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作人(gl)》波兰雪树

17、第十七章

　　夜间十一点，叶楠出房间接水喝，客厅隐约传来的声音，以及微弱但切实存在的光亮，让她好奇地把脚步挪了过去。

　　电视机里正放着齐毓晚的广告，她代言了一款德国生产的巧克力，平日里总带着几分矜持温婉，近乎于冷淡的脸，在电视屏幕上洋溢着热情温暖的笑。

　　记忆一下就回溯到了那个微微有些闷热的夜晚，略带酒气的呼吸喷薄在鼻间，让人有些迷醉。

　　和广告里悦耳的音乐呼和的，是算不上嘹亮，但也此起彼伏，颇有节奏的呼噜。

　　叶楠往沙发看去，险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叶先生正以一种说不出的诡异的姿势，横躺在沙发上，一手高高扬起，挂在沙发背上，一手抓着遥控器，架在茶几上，两条腿依旧保持着盘坐的姿势。

　　“爸，爸！老爸！”叶楠推了推叶先生的肩膀，但他只是停住了呼噜，吸了吸鼻子。

　　“......”

　　无奈，她只能拉下叶先生的手臂，抽出遥控器，又把他的两条腿掰直了，最后从房里抱出一条轻薄的毛毯，盖在了他的身上。

　　门外，密码锁的按键声响起，四声之后，又听滴的一声，机械的解锁声响起，叶楠走了过去。

　　“妈？”

　　“哎，你怎么还没睡呢？”李女士锁上门，随手把外套包包挂在架子上，似乎是注意到客厅的动静，探着脑袋看了眼，像是明白了什么，“你爸这是等你的预告？”

　　预告？

　　叶楠怔了怔，想起来了。

　　“你不会是忘了吧？”李女士有些无语地看着女儿。

　　叶楠不好意思笑笑。也没办法啊，之前忙着拼盘演唱会的事，把剪辑完的预告交了过去，没见退回便没再过问，之后的时间那么忙，她也就根本没想起这么回事，这会儿还真是忘得一干二净。

　　想起这件事，低头再看叶先生颇为滑稽的睡相，也不觉得好笑了，心里泛了一层淡而清晰的喜悦。

　　不过，到了第二天，当叶楠有意无意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叶先生非常严肃地否认了有这么回事，他说：“我那是在看八点的财经新闻，一不小心睡着了。”

　　嗯，好吧。叶楠假装自己不知道叶先生昨天点播的TBC 3并不会放送财经新闻。

　　周末是休息日，在接连一个礼拜的高压工作后，叶楠打算出去走走，稍作放松，便约了大学时的室友出去吃午餐。两人纠结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决定选择一家位于影城边的披萨店，在饱餐一顿后还可以去看一部电影。

　　临出门，叶楠被李女士拉住，眼神带着某种令人心悸的意味将叶楠从上而下打量了一番，知道她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李女士才用一种奇怪的语气缓缓道：“真的不是男生？”

　　“......不是。”

　　“那——”

　　“哎，妈！”叶楠难得地在李女士面前大声说道，“我说了，我暂时没有恋爱的想法，您明白吗？”

　　“我不明白！”李女士回答，“你看你表姐，这都三十的人了，还没个着落，你难道要像她学吗？”

　　“不是——可我现在很享受我目前的状态，我不想谈恋爱！我觉得单身挺好的！”叶楠非常认真，“我不明白，我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凭什么要让某个人闯进我的空间？分享我的时间？我需要在我有限的脑容量里，放进这么一个大活人，那太累了，真的，我觉得单身很好，至少现在是。”

　　“你会后悔的！到了你表姐这年纪，好男人早都被人家挑光了，你还能落着什么？到时候就剩歪瓜裂枣！”

　　“我发誓我不会！”叶楠伸出三根手指。

　　“你——”

　　“好了，妈，我真得走了，要迟到了！”叶楠看了看时间，对李女士挥挥手，趁着她没反应过来，三步并做两步冲到门口，快速打开门冲了出去，气得李女士胸口高速起伏。

　　“男人有什么好的，渣渣！”

　　听过叶楠的一番控诉，陆娅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点，忿忿骂了起来，而后在叶楠不解的视线中嘟囔着解释了一句：“我和方邱竹分了。”

　　“啊？”叶楠惊讶地轻叫一声，欲言又止。

　　“其实也没什么，他考研没考上，说要再考一年，说想认真复习。”陆娅用一种漫不经心地语气把这件事概括了一下，说完还笑了笑，“不就是觉得我之前打扰他学习了嘛，分就分呗，搞得老娘离了男人不行似的。”

　　“......嗯。”叶楠神情犹豫，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哎呀，没事啦早就，我们都分了快四个月了。”

　　叶楠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你那时候不是忙着电视台的考试嘛，后来实习也很忙，我就把这事儿忘了。”陆娅摆摆手，毫不在意，“而且，那时候我也不是很想你们知道，就，你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嘛。”

　　叶楠在心里大概地算了下时间，大概就是四月分的，那个时候考研成绩刚出来......她说不出此刻是什么感受，或许有点点愧疚吧，对朋友的关心似乎太少了些。

　　“其实我这么生气，主要还是因为他拿这种玩笑一样的理由敷衍我。”陆娅喝了一大口冰饮，“明明是因为异地，他爸妈对我不满意呗。”

　　叶楠眼睛闪了闪，抬起头认真地看着陆娅：“那你分手真是万幸。”

　　被叶楠这眼神盯着，陆娅不自在地偏过头，躲开了这灼灼的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地拿起饮料，又吸了一大口：“你别这么认真地看着我啊，怪不自在的。”

　　“总之，你以后可千万小心点，别痴心错付了。”最后，陆娅一脸过来人样子，作出了告诫。

　　叶楠没接话，拿出手机，打开了团购App：“我们看什么电影？”

　　“随便吧，3d的最好。”陆娅说，“电影院还是看3d比较划算。”

　　“嗯，那就这部吧，还有四十分钟开场，评分挺高的。”叶楠说着把手机递过去。

　　陆娅无所谓地点点头：“那我先去个洗手间，你取票？”

　　叶楠点点头，在App上买了票，去自助取票机取票。支持这个App的取票机这边只有一台，正好有人在前面排队，叶楠就等了等。

　　然而......

　　前面那位包裹得在夏天看来有些严实的女人也不知道是在搞什么，动作慢的出奇。

　　“请问——”
　　“啊！！！”

　　叶楠被女人夸张地反应吓得后退了半步，她实在不明白自己是做了什么惊扰到人的动作。

　　两人相顾无言。

　　“叶楠？”

　　就在叶楠打算以一句“不好意思”终结这有些令人无语的状态时，对面这个奇怪的女人叫出了她的名字。

　　叶楠眨眨眼，心中有了某种猜想。

　　女人拉下墨镜，不好意思地冲她笑了笑：“是我啦。”

　　果然......

　　“我和我妹妹出来看电影，但是，”她顿了顿，有些苦恼地看着眼前的机器，“这个机器是不是坏了？”

　　叶楠眉毛一跳，扬了扬自己的手机：“要不我先试试？”

　　“哦，好。”齐毓晚退开一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叶楠的操作。

　　叶楠退回首页，点击【取票】，在二维码窗口扫描了一下，不出十秒钟，两张电影票就从出票口吐了出来。

　　齐毓晚震惊地看着她，不敢相信地拿出手机，看了又看：“不是——凭什么呀？我刚刚扫描二维码也不行，然后手动输入取票码也不行，怎么你一下就好了？”

　　叶楠心里隐约的，又有了想法。

　　“要是你放心的话，我帮你看看？”

　　齐毓晚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把手机递了过去。

　　叶楠仅仅扫了一眼，就露出无语凝噎的表情，在齐毓晚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的时候，二话不说，走向了边上那台机器，差不多的一番操作，出票口吐出两张电影票来。

　　齐毓晚目瞪口呆：“诶，为什么呀？”

　　“咳，抱歉，我姐这人看着精明，其实有点傻，别在意哈~”

　　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从她们身后响起，声线和齐毓晚有些像，但音调比她稍低一些。

　　叶楠回头看了看这个陌生的女孩，发现她眉眼似乎带了些齐毓晚的影子。

　　“呀，齐慕！”齐毓晚羞恼地勾住女孩的脖子，把她拉到了一边，“你说什么呢？不想活了是不是？”

　　“我说错了吗？”齐慕奋力挣扎着，“自己用错了机器都不知道，你不傻谁傻？！”

　　“你再说！”

　　“哎哎哎，我错了姐！错了！”

　　在齐慕的连声讨饶下，齐毓晚勉为其难地松开了手，她眼神闪躲，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叶楠笑了笑，见对方没什么反应，想起来自己还戴着口罩，赶紧道：“见笑了，这是我妹妹，齐慕。”

　　叶楠倒是觉得姐妹俩还挺有趣的，而且，能看见齐毓晚偶像外表下更多一面，也算是有幸吧，她想。

　　“你好，我是叶楠，”叶楠向齐慕伸出手，忽然看到手里的票，“啊，对了，你们的票。”

　　“谢谢。”齐慕接过票，顺道和她握了握。

　　手机里，陆娅已经在催了，叶楠赶紧和姐妹俩道别走开了。

　　“你干嘛呢，取个票这么慢？”陆娅埋怨地说了句。

　　“见到认识的人，说了两句。”

　　陆娅点点头，对叶楠的熟人并不感兴趣，反正不是自己认识的，否则对方肯定会直接说出名字。

　　这部电影是典型的好莱坞大制作，剧情是硬伤，也没什么逻辑可言，最大的优点也就是精美的特效，要叶楠评价的话就是：值个票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