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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有老鼠!”一声惨叫之后紧跟着又是更大一声的叫喊。
      锦觅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葡萄精最怕的除了长芳主,就是这老鼠了。
      彦佑的一声大叫刚被遮过去,紧接着就是锦觅。这俩人一唱一和的生怕招不来天后天帝的注意。
      因旭凤和穗禾的婚事而气不打一处来的天后正不知道如何发泄呢,就赶上锦觅急急忙忙地撞枪口了。
      “下立何方仙人?为何本仙不曾见过?”天后怒目圆睁,眉毛微微上挑。
      “我是……”锦觅着急忙慌地回话,可话还没说完就被鼠仙截了去。
      “是小仙唐突了” 鼠仙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这天界佳酿甚是难得,小仙一时贪杯,喝得多了,不经意将这小东西放了出来,请天后娘娘和这位仙子赎罪。”鼠仙先向天后作了个揖,又转向锦觅赔了不是。又使仙法将这小鼠收回了自己的袖子。
      “无妨,今日乃是中秋佳节,大家高兴就好。”天后同鼠仙说完又转过头看向锦觅,“不知这位仙子今日为何不以真身示人?”仙后一拂衣袖,锦觅的锁灵簪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下。锦觅原本挽起的长发缓缓地散了下来,披到了腰间,周身泛起微微的光,片刻就不见了。比起刚才那个有些清秀男孩子气的模样,此刻的锦觅比在座的任何一位仙子都显得鲜妍明媚光彩照人。
      天后看到锦觅,眉头微微一皱。
      天帝却显得十分讶异,举起酒杯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
      水神看着锦觅有些微微出神,似是见到故人的模样。
      “哟!”酒仙侧卧在椅子上,一手举起酒葫芦往嘴里送着酒,砸吧着嘴含混不清地说道:“今日这宴会居然还把花神请来了!”
      “酒仙你喝多了吧!先花神早已仙逝,你在这儿胡言乱语什么!”天后厉声道。
      众位仙人打量着席间的锦觅,议论纷纷。

      这丫头,净给我找麻烦。一句话没交代到就跑到这宴席上撒野来了。
      旭凤见局势不妙,站了出来,“母神,”旭凤单膝跪在天帝天后面前,双手抱拳,“都是儿臣行事有疏漏,还请母神不要责罚锦觅,责罚我就是。”
      “这不是什么大事,旭儿快起来说话。”天后向前欠了欠身子,抬了抬手示意旭凤起身。
      “锦觅是儿臣宫中的人,涅槃之日遭遇不测,坠入一处蛮荒之地,幸得这小妖相助,才得以重返天界。这小妖没见过世面,想随我到天界看看,一睹天界风采,我就携了她前来,让她在我宫中做我的书童。这锁灵簪也是为了进出方便,并无他意,还请母神恕罪。”
      旭凤前刚脚遭奸人暗算,后脚就冒出来一个酷似先花神的妖精,这事情未免也太过蹊跷。到底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到底是谁意图谋害我儿。
      天后瞟了一眼旁边的润玉、瞄了一眼鼠仙、看了一眼彦佑,最终将目光锁定在锦觅身上。
      来者不善!
      嘴上却说道:“原来是有恩与你,这凡间尚有知恩图报之理,我们天界岂能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来,过来。”天后招了招手,一脸慈眉善目的样子。“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果然和那个贱人如出一辙,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狐媚相。天后掩在袖子里的手暗暗地握成了拳头。
      “果真是个水灵的姑娘”,天后故作和颜悦色地说道,“旭凤之事多亏了你,这次宴会结束后,本尊定不会亏待你。”
      到时候旧账新账一起算。天后心中早已打好了算盘。
      八月既望,入夜,润玉又照常去布星台司夜。
      一人,一兽,一袭白衣,一轮明月。这成双的,唯有两袖清风了。
      润玉独自站在布星台上,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多亏有这满天繁星相伴,才显得不那么幽寂。

      经过昨夜那么一闹,旭凤关了锦觅紧闭,要她在书房好好反省,罚她将《心经》朝一百遍。
      出了书房,旭凤转身又去了储物阁,将昨天封好的桂花酿又拿了出来独自一人朝润玉值夜的布星台走去。
      旭凤路过月下仙人的姻缘府,免不了又是被月老拉进去一阵寒(催)暄(婚)。
      “旭凤啊!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啥时候领个人儿回来啊?!”
      “我看那个穗禾不行,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可俩人在一起总不能只看着脸过日子吧,这天界什么样的仙子没有啊,明艳动人的、端庄温婉的、眉清目秀的……总之多了,唯独那个穗禾不行。”
      “其实也不是我对穗禾有意见,就是感觉穗禾这孩子心机太重,太有城府了,你看看她多会巴结你母神。你这孩子心地单纯,不是她的对手。”
      “.……”旭凤抱着酒罐子一时语塞,反正叔父唠叨他也不是一天两天,自己那套推脱的说辞说得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没见叔父往心里去过,拉郎配估计是月老的职业病,今天索性让他说个够吧。
      “不说穗禾了,你看看你这栖梧宫老是这么空着也不是个事儿啊!”月下仙人有些怪罪的意思又有些担忧。
      “我没,这不是还有我哥嘛!他常来看我,叔父您不必为我劳神,我一个人好着呢!”旭凤满脸堆笑,恨不得笑成一个满是褶子的小笼包。旭凤知道月老是什么意思,偏偏避重就轻,就是不把话题往婚配方面带,顺便还把润玉给绕进去了。
      “哎!旭凤,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知道叔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看你宫里的锦觅就不错。模样好看性格乖巧,人也勤快,没少来我宫中给我搭把手。”
      听到这话,旭凤忍不住腹诽,她也算得上勤快?!她也就在您面前勤快,活儿没干了多少,麻烦倒是给我添了一堆。
      月老话说到一半,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拍脑袋又急又气地说:“要不说呢,你们兄弟两个没一个让我省心的,润玉那孩子也是,别的事情随心散漫也就算了,自己的婚姻大事也不上心,四千年了水神风神都无所出,他也不着急,我都替他急。干脆寻个机会把这婚约给取消了算了,我去找天帝说,你去给我问问润玉,打听一下这孩子有没有相中哪个宫的仙子?回来告诉我。”
      “好的,叔父。这事儿我一定给您办妥。”旭凤向月老作了揖,心中长舒一口气,脚步轻盈地朝布星台走去。
      只消片刻,旭凤就已经到了。
      远远地看见润玉一袭白色长衫,单薄的背影,伶仃一人立在风露中,在这浩如烟海的夜色中,润玉仿佛一颗随时都会陨落的流星,那样的耀眼灿烂却又转瞬即逝,有那么一个瞬间,旭凤恨不能冲上去紧紧地抱住那个完美的几乎不真实的存在。
      旭凤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桂花酿,随后又慢慢地松开。故意轻咳了两声。
      “咳咳!”旭凤一只手握拳放在嘴边,眼睛偷偷瞟向了润玉的方向。
      润玉闻声回过头来,还未开口,笑意已经盈满了眼角。
      “火神殿下深夜前来我这布星台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旭凤瞥见润玉回头,立马收回刚才的目光,装作没有偷看他的样子,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然后等润玉开口才直起身子,迎着润玉的目光。
      “无他,只是这寒夜客来,不知夜神殿下拿什么招待我呀?”
      润玉见他两手空空,一脸混不吝的样子,遂回到:“寒夜客来茶当酒,只是此处是我值夜的所在,既无茶也无酒,若是来找我讨要吃食,除了这魇兽,我实在不知还有什么好招待你的了。”
      魇兽仿佛听懂了似的,冲着润玉哼哼了两声,急蹄跑了。
      见魇兽跑了,润玉又笑道,“这下好了,唯一的下酒菜也跑了。”
      “无妨,有你就好。”说着,旭凤变出一坛酒来。
      “原来你是有备而来啊。”润玉笑着指了指面前的旭凤。
      “只是在此处饮酒有所不便,你若无其他要事处理,可否候我片刻,待我将这里的事情安排妥当,我们一起去银河边对月畅饮可好?”
      润玉的声音仿佛沁入了旭凤的五脏六腑。
      “好。”旭凤乖乖地坐在一边,看着润玉布星挂夜。

      片刻后润玉说道:“好了,让你久等了,走吧。”
      旭凤听到后站起来,晃了晃手里的酒,另一只手搭上了润玉的肩,润玉也没拒绝,只是随他去了。
      不久二人便走到了银河河畔。
      润玉一挥衣袖,一张青玉案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润玉摊开一只手,一只玲珑小巧的碟子又出现在了他的掌中。
      碟子里盛的是金丝饼和芙蓉卷。
      二人对面坐下。
      “我这里比不得你那宫中还有专门的膳房,能做得了精致点心,这是前两日邝露做的,希望你不要嫌弃。”
      “只要是你的,就都是好的。”旭凤单手托腮,双目含情,看着眼前人。
      润玉笑而不语,径自取出两只夜光杯,分别斟上桂花酿,月光的清辉透过酒杯流露出淡淡的琥珀色光彩。
      “对了,今日我来寻你路过叔父府上,被叔父拉了去,耽搁了一会儿。叔父托我问你件事儿?”
      “嗯?什么事?”端起酒杯正欲饮酒的润玉顿了顿。
      “叔父还记挂着你和水神长女的婚约呢,问问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这不都是父帝的意思么,父帝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那你就是还要继续等咯?”旭凤将手肘搁在案几上颇有些玩味地看着润玉。
      “这样也挺好,反正我一个人也习惯了,独处有独处的好处。倒是你,叔父没有说你什么?昨天母神可当着众位仙家的面将你和穗禾好有一比呢?”润玉露出些得意的神色,倒是旭凤本来想着将润玉一军却没想到对方棋高一着,倒显得自己有些窘迫。
      “穗禾是我的表妹,我对她只是兄妹之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倒是你,”旭凤说道此处有些情急,“你一个人守着这漫漫长夜到底如何好了?入夜寒凉也无人为你添衣,清晨露重也无人为你奉茶,我真不知你一个人偏要守着那一纸破婚约干什么?非要一个人就这么千年万年的孤独着?”
      “只有热闹过的人才知道什么是孤独,我从来便如此,也就无所谓了。”润玉起身举起酒杯对着明月,端详着酒杯里流动的琥珀色液体,像是与月亮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只希望……”润玉说到这儿慢慢转过头来看着旭凤的脸,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希望什么?”旭凤有些疑惑又有些期待。
      我只希望你这一生平安喜乐。
      “没什么,”润玉微微一笑,目光宛如这如水的月华一般温柔,对着旭凤举起酒杯道,“来,我们喝酒。”
      你的心思我怎会不知晓,只是造化弄人,纲常难容。

      酒过三巡,旭凤不胜酒力,已经趴在案上睡着了。
      润玉变出一件狐裘大氅为旭凤披上,就这么守着旭凤一夜。
      破晓时分,旭凤抖了抖肩膀轻轻哼了两声,仔细听来像是在唤润玉的名字,润玉将衣服提旭凤重新披好,又为他烹了热茶,一切都做完后,东方的天空已经微微泛起了鱼肚白。
      想来旭凤也该醒了。
      润玉将烹好的茶为旭凤斟了一杯,起身走了。

      润玉前脚刚走,旭凤就醒了,本以为面前会是一番杯盘狼藉的景象,没想到却是一杯白茶还冒着袅袅的热气。
      只是昨夜一同饮酒的人,不在了。
      旭凤看着润玉离去的方向,有些怅然若失。
      旭凤看不透,搞不懂,明明是一同长大的兄弟,明明那么亲近,为什么相处起来总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雾,若即若离,若隐若现。
      仿佛触手可及的人,伸手一抓却扑了个空。
      近在咫尺却仿佛相隔天涯。
      他不怕,他不畏惧流言蜚语,他是天之骄子,他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的旭凤,他是战无不胜的战神,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拥有这六界中的一切,可他却无法赢得润玉的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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