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洱海月照苍山雪（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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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楚秋没少睁着眼睛说瞎话，但她发誓，面对这个五毒少年的时候她是认真的！
不论怎么在记忆里寻找，楚秋都无法找到一个能和少年对上号的人——别说这个世界了，就是现实世界和唐门世界她都没找到符合他模样的熟人！
但楚秋在面对少年时，又的的确确感到了心虚。
倒不是因为她觉得少年眼熟、也不是她想起了什么与少年相关的事情，而是这少年此刻望向她的眼神，楚秋可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熟悉到即便还没理清头绪，楚秋都下意识不想直视对方。
这属实有些尴尬。
那么问题来了。
遇到现在的状况，她到底该怎么做？
——那当然是先把锅扣在系统头上啦！
「我需要一个解释。」
楚秋现在相当沉得住气，即便突然被人闯入府中，她也仗着自己的武力值不予关心。
可即便她对闯入者没什么别的感情，该弄清楚的事情还是要弄清楚的。她选择直接问系统，也算是走了个捷径。
她还没忘记之前因为系统的疏忽，她毫无准备地在唐拾一面前掉了马。
虽然无伤大雅，但到底有种被人打断计划的不痛快。
「这次真的不是我！」
系统从楚秋平静的质问中听出了“天要亡统”的预感，满满的求生欲让系统没有犹豫地把这个锅丢得老远，甚至还踩了两脚。
「虽然我确实隐瞒了唐门世界的好感度继承到了这个世界的事情，也确实没及时告诉宿主唐拾一等人的异常，但是！这次这个人绝对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这语气，足以听清它想撇清干系的想法了。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我也没说是你的问题。」
楚秋见它这样，难得发挥了一下身为女性的语言功底，「还是说你之所以这么着急撇清关系，就是心里有鬼？」
系统欲哭无泪，甚至想跳出来问这个五毒少年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行了，我没说是你的失误。」楚秋赶时间，所以没怎么逗它，「查一下他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不是攻略时期，但楚秋还是能从系统那里知道关键人物的资料。
当初江城子作为掌门弟子，就被她轻易拿到了情报。
这次也不会例外。
「……咦？」系统很快查到了对方的资料，就像它曾经主动提醒楚秋江城子混进了左相府，此刻它把五毒少年的背景也扫了个七七八八。
可正是因为顺利，它才有些疑惑地盯着对方某个显眼的数值发呆。
「怎么，他果然还是有问题？」楚秋扫了眼那位五毒少年，发现对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泰然自若，像是习惯了旁人的注视。
唯有对上她的目光时，那双灰紫色的眼有明显的情绪波动。
「也称不上有问题，但是……」系统用一种自家孩子采了别人家的菜的语气说道，「这少年对宿主的好感，是满值。」
但不是纯粹的男女之情。
系统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
这个五毒少年对楚秋的感情不比楚秋的“前情缘们”低，只是比起大多数前情缘们的爱，这个少年的好感夹杂了好胜心以及些许敬佩。
比起男女之间的爱情，系统更想将这个少年对楚秋的感情定义为“憧憬”。
因为憧憬，所以想要与她比肩。
因为憧憬，所以不喜欢她身边还有除了他以外的别人。
听到系统说对面的少年对自己的好感是满值，楚秋第一反应就是系统在驴她。
不像其他人事出有因，楚秋对这位少年毫无印象。
然而以这位少年的特别模样与打扮，她只要见过就不可能轻易忘记。
可偏偏她又能相信系统不会对她说谎。
——真是怪事。
沉默并不能解决问题，于是作为府邸的主人，楚秋再度开口了。
“你还没有回答本相的问题。”
她的声音平稳，毫无被人打扰的不满。
如果闯入者是个无辜的普通人，面对难得网开一面不预计较的权臣，恐怕只剩下感激涕零，然而这位五毒少年只觉得心口闷得发慌。
“妙桑。”他深吸一口气，将这种感觉压了下去，“来自苗疆。”
妙桑决定找她前就明白，这个人是不会记得他的。
如果不是他本人遇到了这种事，恐怕也会对所谓的“梦境中人”嗤之以鼻，觉得对方的脑袋大概有什么问题。
——可他偏偏看到了那些“往事”。
说不上多么羡慕，只是因为这个意外得到的记忆，他漫无目的的人生突然有了转机，波澜不惊的日子有了些许盼头。
“看得出来。”楚秋笑意未达眼底地调侃了一句，“所以苗疆的少侠为何要闯本相的府邸？”
“你们要去南诏，我顺路。”
妙桑也不是毫无准备地闯入左相府，他没管其他三人或打量或思考或警惕的视线，只是看着楚秋说道，“我有个老仇人在南诏，被南诏王庇护……你们的目标和我有所重叠，而单我一人无法轻易接近南诏王。”
妙桑不算看透楚秋，但托那个记忆的福，他对她还算了解。
不论是直接说出真相还是骗她，都不是好方法。
将他最大的异常隐瞒，再坦白自己的目的，反倒能让她少点对自己多余的猜忌。
“可本相为何要与你同行？”
听到他说实话，楚秋的态度确实缓和了一些，但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的同行，“朝廷与江湖之间向来不多加干预，少侠这般举动又无法给予本相好处。”
“——传闻，血眼龙王萧沙也到了南诏，并成为南诏王手下客卿。”妙桑的话让知道不少江湖事的江城子侧目，而出身明教的陆昭更是因为这个名字眼神一冷，“恶人谷与浩气盟闻风而动，不过数日便会聚集南诏，向南诏王发难……左相大人身为朝廷官员，若想查南诏实情，绕不开我们这些江湖中人。”
楚秋知道南诏之行不会简单，所以听到萧沙居然还在南诏的消息，也没有什么异样。
“所以？”她淡然开口，就像不知道萧沙及两大阵营之间的恩怨情仇，“他们之间的过往，本相可没兴趣知道……况且这与少侠同行的事情，又有何干系？”
“因为我那位老仇人，也是江湖各大门派的死敌。”
妙桑对她成为朝廷命官的事情接受良好，甚至看出她现在不想暴露自己的性别，他配合着在旁人面前不予提及，“以我的身份，可以让你们混入江湖讨伐的队伍，参与恶人谷与浩气盟发难南诏王的行动……江湖门派能帮你直接找到南诏王，而你的身份能让我们的行动‘名正言顺’。”
这确实是个解决双方问题的办法。
既让江湖中人师出有名，也让她完成任务的速度加快。毕竟没人会想到左相混进了江湖门派，以这样的身份参与南诏皇宫的动乱中。
不过……
“少侠若是想随本相一道去南诏，也不是不行。”
在旁人想要反对的时候，楚秋抬手，不容拒绝地让他们保留意见。
“条件？”
“本相唯一的条件，是南诏之行，少侠要全权听本相的指挥。”
妙桑知道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好。”
所以他同意了她的要求。
总算解决了这件事，楚秋终于带着人启程出发。
虽说皇帝主动帮忙隐瞒，但像李林甫那样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有二十五小时都盯着左相的人，自然不会放过左相府的异常。
“他旧疾复发，陛下主动派遣医师，却并未让各位大臣禁止打扰他的休养……反倒是有种鼓励的态度在。”
早就摸透皇帝作风及喜好的李林甫，因为皇帝留下掩人耳目的后手，最先起了怀疑。
“陛下并非完全信赖左相，如此助长他拉帮结派的举动定然有什么别的目的。如果不是陛下对左相的试探，那只能是……故意暗示他人私下探病，好让旁人确信左相在府中治病！”
他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是南诏！”
联想到近年南诏的动静，和最近唐玄宗的旁敲侧击，李林甫知道了皇帝和楚秋这一手，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得不说，单论对圣心的猜测，李林甫说第二楚秋也不敢说第一。
“那该死的胡人——若非他，此次受陛下器重，得以作为使臣远赴之人，便会是本相！”知道了自己被人替代、还是被他最讨厌的官员替代的事实，李林甫对安禄山越发反感，“不过一个小小的节度使，也敢戏弄本相……哼，就算有个出自武林的义弟又如何，到底还是个外臣。”
就如安禄山能派人寻找对他不利的证据，向来喜欢留有余地的李林甫在决定和安禄山合作的时候，也防了他一手。
安禄山确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但已经知道是他在与自己做对的李林甫，也能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反击之物。
——那是他与安禄山合作时，暗中派人手绘的军方布置图。
如果安禄山在这里，一定能认出这个图纸与他发现的相差无几。
从这个方面看，楚秋派人栽赃李林甫的事情，还真说不上冤枉。
吩咐了属下处理安禄山的背叛，李林甫又开始琢磨对付楚秋的事情。
想到皇帝的举措，李林甫知道楚秋的行动一定是暗中进行的。
“绝佳的机会。”
李林甫明白，这是他解决楚秋最好的时机。
凌雪阁的路子他是不能走了，但他通过凌雪阁，也曾和不少暗杀组织打过交道。对“知天下事”的隐元会，也有几分门路。
——他准备向隐元会买楚秋出行的消息，再雇杀手暗杀她。
只要她死在了南诏，甚至只是去南诏的路上，他都是得益者。
一来能解决楚秋，二来也能借此帮助皇帝向南诏发难。
就算是暗杀失败，一个卧病在家的左相，又和赶往南诏的路人有什么联系呢？更不可能怀疑是不知情的他从中作梗了。
李林甫露出满意的微笑。
然而整整半个月，隐元会都没有收到左相楚秋的消息。
这次不是有人故意将消息压着，而是真的、没有人查到左相出行的路线。
要说原因的话……
目标所行的目的地，毫无疑问是南诏。
而南诏皇宫所在的苍山洱海，近日却并未看到什么符合左相外貌的人。
不说左相，就是“白发的男人”探子都没见到过。
反倒是通往苍山洱海的商队在山间的客栈休息时，看到了三个风格各异的“大美人”。
她们结伴而来，带头的是个笑容明媚的白发美人，她一身鲜红的纱衣却并不俗媚，反倒明艳如花，处处透着让人忍不住跟着微笑的热情。
而跟在她身后一步的，是个同为白发的高挑美人。
比起领头人的鲜活，这美人则冷漠得多。
她一身暗灰，底色则是偏橘的红，与红衣美人站在一起倒像光下的影子。可即便是影子，只要看到她的样貌，也无法忽略她的存在。
更不提她那双天生异瞳的眼，精致得让人忍不住惊叹。
有的人只因她们出众的容貌多看了两眼，这位高挑美人身上便窜出寒意，那些玄妙的感觉好似冰渣子戳进了心里，让人纷纷不自觉又挪开了过份追随的视线。
这时，有人听到了一声冷哼。
那是从走在最后，个子与领头人差不多的紫衣美人口中发出的。
她的双眼是鲜少的灰紫，搭配那身异域风情的蓝紫长裙及银饰，更是给她整个人添了抹神秘的色彩——就是这美人的脾气似乎不大好。
在那些视线还未收回的时候，有机敏的习武之人看到她手中扬起了一支过份华美的虫笛。
和高挑美人的冷傲感不同，这人更像还未爆炸的火.药桶，随时都能被点燃。
不过有领头人的“好言相劝”，这美人总归还是耐着性子收回了武器。
——是了。
这三位风格各异的美人儿，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穿上女装的楚秋一行。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洱海月照苍山雪（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