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蝶》花生炖的猫

6、第 6 章

　　星哥是团里的台柱，是大家的宠儿，那天就数他喝得最多了。以往有嫂子帮他坐阵，那帮男女是不敢造次的，可是演出之后嫂子去北京出差了，听说是要参加什么服装设计大赛。这倒好，那帮男女可以肆意妄为，将对星哥的或妒忌或爱慕的感情全都倒在酒里给他灌下去了。

　　星哥醉了，醉得很厉害。大家的酒性正浓，而我却意兴阑珊，全部精力都放到照顾星哥上了。我和团长说，我要送星哥回去，团长同意了，他问我需不需要别人帮忙，我说不用了。

　　当我扶着星哥坐上出租车，司机问我上哪儿，我只犹豫了一秒钟就说出了自己小屋的地址。我是不能送星哥回他家的，因为嫂子不在，我总不能让星哥年迈的老母亲照顾酒醉的他吧，再说，我实在不想错过这个亲自照顾他的机会。

　　星哥的酒品还是不错的，醉成这样还能分清里外人。在出租车上，他很有风度的一点儿也没吐。可是回到我那里，他就不客气了，他吐得很厉害，直到胃里什么都吐不出来了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我默默地收拾好秽物，然后打了一盆温水，自自然然地为他脱去了衣服，帮他擦着一身的腻汗。我这样做的时候，心里很平静，也很幸福，没有一丝的欲念。我早已把自己当作了他的"妻子"，能照顾他是我最开心的事。

　　帮他擦完身子，他身下的床单就有些湿了。我怕他睡得不舒服，就想帮他换下。他很重，我吃力地一手扶着他的头颈，一手去撤床单，我的长发从肩上滑下来，盖住了两个人的脸。在这个由长发遮成的小空间里，他身上淡淡的香皂味透过浓重的酒气钻入了我的鼻端，我受不住这香味的诱惑，轻轻地吻在他的脸庞。他青青的胡茬给了我的唇一个完美的记忆。我的吻细细碎碎的眷恋不去，我的长发痒痒地摩挲在他的面颊。他很不舒服地皱了皱眉，慢慢地张开了眼睛，我的目光和他的目光就这样近距离地相遇了。

　　我的脸红着，可是我仍旧勇敢地直视着他，我笑着说："我得换一下床单，刚刚我不小心把它弄湿了。"他合作地动了动身子，床单撤下了，我抱着床单站在床边，任他困惑地注视着又羞又喜的我。

　　他清了两遍喉咙才说出了第一句话："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的，我愿意的。"这八个字配上刚刚的情景，就显得很暧昧了。我有些羞，像个乍经情事的小女孩一样，慌乱地躲到另一个屋去了。

　　当我拿着新床单回来时，他已经坐起了身，正围着那小小的毛巾被，狼狈地寻找着自己的衣服。我指了指地上的水盆，恶作剧地笑着，"你的衣服吐脏了，等会儿我洗出来晾上，明早就会干的。"我说的是实情，但是是部分实情。他的上衣的确脏了，可是他的短裤并没有脏，却被我一古脑地泡到了水里。我是想造成既定的事实，他今儿晚上要么像我一样裸睡，要么就得穿我的睡裤了。

　　和每一个恋爱中的女人一样，我用了一点儿心机。我只是想留下一点儿纪念，就像那谁留下那条永远不洗的蓝裙子一样。

　　"帮我找点儿穿的吧，我不习惯这样。"听到他这么说，我压抑不住嘴角的笑意，赶忙打开衣橱，装作找衣服的样子。

　　看到衣柜中的女装，他问我："有女朋友了？"

　　我顿了一下说："没有，那些衣服都是我的。"这话终于说出来了，我心里轻松了好多，但是，我不敢回过头去看他的表情。

　　他沉默了良久，然后说："你这样不好的。"

　　我故意误解他的意思，将找好的T恤和短裤递到他手中说，"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一个星期前我刚去做过检查，我的血样是正常的。"停顿了一下，我又坏坏地加了一句，"你可以放心地穿我的短裤。"

　　他的样子很窘，再加上衣衫不整，说话也没了气势，"你知道的，小五，我只是关心你，没别的意思。"

　　看到他想换衣服又怕我看的样子，我有点儿想笑。我蹲下身来，用洗衣服来掩饰我的心事。

　　他迅速地打扮整齐，定了定神，对我说："小五，我已经好多了，我该回家了，谢谢你照顾我。"

　　"现在已经很晚了，你的家人可能已经睡了。"

　　"没关系的，我带着钥匙，不会吵醒他们的。"

　　"可是……"我咬着下唇，不知道说什么才会把他留下，"你以前从没有在外面过过夜吗？"

　　"结婚以后就几乎没有过，就算是回去晚了，也会打个电话的。"

　　我把手机递给他，"那就打个电话吧，说你今晚不回去了，好么？"

　　他没有接手机，只是定定地望着我，我固执地举着手不放下来，终于，他接过了手机，拔通了号码。当我听到他对伯母说："妈，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我的心就一下子放松了，泪水意外地流出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