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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一蓑烟雨任平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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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和地位是一把双刃剑,一步站错,就是万壑深渊。
上书房外,三位老臣还是第一次在门厅里徘徊如此之久。尽管这里有香茶和酥点随意享用,但她三人显然都没有吃东西的兴致,正死死地盯着门前的那片空地发呆。
一面摄政王令或许还不足以带给她们多大的冲击力,但当她们三人亲眼看到这个手无寸铁的林萧,居然一照面就撂倒了程非贴身暗卫的时候,她们无不震惊莫名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仅凭眼神就能杀死敌人的力量可是真真正正、如假包换的禁术啊!如果说有那面令牌的她不过一个狐假虎威的小狐狸,加上了这身禁术和心机,合该是一只背生九翼的獠牙猛虎了!
半晌,沙威一拍桌子跳了起来:“事到如今,不信她还能怎的?我们怎么说也是两朝老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就不信这小丫头片子敢把事情做绝!也不怕满朝文武寒心?”
程非苦涩道:“迟啦,怪我不该让黑子动手....”
“不过话说回来,她也未必就能肯定刺客是我们的人,之前皇宫里闹过好一阵子的刺客,还不都是王上的人马?”陶冶柔柔道,“何况,没了我们三个,华容是真会垮了的。”
“万一她趁机搜索过黑子的记忆呢?我知道禁术可以办到,不能冒这个险骗她,”程非冷冷道,“不要忘了,我们的家人可都在王上的控制之下。真要赌,那前提也得她有足够的实力胜过王上才行。”
思前想后不是办法,沙威急得跳了起来:“我可不懂你们这些文人智囊的弯弯肠子!我沙家女儿个个都不是孬种。要我沙威心悦诚服,先问过我的拳头再说吧!”三人对待这个慕容远轻的态度好坏不一,这沙威反而是唯一占着好的一个,理由很简单,当时的皇太女是这三年来第一个在沙威手下撑过百招而不败的人。
尽管仍算不上是她的对手,却足以受到她的尊重。
瞧那健硕的女人真就这么大咧咧地进去了,程非有些羡慕道:“二愣子有时候也是一种优势啊。”陶冶云淡风清地笑了起来,朝她伸出手去。
柔声道:“我们也一起吧,是福是祸,都要去面对的。”
程非仰起脸,忽然想起十七年前她与她初见,心底没来由腾起一阵温暖。
“嗯,我们一起...”她喃喃低语。
且说仕锦,方才正要用一记精神攻击打晕那从天而降的刺客时,忽然才发现那个倒霉的家伙其实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她最讨厌混球小子在暗地里胡乱杀人,气咻咻地冲进上书房,就要喊人出来算账。巧得很,三位老臣全部傻傻地站在原地,谁也没跟进来,给了她与自己青鸟接触的机会。
上书房是锦帝日常与重要臣子议事的地方,有供来人等候的外厅,也有供臣子临时歇住的偏房,主间才是仕锦现在呆的地方,有七八把椅子为这正中央的书案,书案后面摆了三分之一的各类卷宗和书籍,桌案上整齐地摆着三堆黄绢的奏折。
奏折堆上正趴着一只乌溜溜的八脚蜘蛛。
看到仕锦冲进来,那蜘蛛一仰头,晶亮的蛛丝就粘在仕锦身上的同时,小东西灵活一跳,八只毛绒绒的尖爪便挂住她衣裳,哧溜溜爬上了肩头。仕锦心里有气,一把将这毛绒绒的东西抓了下来,朝窗口一丢。
阿杀现身一探,跟个猿猴似的捞住了这个巴掌大的毛蜘蛛,半个身子一晃一晃。
“是你?混球呢?谁让他杀人的?”
她气呼呼地仰起脸,质问这个从窗户上倒挂下来的杀手。
“恭喜。”阿杀冷不丁冒出两个字,手一松。陡然失重,三只蜘蛛慌忙吐出了银色蛛丝,跟三个球一样从他肩膀上挂了下来。
“恭喜?”仕锦愣了愣,才反应了过来他指的是自己中了状元,当即没好气地道,“好吧,谢谢你恭喜我。”她也不怕那蜘蛛,眼见最胖的一只快要撞到窗台,顺手捉在了手里。
“皇帝题给你的那幅画呢?”他问。
“她命人装裱去了,”仕锦答,忽然反应了过来,“你在昊天殿顶上听到的?”
“嗯。”
“混球人呢?”
“怕你犹豫不敢下手,于是帮你杀了。杀完怕你揍他,于是跑了,”阿杀说完,忽然问,“我很好奇啊,你究竟想干什么?华容战力低下,多一分也是一分的胜算。”
仕锦叹道:“我是被那些家伙搞怕了,万一那个人是婧王用以监视程非的傀偶,就像当时她们控制我姐姐来杀我一样呢?唉,杀了就杀了吧,”她喃喃道,“这混球,既然跑去立功了,就索性替我说个明白的好。”
想了想,仕锦看了他一眼,沉声道,“阿杀啊,拜托你件事,替我暗中保护苏乔、柳烟她们吧。这边事情一了我就去找她们,希望时间够用。”
阿杀忽然问:“仕锦,你觉得婧王她现在会在哪儿?”
“她一定已经离开凤翔了,”仕锦肯定道,“为了拿到可以与我一战的武器,你觉得除了凤翔,附近还有哪里会有?凤来?天一斋?抑或是沧澜?好在不管哪里都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得手吧?所以,我想这一天足够我做完所有的事情了。”她喃喃道。
“仕锦,我才发现你原来这么暴力,”阿杀想了想措辞,又道,“或者说...是有魄力呢?”
少女闻言,不屑地白了他一眼:“我这叫有魄力吗?我是迫不得已替人收拾烂摊子,你以为我乐意?”她轻轻一笑,“这可是一场筹划很久的政变啊...”
“绝对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政变!”在同一时刻,这句话也从慕容远轻嘴里轻轻吐出。说完这句话,高高端坐在凤辇之中的年轻君主笑了起来:“灵雪,你不是问我她究竟想干什么吗?只要婧王在这一天之内赶不回来,她持有摄政王令,再加上给我的这份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名单,足以将朝中婧王的势力全部驱逐或者收编...”
“此消彼长,绝对打得婧王措手不及,”看着台下的比斗益见激烈,锦帝从身边的果盘里取了一根弯弯的黄色水果,“她果然是个有气魄的君主啊,若是..呵....若是她们....”
“尊上?”一旁的侍女收回视线,正看到凤冠下的侧脸滑过一线晶莹的泪。
年轻的君主自嘲也似的笑了笑:“我没事...”
仕锦,她们三个是知道我身份的。若是她们拥你为君,华容哪里还有我容身之地?男子不可以为君,华容祖制如此,不然当年的师父也何必自封摄政王?男扮女装做储君,又以外姓之身强收镇国灵器,还自居帝位,处理国务长达数月... ...哪一条不是千刀万剐的死罪?仕锦啊,这场政变,注定了结局有你就没有我。既然你我只能存其一,那我情愿活下去的那个是你... ...所以我只有等,等你拿着刀子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此生注定你我之间总是要错过,那不如,就这么永远地错下去吧?
只要你会一直留在我目之可及的地方,陪着我走到最后。她摩挲着手里的水果,好像那就是一弯金灿灿的月亮。想着,远处有一位衣着打扮与周围宫侍格格不入的女子急速掠了过来。显然是她手上有什么东西,听到周围拔了刀的侍卫纷纷回刀入鞘,那人已经旋风般地扑进了凤辇,神情激动地道:“恭喜君主,贺喜君主。上书房发生了天大的好事,好事啊!”闻言,上座的君主手一颤,那月亮顺着裙裾滑下了地。
强自镇定,慕容远轻道:“说吧。”
“林状元于上书房迎战沙部统,不过百招,胜。”
沙威练的都是杀人夺命的本事,想必是碍于她身份,战时缩手缩脚,才会败得如此快。
“三位部统见林状元威猛无敌,程部统当时便宣誓效忠,继而提出要匡复正统帝位,拥林状元为帝呢!”
她们果然还是说了啊!慕容远轻惨笑,微微阖眼。
说话者丝毫未觉凤辇中人有何异样,继续兴奋地道:“可林状元当场拒绝,说尊上是个志向远大的好君主,有她一日,便是摄政王重生,也不得干涉尊上决议。陶部统以血脉之说一再据理力争,居然被她强势制服,打晕倒地!君主啊,林状元肯如此支持你,想必我朝再无人敢违逆尊上懿旨之人!林状元还命程部统草拟了一份帝都要职缺项,呈请尊上——”
“乒!哗啦啦......”
那人话刚说完,就听那头凤辇内传出一声巨响,珠帘已被那人数把扯烂。年轻的君主几乎是吼着跳起来,罕有的暴怒道:“臭仕锦!你这个混蛋!王八蛋!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也不想干涉我的决议是吧?想要换大量可靠的人手给我是吧?怪不得你个臭女人会想出如此暴力的清洗!!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久留!你是不是又想要.....”又想丢下我,一个人落跑了是吧?
“混蛋!可恶!!”她喃喃骂道。
怒气上涌,气得锦帝运功一掌就打碎了那桌案,吼道,“来人,宣.....”
谁知朝前一迈,不巧不巧踩中了那根香蕉,跟着一滑.....咕咚!
“宣...宣御医......”><
彼时,武榜角逐已经达到了最高潮——决出状元的关键时刻。
夜迎风一人抱剑立于场中,对面是一个使砍刀的女子,生得分外魁梧,浓眉大眼分外粗犷。她对夜迎风一抱拳,好奇道:“都天剑派只收男子,不知姐姐是从何处习得的这手春风剑法?”
夜迎风一笑:“都天掌教就是我爹亲,你说是谁教我的剑法?”
话音未落,一剑如虹,当先朝女子袭来。
“咦?”女子一愣,“你是云潇?”
众所周知,都天掌教只有一个独子,乃是五公子中巧手天下第一的“小公子”云潇。刀剑交击,发出“锵!”的一声巨响,夜迎风也不回答,只是道:“小心了!”说罢,长剑一摆如龙游蛇走,直袭女子门面。
正是春风剑法第一招“春风拂面”。
女子哈哈笑了起来:“不愧是婧王尊上的梦中情人!”那大刀反身一绞,夜迎风只觉得一股大力反弹而来。仓促间,抬脚一踢刀背,凌空一翻跃回原处。
“八仙子中刀法天下第一?”她反问。
“不错,我就是‘红尘刀’楚惜颜!”壮硕的女汉振臂一笑,“小公子,能站在这个校场的人会是无名之辈吗?”夜迎风淡淡道:“也对。”
说着,长剑一挽,再次袭来。
红尘刀成名久已,真论高低,她的功夫当不弱于这两年风头正劲的五公子中任何一人。若是“武功天下第一”的梅剑公子在场,说不定赢她的几率更大一些。慕容麒心里还在气着仕锦的事,看那两人你来我往斗得难分难解,心头便越发烦躁。
正自郁闷,忽见夜迎风抬手一甩,嗤嗤嗤发出三道乌光!
楚惜颜哈哈大笑:“雕虫小技也敢拿来献丑吗?你的银狐呢?”说着,挥手打落了这三根袖箭。夜迎风喘了三声,低笑道:“信不信,不靠踏雪我也能赢你!”
说着,回身又是一剑,再次被楚惜颜拦下。
胜负越发地明朗了。
打斗正进行到艰难处,夜迎风蓦地冲天而起,内力到处,在臂上形成一刀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气芒,散发出柔和的紫气。内力拟态,若是真能催生出有形体,便是步入神秘境界的征兆。见他终于打算全力一搏,楚惜颜也收起了嬉笑的神色。
红尘刀一横,内力吐出,攀附其上隐隐形成了一条殷红的刀芒。
不过比夜迎风的要凝实了不少。
铛!
紫剑对上红刀,内劲相消,不可抑制地带起一圈强悍的真气波。方圆十丈齐齐下沉!不堪折磨的木制比斗台哗地碎化尘土,滔天的木屑弥漫开来,遮蔽了众人的视线。慕容远轻催动内力于目,浑身散发出浅浅的银光,轻松注意到了战团中的两人。
在彼此都是消耗得七七八八之后,夜迎风“巧手”的优势体现了出来。
两人近战互搏,力气差距有些大,技巧更是层出不穷。慕容远轻见那夜迎风非但膝头、鞋尖绑有刀片,连掌心也会时不时冒出一个铁蒺藜。楚惜颜纵使天生大力,对上这浑身扎手的小刺猬也难免要头疼,两人左支右绌又打了一阵。不防夜迎风就地一滚,趁她旧力已竭,新力未生的间隙,将地上的三根针捡起,反手放出两根直袭楚惜颜双腿三里穴!
一旦打中,她必然倒地不起。
楚惜颜听到暗器破空之声,大惊失色之下,用尽全力朝夜迎风拍出一掌。
往后一退,她忽然感到背心一凉。
一根幼小的针不偏不倚吻在了她背后风门,内息一滞,人登时仰面栽倒了下去!
再看夜迎风,拚着一击中的,竟生生受了她一掌。此时她脸色一片苍白,踉跄着被人扶了下去。
武状元的角逐远比想象中的要惨烈,结果居然是两败俱伤。
【山雨欲来风满楼】
待夜迎风换过一身装束上来,正好看到仕锦率一干文臣迤逦而来。
她本就出身皇室,换过一身朝服,举手投足,帝王威仪浑若天成,让人望之生畏。她见站在凤辇一侧的今科武状元竟是夜迎风,笑了起来:“想不到妹妹才学过人,武功也是一等一的了得啊。”夜迎风暗自得意,表面上却道:“哪里哪里?姐姐仪态万方,气度不凡,又岂是妹妹这等俗人堪比的?”她牙尖嘴利,说得仕锦好生没趣,嘿嘿笑了两声作罢。
她侧脸问立在凤辇两侧的宫侍道:“尊上醒了没?”两人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仕锦哦了一声,继续问夜迎风道:“武榜前六十名里,有你熟悉的人吗?”
“有的,可惜敝派极少收女子入门,此番入围者也不过十来位,名次也不是很好。”夜迎风如实答。
“十来个也够了,把人都叫齐,即日编入护国金鸾军,交给金鸾军首领统一集训。我记得金鸾军还缺个副统,沙前辈,你看给她合适么?”仕锦随口问。
沙威将夜迎风上下打量了一遍,禀道:“尊上,金鸾军都是功勋在身的精锐部队,不如先给她一个大内总长攒些功勋,否则加入了金鸾军也未必服众。”
“好,”仕锦也爽快,继续吩咐,“我想看看进入武榜一甲的都有谁,半个时辰内全部集中起来,我亲自见见她们。”
夜迎风忽然道:“姐姐若是信任男儿,我都天上下皆可供卿驱遣,何必外求呢?”仕锦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夜迎风从容道:“不要忘了我们之间还有约定。共同的敌人,当然要共同面对,就看卿上肯不肯给我等一个机会了。”
仕锦笑道:“我是想答应你,可是怕我身后这几位前辈不肯啊。”
跟在她身后一道赶来的,除了户部统程非,就是她们三人的一些得力下属,这些人尽管面露谴责之色,但看人家程公摆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纷纷跟着乖巧地垂下了头。
夜迎风笑了起来:“看来诸位同僚都挺支持迎风的。”
“那就这么定了,”某仕锦也跟着厚脸皮推舟,淡定道。随手取了面令牌给她,引得身后群臣倒吸了一口凉气。仕锦解释说:“这就是摄政王令,见令如见君,你既是武榜状元,自然有办法知道哪些人可用,尽可能多的选些人出来。沙部统,配合她安排官衔,天黑之前,我要看到你给的空缺全部填满,确保帝都四门和内城布防,以及皇城内部各处金鸾营的兵力。”
“是。”沙威抱拳道。
夜迎风忽然说:“林姐姐,以物易物,我也有样东西给你保管。”说着,几步上前,慎重地递给她一块雪白的方石,系了条青绳,却没刻字。仕锦没有拒绝,接过这块带着夜迎风体温的小石牌,顺手揣进了怀里,才道:“去吧,抓紧时间。”
两人点点头,退下了。
“今天的事情就这么多。只是晚上有可能不大安全,你们要么都留下来住皇宫?”仕锦忽然问,见这些人相顾茫然,仕锦淡淡道,“给你们一个时辰考虑下,回头给我答复。”说着一个人揭开那凤辇的帘帐,钻了进去。
君主乘坐的凤辇,其实是一张巨大的檀木椅子,外罩珠帘轻纱。行时,可命八个人自两侧抬起,四下移动,因此被称之为辇。凤辇所到之处即为君主圣驾,须跪迎。仕锦一头钻进去的时候,冷不丁瞧见一弯金灿灿的东西朝她鼻子飞了过来,活活把她吓一跳。
“醒了就醒了,干嘛吓人?”她心有余悸瞪着凤辇上的君主,喃喃问。
对面的慕容远轻狠狠刮了一眼她,不说话,像是在赌气。半晌,见那人颇为熟稔地剥了那弯金灿灿的月亮,吃完了也不跟她客气,又去盘子里取了一根,慕容远轻忍不住好奇:“你知道这水果叫什么名字?”
“知道啊,叫香蕉。”仕锦道。
忙了大半个早晨和中午,她饿得狠了,连吃掉两个香蕉,才拍拍手,从袖中取出三四张纸来,一份份交给她,解释道:“喏,这是查获的名单,从文武榜仕子调查到朝中局势,婧王势力,城中布防,连皇城地图和凤翔地图都有——”
“怎么,想连我也一起差遣了?”一旁的慕容远轻几把扯烂了头上的棉纱,伸手摸上额角。
那里有个红光光的大包。
“你又不是猜不到我想干什么,何必明知故问呢。”仕锦道。
慕容远轻哼了一声:“我怎么知道你知道的是不是我知道的?你不说你知道的我怎么知道自己该不该问?”这话很绕口,怒火很昭彰。
仕锦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柔声道:“远轻啊 ,江山是你的,终归还是要你来管,而你又不是不会,何必假手于人呢?”
“我就是想假手于人,不然何必用你呢?”慕容远轻立刻反问。
仕锦被这话噎了一下,见她手上戴着跟慕容麒一样的问天镜手链,心一动,当即摸出了一个香囊递给她,轻声道:“这是唐皇君之前送我的屏蔽念力的岸芷汀兰,就交给你保管吧,不要弄坏了。这样在我办完这些事情之前,你随时可以监视我,这下...不用担心我跑了吧?”瞧仕锦一脸揶揄的表情,少女联想到自己方才,神情一阵尴尬。
盯着那半包幽兰色的鸢尾花,慕容远轻幽幽道:“你,留下来陪我用午膳好么?”
算算时间,确实也不允许她赶回一品斋,仕锦便点点头:“好,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