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租客》青丝无用

2、倒霉

　　“叮呤呤呤……”原始的起床铃声响起。

　　方逐流睁开眼便起床，按掉木质闹钟。

　　啪嗒

　　闹钟毫无预警的罢工了。

　　方逐流还未完全苏醒，看着闹钟呆愣了三秒。

　　伸手又拍了两下闹钟，确认无误:坏了。

　　嗯？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先刷牙洗脸吃早餐。一会买个新的就是了。方逐流心里想着事，步子好像错了一步，踩着防滑垫直接跪在了卫生间门口。

　　……

　　不能说倒霉，如果说了这一天就别过了。

　　单身男士也不怕出丑，抚着门框站起来。心里默念:天将将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打开水笼头，接满一杯水。嗯，这样就能保证不会刷牙到一半停水的尴尬。

　　方逐流对着镜子微笑，很满意自己的安排。

　　他非常享受生活有序进行，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刷完牙，脸上抹好剃须摩丝，刮胡子也不耽误他对着镜子臭美。

　　帅。

　　浓眉凤眼高鼻梁。方逐流抚着光溜溜的下巴。给自己打个99分，还可以再帅一分。

　　再打开水笼头。大自然的搬运工羞愧的低着头，就是不生产水。

　　冷静，自持。

　　方逐流忍住砸水笼头这种伤敌0，自损800材料费＋100安装费＋手疼的冲动。深呼吸三秒，从洗漱框里取出湿巾。

　　还对着镜子倒饬出帅气的发型。

　　站在冰箱前，方逐流脑补出了一部大戏。唯物主义的他临时抱了个佛脚。

　　保佑这里面不要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迅速的开了冰箱门，突然的气流卷起最上层的蛇果，直接砸到方律师的脑门上。

　　“艹，我不是牛顿。”君子端方的方逐流飙完脏话后气乐了。大任呢？这tm是想让我反了么？

　　方逐流捡起凶器，就是那孩子留给他的蛇果。闻了闻，透出来的是清新的苹果味。不管打过多少农药，看起来就是如此诱人。

　　那天，他犹豫了又犹豫，还是把它拿了回来，包了几层保鲜薄膜，供到冰箱顶层。如果不是打定主意不吃它，真不知道这东西可以放一个月都不烂。

　　方逐流揉着脑壳，把蛇果放回冰箱，让它继续挑战极限。

　　出去吃，出去吃。

　　方逐流真是怕了。临出门把水电煤气检查一遍，身手钥钱带好。

　　方逐流现在的办公地点在郊区农场，方圆十里全是耕地。鸡鸭鹅狗，猪牛驴羊，应有尽有，耕作的老农在田间地头忙忙碌碌每天都有活干。青山绿水，小溪淙淙。换一个年纪真想埋骨于此。

　　工厂因为环境问题离这儿很远。装修豪华的办公楼冷冷清清，每天只有小猫两三只。不知道他们每个月花一万块钱把他绑在这里是想干嘛。

　　坐在办公桌前，方律师啵开电脑，登录泛微，系统抄送来一份采购合同。

　　花了十分钟审阅，确认无误，在上面签好“法务部无意见”。

　　发回采购。

　　一天的工作结束了。

　　一个月了，知道企业法律顾问的日子会无聊，却没想到会这么无聊。

　　张硒的公司是家族企业，自上而下的领导大部分都姓张。公司日常事务是张硒的姑姑在管，管理层奇迹般的和谐。三十多岁的张硒现在是公司重点培养的接班人。

　　“逐流，陪我去巡店好么？”张硒腻歪的电话打了过来。

　　花溪市四区两县大小超市，加上公司门店，一个月刚刚好巡完。又要开始新一轮的旅程。

　　“楼下等。”方逐流受不了太子刻意的亲近，简洁的回道。披上外套往楼下走。一个月前的他绝对想不到，陪太子逛超市竟真的成了他的主要工作。

　　超市入口，特价板前。还是与人群格格不入的两位精英份子。

　　又是会员日，人头攒动。

　　这次没上特价板，两人没多停留。张硒熟练的用购物车开路，方逐流回头看了眼入口，轻皱了下眉头跟在后边。

　　快到粮食区的时候，一个精瘦的身影从方逐流身边走过，高度大概到他的耳朵尖儿。方逐流以为终于逮到正主，下意识地回手狠狠抓住那人的胳膊，想问问他:

　　你tm是什么变的！

　　完全不对版的男人回头刚想骂，一见是个帅哥，又跟没骨头似的嫌贴贴靠过来问:“有事么？”

　　方逐流看清人以后立刻松手，抱歉地说:“对不起，认错人了。”

　　“没关系啊，”男人摸上方逐流的手，“聊聊不就认识了。”

　　方逐流皱眉挣脱，刚想发作，张硒长手伸过来，揽着方逐流的肩膀，扯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挑眉冲这位路人甲哼道，“敢摸我媳妇儿，活腻歪了吧？”

　　“早说啊！”路人甲甩甩手，一脸嫌弃的撇嘴走开，“原来是个受，谁稀罕。”

　　方逐流:“……”

　　他看向近在咫尺的太子，完全看不出是同道中人。什么情况，炸出个深柜？

　　“你……”也是？

　　“你什么你，”张硒站直身体收起刚刚的玩世不恭，难得的摆出领导架子，立着眉毛，冲方逐流凶道，“赶紧干活，上班时间沾花惹草，像什么话！”

　　方逐流并没被吓到，奶凶奶凶的太子爷还挺有趣的。俊是俊，可惜不是他的菜，“谢谢。”

　　“……”张硒不想回应跟同这个字挂沟的任何问题，不耐地道，“谢你妹，干活。”

　　专柜顾客多，核对好上个月的帐目，两人又到楼上的办公区查了之前签过的合同。大部分都是霸王条款，多少年浸润出的合同，可争取的空间几乎没有。张硒好像在意料之中，也没质疑方逐流的能力。

　　之前疏于管理，很多合同都不知道扔哪儿了，复印了一份留公司存档，出来时已过晌午的饭点。

　　张硒看看手表，征询方逐流的意见，“想吃点什么？”

　　“随便吃点，今天出来的早，下午还能再去一家。”

　　张硒认同地点点头，“去顶层天街。”

　　两人进了电梯，方逐流转回身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直到全关严。方逐流轻笑，怎么会期待玄幻的东西，有点魔怔了。

　　天街原是两栋楼中间的架空通廊，现在是人均300的西餐厅。正是饭点，还有很多空位。

　　“是不是有点贵？”方逐流随张硒坐在主厨前的位置，扫了眼菜单，这工作餐奢侈了点。

　　“快，还不用排队。”张硒询问方逐流有没有忌口后，对着菜点了几份快的。

　　方逐流点点头，穿上防油的围裙，认同的赞道:“太子爷果决。”

　　“太子～党不用老拍马屁。”张硒笑的很淡，喝着手里的茶，翻看手机里刚拍的专柜活动照片。

　　太子是个很难定义的人，开得起玩笑，拉得下身段。看着没什么脾气，凶起来也很唬人。比张家其他继承者们多了份务实。肯一步一个脚印的干，早早的就被钦定。身边也没个人，难不成真是gay？

　　“我不是，”张硒知道他的顾问在脑补什么，无奈的解释道，“我有过未婚妻，也有女朋友。但她俩在一起了，所以我暂时单身。”

　　“这么……奇幻么。”方逐流被这神奇的经历取悦了，还有比他还倒霉的人。

　　“别问了，没想到你是。我未婚妻、女朋友、最好的兄弟、生意上的合伙人……现在连最看好的员工都是同。本人身为异性恋现在处境很！尴！尬！我才是小众好不好？”

　　“万一……”不是说男人觉得自己是异性恋是因为他没遇到真爱。

　　“滚蛋。”

　　两个男人傻子一样笑在一起。这tm倒霉的一天，倒霉的人生。同事，朋友？有时一句脏话也能拉近人与人的距离。

　　吃完饭坐电梯到负一层。

　　“换我开？”吃完饭犯困，方逐流有意让张硒休息一会儿。

　　“nonono，”张硒晃着手里的车钥匙，“太子亲驾。”

　　“……”骚包。

　　方逐流笑着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晃然间看到一个戴鸭舌帽的黑影一闪而过……

　　回去得把苹果扔了，不需要更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