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蝶》花生炖的猫

5、第 5 章

　　光荫荏苒，四季变换，我来广州的日子也已经不短了，我小小地攒了一笔钱，这笔钱我是有特殊用途的。我曾把我的想法告诉给红姐，当时她高八度的嗓音差点儿让酒杯爆裂：

　　"什么？你要做变性手术？你疯了么？！"

　　我？也许吧，也许真的快要被这份无望的单恋逼迫得疯狂了。我已经厌烦了这种囚禁在男人身体中的日子，我要解放我体内的女人的灵魂。

　　现在的广州正是漫长的夏季，这对于我这个北方人来说，是双重的熬煎。之所以说它是熬煎，不仅在于它的酷热，而且，在我心中还有另一份难言的苦楚。

　　看着满街女子飘着长发和长裙，我就会不可遏止地妒忌。我也有美丽的长发，我也有纤细的腰身，然而，我却只能穿上肥大的短裤想像着自己长裙飞舞的样子。

　　我很想给自己买一条长裙，不要那种透明的纱料，而要丝的，或是布的，要绝对的贴身，绝对的柔软。

　　终于有一天，我不顾店员古怪的眼神，买下了一条我相中了好久的过季连衣裙。暗灰色的布料，长身长袖的，式样很简单，只是在领子上做了一点儿文章。那领子我很喜欢，是长长的一字领，在前面翻了一个小小的月牙边，很独特的设计。

　　我回到家里快快地洗了一个澡，然后就带着一种兴奋而虔诚的心情裸身穿上了那长裙。棉布的粗而暖的质感就是像情人的抚触给我带来一种麻麻的快感。我站在镜子前，摆了一个SHOW的姿势，像橱窗里的塑料模特一样表情很酷。

　　长裙很淑女，可是配上我的湿发和光脚就显得有点怪怪的。我嶙峋的锁骨可怜兮兮地在一字长领中探出头来。我发现自己实在是太瘦了，如果能再胖一点儿，再白一点儿，在暗灰色的一字领中露一点儿白晰和圆润出来，然后，我的情人悄悄的从身后抱住我，轻轻地吻在我裸露的颈项……这是我喜欢的感觉，压抑而诱惑。

　　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我的身体就起了变化，我的欲望一点点地坟起在紧身的裙裾里……我悲哀地发现我仍旧是个男人，即使我穿上了女人的长裙，仍旧无法遮蔽我原有的本性。我烦躁而沮丧地脱下了长裙，裸身蹲踞在暑气灼灼的晚风里，嘤嘤地哭了……

　　我的憔悴与沉默是形之于外的，星哥就来开导我。他问我为了什么事不开心，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水汪汪的泪眼淹他。星哥应该是看得懂我的目语的，他拍了拍我的肩，对我说："开心点，什么事都会过去的。"

　　与我相反的，那段日子同事们都很开心，因为团里又签了一个大合同。这在不景气的话剧界是不常见的。团长很高兴，说好了要给大家分红，而且还说演出之后要请大家好好撮一顿。

　　我是正等钱用的人，有入账自然是件高兴的事。然而，我不太喜欢酒宴欢歌，主要是不喜欢其他男人喝醉后的丑态。可是，到了那天，我还是去了，我是被星哥拉去的，他说我和大家疯一疯能开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