《什锦面也要葱花》谈笑风流

22、此中有意两心知1

　　潜伏在海底默默守候，时光总是过得格外漫长。

　　纵然林笑和萧如珏不讲究衣食住行，早年经历又使得他俩的耐性远超同龄的好，但任谁这样空落落的等上一天一夜，心里要说仍旧一点也不焦灼，那是不可能的。

　　怎么还不结束？

　　又是什么样的祭祀竟然要如此久？

　　林笑不知道第多少次站起来，在空气墙外转来转去，复又坐下。萧如珏纵然始终是坐着，无意识地拨着弦，但那瞥尔的失神出卖了他——两人都无法真正耐下心来。

　　大约是次日日中时分，遗迹外的空气墙微微一震，散去了。守候在外的两人直如离弦箭，嗖地往里冲。却不偏不倚跟从里往外飞出来的一道人影撞个正着！三个人都是高手，于千钧一发之际错身避开，却是三掌一对。林笑和萧如珏并不想放过对方，出手便全力以赴。

　　轰！对方气劲暴涨，竟直接突破境界，化出真灵。

　　林、萧二人受他刺激，也双双化出真灵。萧如珏早已经是神秘境界，林笑也是半只脚跨过此门的人。他们二打一，本该有压倒性的优势，双掌一对，结果却不相上下。两人互望一眼，那家伙竟然也是龙形天命！？却分明不是慕容麒！

　　林笑登时恼了：十日不见就有意外，这谁！

　　萧如珏的眸色则有些玩味：锦儿此行秘密得紧，绝无机会通知慕容麒。这人出现，多半是萍水相逢。大概，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出身，似乎还不愿意暴露身份？哼！那又如何，灵气都不能破坏的甲胄必是神铠，媚世神铠左不过那几件，他以为蒙着脸就能瞒天过海？

　　上下打量着，他默默记下了大致的形状。

　　那人明显体力透支，自也是没有料到林、萧二人照面就下杀手，干净果决。虽说他势犹能敌，却架不住气浪的鼓荡，被二人合击狠狠砸在了地上，撞得七荤八素，一口血喷了出来。但他急于离开，也不还手，一个鲤鱼打挺，发足狂奔。

　　林笑极怒攻心，一声断喝：“哪里走！给我留下！”

　　却被萧如珏一手扯住：“锦儿要紧，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查他。”少年想想也对。

　　这才教他顺利走脱。

　　匆匆赶入遗迹深处，果然看到昏睡在祭坛上的仕锦。少女衣裳尽碎，也是只余一套贴身的软甲。她月华皇太女的神铠相当有名，唤作“白月光”，有滋养魂魄，免疫诅咒的能力。此铠据说是法主造物，活像一层薄纱，衬得沉睡中的少女格外安详。

　　“锦儿！”林笑当先一步扑上去，将仕锦抱起来。

　　谁想触碰她的一瞬就感受到了一股不容抗拒的吸扯力，直吸得他灵气倒卷，神魂不稳。由于毫无防备，这一下来得又突然，少年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感到自身力量去了三成，注定是甩不脱她了。暗暗苦笑，他用尽力气冲着萧如珏喊：“你别过来，锦儿有古怪！”

　　蓝裳的人儿神情凝重，摩挲着祭坛上一排排的符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林笑行将被某女抽干真气的时候，蓝裳的人儿方呵出一口气，直起身，远望着祭坛上面色有些苍白可仍旧舍不得撒手的少年，有些震惊地挑了挑眉，喃喃道：“凌霄玥，看不出来你还真能撑啊……”话音未落，后者眼睑发黑，虚脱昏迷。

　　垂下的眼帘颤了颤，萧如珏嫣然一笑，周身真气喷涌而出，先是嫣红后转湛蓝，随着他一脚踏出，灵气化形于掌心里凝出一粒赤红圆珠，宝光熠熠，云蒸霞蔚。这经历于他也是第一次，灵形结化胎，消耗的不仅有灵气，更多的还是神魂的力量。萧如珏凝视着这粒李子般大小的灵元之胎，有些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疯狂的笑意。

　　控制此物，绕着昏睡中的仕锦兜兜一转：“醒来！”他轻吒。

　　鬼使神差地，少女真个睁开了眸子。她的眸色一派纯白，那目光，一瞧见了灵胎便不舍得挪开，随着灵胎她自然注意到了萧如珏。这男儿灵气鼓荡，蓦地炸碎了衣裳，露出贴身的天蚕丝软甲，丝丝乌发披散，使得他整个人都有些形状癫狂。

　　眸色纯白的仕锦似乎是笑了笑：“你认得这灵文，所以第一时间没有踏上这祭坛。”

　　萧如珏定定望着她：“你不是锦儿。”

　　白月光在她身上泛着柔亮的玉辉：“现在不是，等上一年半载便是了。倒是你，以自身为祭，十世流离换一世相守。就不怕这十世受尽，也依然等不到我？”

　　萧如珏轻笑：“便是命悖，认下何妨？”说着，他将手里的灵胎往前一送：“既是法主冕上我便长话短说，以我之所有换与你同生共命。你可以不答应，但我不会收回。”说着，拂袖转身不再看她，却不知自家的手，无意中握得紧紧。

　　明明那么努力的想要抓住她，真个出现的时候，却又分明知道……

　　以她的性子，断断不愿受这等羁绊。

　　同生共命。

　　自嘲地咧咧嘴，他大约是疯惯了，治疗也放弃了。

　　飞蛾扑火，寸寸成灰。

　　沉默片刻，忽听身后传来某女一声轻笑：“好。”话音未落，他只觉魂魄一轻，来自她的记忆与往昔纷纷如潮水般涌来，有和他在一起的，也有独属于她自己的。诸端种种，冲击得他两眼一黑。却是久旱逢甘霖，欣喜了他，亦沉沦了他，心甘情愿放松了身心……

　　终于…不再遗憾……

　　吸收了三个男儿的真气与魂魄，法主附体的少女幽幽一声叹息：“三个傻瓜，前后脚地赶来送死。可你们知不知道，人皇法主不是什么好东西来的，不该再出现在这世上……”说着少女抬起双臂，刻画在祭坛周围的灵纹受主人意志的牵引，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蓦地，扭曲化作一道光柱，通天而起。

　　轰隆！她仿佛打开了什么，神乐天降，曦光明媚，大量无序的乱流朝光柱涌来，由自她头顶蒸腾，化作大朵大朵纯白的灵气。于团团灵气之中，一道清啼，响彻了云霄。

　　天命法主，白凤现世。

　　敏感如某个人以及某个人，第一时间，霍地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