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作人(gl)》波兰雪树

18、第十八章

　　周一上班的时候，布告栏里还贴着周六晚上《最佳搭档》的收视：1.07%。在如今这个互联网时代，1.07%的收视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成绩，但比起上周掉了0.03个百分点，还是让万仁芈不大满意，她在会议室里大发雷霆。然而，在出去接了个电话后，她回来，面色大好，看着叶楠的眼神满是慈爱，直把她看得心里毛毛的。

　　会议结束，万仁芈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会议室，留下一房间的人面面相觑。

　　“她这是中了什么邪？”
　　“被下降头了吧？”
　　“叶楠你知道点什么吗？刚刚......”

　　你一言，我一语，会议室里乱糟糟的。叶楠也是一脸不解地看着敞开的大门。

　　她们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吃过午饭，商小婉神秘兮兮地把大家凑到一起，显示器一转，将屏幕正对向大伙儿。

　　“原综艺局监制孙聪pd因个人原因进行职位变动，经初步评定......现公布候选人名单，张扬，邱国敏，万仁芈......”徐华一边看，一边念，脸上显出几分恍然。

　　“难怪呢。”顾一清笑了笑，但很快，脸上又浮起一丝忧色，“万导要是升任了监制，我们的节目也不知道是要怎么办呢。”

　　叶楠想起那时候万仁芈的话，知道她其实早就对这档节目感到腻烦了，只是除了这个节目，她手底下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也不好随意放弃，如今有了更好的机会，又怎么会管别人死活呢。

　　不过，再怎么说，对叶楠来说，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消息，虽然她没出什么力，可万仁芈要真的成功了，那她的事也就有了把握。但面对着大家忽然变得低落的情绪，她也开心不起来了。倒是安菁菁突然说道：“《最佳》被砍不过是早晚的事，先做好心理准备也不错。”

　　任何一档节目被砍都是早晚的事，谁都知道她这话不过是说给叶楠听的，叫她别有心理负担。但要是换个角度，其实也没错，万仁芈身为节目的主pd，她对节目失去了热情，那么，收视率下降，节目被砍，完全是顺理成章的事。

　　“谢谢菁菁姐。”叶楠抿了抿嘴唇。

　　“实话罢了。”安菁菁说，把手里的一刀纸，在商小婉桌上敲了敲，整理齐，“别想那么多了，工作吧都。”

　　......

　　“哎，不是吧，居然续约成功了？”
　　“是吧？我也觉得神奇。”
　　“不是说她们内部不和吗？这都还能续约？钱果然是万能的。”
　　“不和是假的吧？不都辟谣了么。”
　　“切，你电视台工作的还能这么天真？”
　　“就是啊，经纪公司的辟谣能信？”
　　“我都听说了，三个人私底下根本不说话。”
　　“哪有啊，崔妲拍戏，齐毓晚不都送了餐车吗。”
　　“做戏吧？”
　　“那不是就送了餐车嘛，人都没去......”

　　某天吃午饭的时候，边上一桌六个女生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八卦，音量不低不响，但叶楠就坐在她们边上，听了个一清二楚，不由好奇地看向坐她对面的商小婉。

　　“她们说什么呢？”

　　同桌的还有安菁菁，她对八卦兴趣不大，但既然问起，也顺势看了过去。

　　“你们不知道吗？”商小婉显得很惊讶，“今天森林娱乐发了通稿，宣布CLQcolor三名成员全部续约成功。之前不是说不和吗，好多人都觉得要散了，没想到一转头就续约了。”

　　安菁菁沉思半晌，道：“只是同事关系在公众面前营业也是很有可能的，偶像也是人，做不到24小时热情似火也很正常。”

　　叶楠则是想起了那天的演唱会，她很确定，这三个人就算不是彼此仇视，但关系绝对比一般的同事更为淡漠，尤其是崔妲和齐毓晚之间。

　　现实的八卦很大程度上反应了网上的讨论。
　　三家唯粉以及几乎可以忽略的团饭，骂的不可开交。到最后，这场混战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齐毓晚家的粉丝一挑二，同时还要忍受来自团饭的指责，崔妲和李尤谙的粉丝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似乎一夜间统一了想法，坚定地将全部责任都推到了齐毓晚的身上。

　　“等下的新品发布会上，你们亲近点，多点眼神交流，最近网上的风波你们也知道，安分点懂吗？”张雅楠觉得自己跟个老妈子似的，这边说几句，那边唠两声，可这几个小祖宗，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我倒是想呀，但是看着某人我只想翻白眼。”齐毓晚闭着眼睛，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摆弄，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像她表现得那样乖巧。

　　“来，睁眼，我给你画一下眼线。”化妆师语气轻柔，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的，像是捧着易碎的瓷器。

　　齐毓晚听话地睁开眼，眼睛睁得大大的，像一只不谙世事的小奶猫，化妆师愣了愣，紧紧抿着嘴唇，喉间轻咳，努力将自己的视线落在该落的地方。

　　“说得好像我想看你似的。”崔妲不服输地回怼。

　　但齐毓晚像是没听见似的，等化妆师画好了眼线，还好奇地对着镜子看了看，手指在眼角拂过，有些不确定地道：“下睫毛这样是不是太明显了啊？好像有点奇怪。”

　　“放心，我还没弄好呢，你的下睫毛比较长，还要用刷子刷掉一点的。”化妆师说，“来，放轻松。”

　　“嗯。”

　　没得到回应，崔妲轻哼一声，抱肩等着服装师拿衣服过来。

　　张雅楠有些烦躁地咬了咬嘴唇。

　　“好了，雅楠姐，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李尤谙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给了张雅楠些许安慰。

　　至少还有一个听话的不是？要是个个都和尤谙一样就好了。

　　粉丝间的混战也不全然都是负面作用，至少各家谁也不肯服输，在广告博下面散发着过于旺盛的精力，开启了一场新的battle，直把厂商乐得合不拢嘴。

　　张雅楠看着直线上升的转发评论，心里有一个想法。

　　*
　　“万导，您找我？”

　　“哦，你先坐坐，等会儿。”

　　叶楠小心在沙发上坐下，余光在万仁芈身上打量，她低着头认真翻阅着手中的文件，不时又看看电脑的显示器，用键盘打下几个字，眉头微微蹙起，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你过来坐。”

　　叶楠听话地过去，坐下。

　　“我提早结束了你的实习，这个拿好。”万仁芈说着，侧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棕色的文件袋，递了过去，“你现在随时可以进杨导的组。”

　　叶楠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

　　“投桃报李，你......明白吗？”万仁芈双手交握，眼睛直直地看着叶楠。

　　“额......”

　　“没什么事就出去吧，我这里很忙。”没等叶楠说什么话，万仁芈就甩甩手把她赶走了。

　　走出办公室，叶楠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就让万仁芈认定了，她坐上候选人的位子是因为自己？

　　“这边请......啊，东西这边放下就好了，张经纪，请......”

　　“我没打扰吧？”

　　“怎么会，哈哈......”

　　叶楠不解地看着一箱一箱往里面搬的小零食，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叶楠觉得有些眼熟。中年女人在一个职员的带领下朝着一个办公室走去，步子迈得挺大，浑身透着一股自信的气息。

　　“果然是大公司啊，就参演个综艺，这么大阵仗，请一个局的吃东西。”商小婉侧身趴在椅背上，和叶楠八卦了起来。

　　“谁啊？”叶楠愣愣接过某人递来的布丁，谢了声，抓在手里没拆，好奇地问道。

　　“齐毓晚，崔妲，李尤谙，总归是这三个中的一个吧。”商小婉不很在意地说，反正谁来都对她没什么影响。

　　“你怎么知道？”

　　“刚刚进杨导办公室那个，就是她们仨的经纪人，张雅楠。”

　　叶楠震惊于商小婉对娱乐圈的了解之余，也想起来了，这个中年女人，确实她是见过的，那天，在电视台门口，自己亲眼看着这个女人上了那辆黑色的宝马SUV。

　　原来她是齐毓晚的经纪人，那齐毓晚那天等的人就是她吗？可为什么说自己被放鸽子了呢？那个人不是又过了会儿才走的吗？

　　杨显的办公室里，他面带笑意，却不及眼底，视线在桌上那个比24寸行李箱小不了多少的纸箱上一扫而过。

　　“我不知道张经纪这么客气，不过......没这个必要，真的。”

　　“哎呀，这哪里算得上客气啊，不过是些小玩意儿，零嘴，吃着玩的。”张雅楠笑眯眯地摆摆手，“我这有求于人，总不好空手来吧？”

　　杨显摸摸鼻子：“张经纪的意思是？”

　　“我们家小晚，不太会说话，到时候还要杨导多照顾照顾。”

　　“照顾？”

　　“比如，配个女性的FD？”张雅楠说完，似乎是怕被误会，笑呵呵地又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小晚怎么说也是个偶像......”

　　杨显指尖在桌上轻击：“还有呢？”

　　张雅楠表情一僵，又恢复自然：“还有就是，最近网上也有些争议，杨导也听说过吧？”

　　杨显没说话，张雅楠只好接着说下去，心里则是骂惨了杨显：“所以如果方便的话，中间要是能加一些和朋友的互动就好了，给大众看一看，成员们的感情。”

　　杨显还是没说话，低垂眼眸，似乎陷入了思考。

　　“那您看......？”

　　杨显抬头，嘴角扬起一个标准的弧度：“我会好好考虑的。”

　　张雅楠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声打扰了，起身道别，关上门就没好气地叫了声“老狐狸”，一转头，险些吓得撞到墙上。

　　“你谁啊？！”

　　叶楠无辜地指了指杨显办公室的门：“我找杨导。”

　　张雅楠脸色有些难看，哼了声迈着大步走了，依旧是之前那张扬的步伐，但此时，与其说是自信，不如说是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