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风》来世莫追

2、重遇却愿江湖不见 1

　　“长歌，现在去哪里？”白渊悠闲地在嘴里叼了一根草，现在可比之前好多了，把宛长歌死了的消息告知天下，也就不像之前那样总是有人来找他们的麻烦。

　　“去找白竹。”

　　白渊瞬间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原本含着的草也掉在了地上。宛长歌没有在意他的震惊，继续往前走。

　　白渊赶紧追上去：“喂喂!你不要这么绝吧!明明知道我和她……额……”

　　宛长歌看了他一眼，突然邪魅的笑了笑：“那你想要怎样呢？”

　　声音温柔，笑容诡异，眼睛颜色好像又变深了，怎么看都是要发大招的样子啊!

　　白渊往后跳了一下，连忙摆手：“去去去!现在，立刻，马上就去!”

　　镇子的东面，有一片小桃林，白竹就住在那里。白竹是白渊的姐姐，他们小时候失散了多年，后来在宛长歌当上魔界宗主后，在外面发现了已经被一群强盗打到奄奄一息的白竹。

　　宛长歌杀了他们，把白竹带了回来，阴差阳错，这人居然正是白渊的姐姐。

　　白竹也随他的意，留了下来修魔。但是白竹总是嫌弃她这个弟弟不用功，每次两次切磋，白渊总是会被白竹打的满地找牙。

　　白竹住的地方被一片桃林包围，也算得上是这个镇子里最美的地方。不过想想一个浑身恶气，虽然面容清秀，但是总是板着个脸的女子住在这里，多少还是有些煞风景……

　　哪怕她喜欢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襦裙……

　　一路上宛长歌无言，平时喜欢絮絮叨叨的白渊也突然沉默了。

　　他不想去见白竹，宛长歌知道的。这两姐弟的关系就没好过，除了尴尬，几乎根本没有什么交流。

　　白竹一看见白渊就不会给他好脸色看，虽然她对谁好像都这样，不过好歹也是自己的亲弟弟，这样未免太不近人情……白渊，总是给她赔笑脸，但不过他一个人的独角戏罢了。

　　十八岁的白渊，十九岁的白竹，这两人身上，一定发生过什么。

　　白渊也自己说过，他对之前的事情很模糊，虽然白竹记得，但她根本不会提出来。

　　宛长歌也好像被谁抹去了记忆，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身上这莫名其妙强大的魔灵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也是他一直想要调查的事。

　　……

　　一路沉默后，他们到了白竹的小屋外。不需要他们任何一个人叫她，白竹天生灵敏，可以感知周围有人靠近，所以她才会独自一个人住的很远，就是防止一旦有人靠近，她不得清闲。

　　不一会儿，白竹就走了出来。

　　看见宛长歌，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宗主，回来啦。”

　　宛长歌道：“回来了，找你叙叙旧。”

　　在去云天之前，宛长歌一直在处理族中事物，一些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四处横行，让他很是头痛。现在好不容易平息了风波，总算是可以来看她几眼了。

　　白竹看见了他身后的一角黑衣，皱了皱眉，道：“你怎么又跟着宗主？!”

　　白渊站了出来，头也不敢抬：“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都跟着长歌的……”

　　可能只有在这里，才可以看见有些扭捏的白渊，宛长歌心情颇好的笑了笑。他拍了拍白竹的肩膀，道：“好了，别站在外面了，进去说吧。”

　　宗主的命令怎敢违抗，白竹赶紧抢先一步打开了大门，宛长歌走进去后，白竹瞪了他后面跟着的白渊一眼，松开手，差点让白渊直接撞上木门。

　　白竹为宛长歌倒上了茶，宛长歌却笑道：“想喝你酿的桃花酒了。”

　　白竹起身，走进内间，不一会儿就拿出了一小坛酒出来了。她把酒坛子放在宛长歌面前，道：“就知道你喜欢喝，所以备了不少。”

　　宛长歌笑道：“有劳。”也不再客气，撕开封酒的红布，直接拿起来灌了一口。宛长歌颇为满足，擦了擦嘴，道：“真不错，你酿的酒果然好喝。”

　　桃花酒味道不烈，虽有酒味，但桃花味甚浓，宛长歌本就喜欢甜食，不贪酒喝，这也正合他意。每次来白竹这里，不过就是嘴痒想喝桃花酒罢了。

　　白竹笑着看着他，又指了指宛长歌手边的茶杯，道：“喝点茶吧，醒酒。”

　　宛长歌看了看，却是把茶杯推到了白渊面前，道：“你还没给他喝呢。”

　　白竹无奈，只好又为宛长歌倒了一杯茶。

　　宛长歌看着这俩姐弟的无声战争，忍笑忍得很辛苦。

　　白渊也不客气，拿起茶杯就喝了一口茶，白竹却是一巴掌就拍了过去。白渊拿茶杯的手一抖，赶紧放下捂住自己的头：“嘶，痛!姐，你干什么!”

　　白竹怒气冲冲，怎么看她这个弟弟怎么不顺眼：“宗主还没有动你就先喝了？!知尊卑否？!”

　　宛长歌伸手拉过白竹让她坐下，嘻嘻笑道：“好了好了，你也是，对白渊好点。我就想喝你的酒你还要跟他吵起来。”

　　这次白竹异常安静，居然没有再说些什么顺从地坐下继续泡茶。白渊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他姐姐。不打不骂不吵不闹真不像是她的性格。

　　最可怕的是，白竹泡完手里的茶，居然拿过白渊的茶杯主动往里面添茶。

　　这次就连宛长歌也觉得她不对劲了：“白竹？”

　　白渊完全愣住了，连面前的茶杯都不敢碰。

　　“白竹？!”

　　宛长歌叫了她两声她才有了反应。

　　“怎么？”

　　宛长歌满脸诧异：“你……他……”

　　白竹放下茶壶，低着头：“对不起……”

　　白渊开口了：“什，什么？”

　　刚才那一声，不仅仅是白渊没有听清楚，就连离她比较近的宛长歌也没有听的确切。

　　“对不起，”白竹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这句话的，“我，我以前……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打你骂你的，你就，原谅姐姐吧，好吗……”

　　屋子里安静了许久也没有人打破，但是大家都不想说话了，就这样静静注视着对方，也挺好……

　　白竹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没有显露出来，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白竹其实，也是脆弱的……

　　她真的，并不坚强……

　　……

　　从早上起来就没有吃过东西的宛长歌总算是解决了肚子这件事。

　　回去的路上，白渊一如既往的安静。宛长歌打破了沉寂：“你姐姐，可能是看见我平安从云天回来有感而发……”

　　白渊抬头看他的背影：“什么？”

　　“她害怕失去你，害怕有人伤害你……”宛长歌摇头，“只不过以前不会表达自己心里想的罢了。”

　　白渊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才总是让着她。”

　　宛长歌笑了：“真羡慕你们俩。”

　　白渊拍了拍胸脯：“长歌你放心，我永远都是你最忠诚的下属!”

　　“不必，”宛长歌停下，转头看他，“我们俩，不会以主仆相称。”

　　继续往前走，宛长歌低头轻轻一笑……

　　不要再说永远了，不可能永远的……

　　这座无名的山，无名的村庄，这里所有的一切隔绝人世，宛长歌就想从此这样在世间消失。

　　对于外面的人来说，他已经死了，但是对于他来说，他觉得从来没有活过……而现在不一样了……

　　“长歌，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宛长歌看了看已经黄昏的天空，眼中第一次有了几分温柔：“等外面几乎忘记了我，我再出去看看吧……”

　　白渊皱了皱眉头，总觉得把他从云天带回来后，宛长歌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从前他脾气很是暴躁，可是现在，时不时就会笑，对人也没有之前盛气凌人的模样……

　　虽然之前宛长歌刚刚醒过来的时候，语气一样的让人不爽，但是应该是因为忘记了云天发生的什么而有些烦躁。

　　而白渊煮的药就是用来催醒他的记忆的……

　　白渊走上前去拉住了宛长歌的袖子：“长歌，你是不是忘了之前的事？”

　　换作以前，宛长歌一定会甩开他，但是这一次宛长歌只是奇怪道：“什么？”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白渊挠了挠头，“怎么说，就是不像以前那样时不时就骂人，也从来不笑。”

　　“就像是，之前有人用了你的身体一样。”

　　宛长歌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没有啊，我难道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还是不对啊……

　　宛长歌好像反应过来了：“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和以前的语气，动作都不像是一个人？!”

　　白渊猛点头。

　　宛长歌也觉得自己很奇怪，现在回想之前的事情，可以看见模糊的画面，却听不见自己说的话……

　　他还以为是伤势没有好，扰乱了他的记忆……

　　一瞬间，宛长歌突然想起了什么，轻轻说了一句：“该死……”

　　白渊担心地看着他：“怎么了？突然脸色这样难看。”

　　宛长歌笑了笑道：“没事，我之后会调查的。”

　　白渊突然也笑了：“长歌，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

　　“长歌!”

　　宛长歌抬头看突然推门进来的白渊，奇怪地偏了偏头。

　　白渊喘了几口气才能说话，看来是一路跑过来的：“结界外面有一个人一直在叫你的名字，而且都不走，还在那里用剑挖土!”

　　宛长歌放下笔站起来，往外走去：“走，去看看。”

　　这里的结界是宛长歌设下的，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就是一面石壁，从里面可以看见外面，而外面，则什么都看不见。

　　两人赶到了结界边，果然看见一个身穿白色道袍的人正拿着剑，一下一下砍着面前的地面，已经弄出了一个不小的坑。

　　白渊气得想出去打那人一顿，已经挽起了袖子：“这人，有毛病吗？!”

　　宛长歌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好了，你先回去吧。”

　　白渊怀疑自己的耳朵怕不是出问题了：“哈？你要干什么？!”

　　“这里没事的，你先回去。”宛长歌把他往回推了推。

　　白渊无奈，只好往回走：“你自己小心啊。”

　　宛长歌笑着点了点头，直到确认白渊已经走远，他才回过身看那个人。

　　“郎炎，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