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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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禾这么一搅和顺带也打搅了旭凤的倦意，待送走了穗禾，旭凤无事便去寻燎原君看看贺礼之事筹备的如何了。旭凤走到留梓池畔，看见池边的一颗梧桐树正是苍翠欲滴，突然想起这树根下还埋着上次中秋佳节广寒宫的嫦娥仙子派吴刚送来的一坛桂花酒，遂亲自刨开来看看还在不在，几捧土被挖了出来，酒瓮也露了出来，旭凤捧了这桂花酿径自走到了储物阁，找出了金丝楠木箱子，把这坛酒放进去又加了道封印方才出去。
不久就是中秋佳节，凌霄宝殿内雕梁画栋，珠围翠绕，欢笑笙歌不绝于耳。往日一派肃穆的殿宇也趁此佳节多了几分活泼颜色。
旭凤快走到灵霄宝殿时正巧碰见行在他前头没几步路的润玉，遂唤住润玉，“大殿下！”，润玉闻声驻足，回头见是旭凤携燎原君前来赴宴。“二殿下”，润玉拱手道，“几日不见，越发精神了，身子可大好了？”
“不好，你也不来看我，不过好了皮肉伤，这里还难受着呢。”说着故意装作疼痛难忍的样子捂住了胸口。
“行了，别演了，平日私下里这样玩闹就罢了，今日的宴会可是天界的盛宴，众位仙家都在，你正经些，别像个顽童似的，若叫人瞧了去可少不得辱了你这战神的威名。”润玉笑着轻轻摇头说道，和旭凤并肩朝大殿走去。
“你为父帝和母神备了什么贺礼？”润玉问道
旭凤面露得意之色，“到时候你瞧瞧不就知道了。”
润玉抿嘴偷笑暗自思忖道，还是像小时候一样顽皮，空长了年岁和灵力，沉稳倒是一分都没见长。
不过也好，万事还有我护着你。
“火神殿下、夜神殿下觐见！”值守宫门的天兵通报道。
“儿臣祝父帝母神身体康泰、福寿绵长。”旭凤润玉异口同声地说道，言毕两人相视一笑。
“不知你们二人今日携何物前来参加宴席啊？”天帝问道。
旭凤轻轻拍手，只见燎原君手持一盏通体朱红镶了金边儿的凤凰纹样的灯走上前来。润玉见状也轻轻点头向邝露示意，邝露也手持一盏灯走了过来，那灯却和燎原君手中的不同，黛蓝色灯纱中间流动着淡淡的银色光辉，在远处朦朦胧胧地看起来像是条腾云驾雾的龙，仔细瞧却只是个纹样，因为在灯里注入了星尘，所以看来仿佛像活物一样。
献上了礼物，旭凤又拿出了箜篌，润玉则摆出古琴，二人合奏《南天秋月》。一曲终了，余音袅袅。太巳仙人起座赞叹道：“这凡间有一首小令广为流传，说的是‘君不见徐卿二子生绝奇，感应吉梦相追随。孔子释氏亲抱送，并是天上麒麟儿。大儿九龄色清澈，秋水为神玉为骨。小儿五岁气食牛，满堂宾客皆回头。吾知徐公百不忧，积善衮衮生公侯。丈夫生儿有如此二雏者，名位岂肯卑微休。’陛下，小神在凡间初闻此令，陛下以及二位殿下的英姿在心中油然升起，故吟此小令，献与陛下。”
“好，赐酒。”天帝击节称赞并用眼神示意在旁服侍的仙子为太巳仙人献酒。
润玉旭凤二人道谢后，分别向主桌左右列席入座。
“穗禾公主到！”随着侍卫的通报，身着霓裳翠羽的仙子从大殿中央的上空缓缓落下，一时流光四溢，华彩非常，以穗禾为中心，又有数位衣袂飘飘的仙子从大殿四周向中间围拢。
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
丝竹管弦，衣香鬓影。
穗禾舞毕向天帝天后行礼道：“小仙不才，不似兄长那般文可助天帝陛下处理政务，武可远播天界威名，仅能以惊鸿舞一支向天帝天后道贺。”
天后笑道：“这孩子，真是有心了。难怪地上凡人都说女儿贴心，本神以为颇有些道理。若是旭凤能有穗禾一般，本神便也慰足了。”
天帝附和地颔了颔首，颇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天后又道：“穗禾，往后要多来天界走动走动，说来本是一族，莫要疏远了才是。” 穗禾敛手称是，十分乖巧。
又向穗禾招手道，“来，去旭凤旁边坐下。”
穗禾双颊绯红，甜甜地说道：“多谢姨母赐座。”
旭凤听后无奈地望向了另一边的润玉，润玉则报以意味深长的一笑。
“哎~我瞧着夜神殿下和火神殿下的关系不一般呀！”偷偷混进来的锦觅用手肘顶了顶旁边同样是混进来的彦佑。
“你懂什么，这夜神和火神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自小一起长大，那关系自然是非比寻常。只是这天后厚此薄彼，夜神虽是天帝的长子却是庶出，受尽冷眼。旭凤则是嫡出，所以从小备受众人的爱戴，目中无人，可巧偏偏只听的进夜神一人的话。”彦佑悄悄地在锦觅旁边小声嘀咕，说完朝锦觅使了个眼色又看向了为旭凤斟酒的穗禾，“喏~看见旭凤旁边那只嚣张跋扈的孔雀没？简直就是翻版旭凤，也是骄傲的不可一世，眼里心里只容得下一个旭凤，可谁知她到底是钟情于旭凤还是觊觎下一届天后之位，总之这个女人不可小觑，其心深如海，不可测也。”
锦觅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原来如此，怪不得那日她向我说她和旭凤的关系如何如何，并希望我能行个方便，原来还有这一层。”，锦觅言毕摇了摇头，抓起面前的一颗葡萄抛到半空又用嘴去接。
“你低调点儿。”彦佑朝锦觅使了个眼色，“咱俩本来就是溜进来的，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小心上面那两位大神扒了你的葡萄皮。”锦觅听后，立刻正襟危坐，背挺得笔直，双眼目视前方。刚才扔到半空的那颗葡萄也不知最后掉到哪里去了。
“水神、风神觐见！”随着话音，只见一双端庄持重神清骨秀的上神从容不迫地走了进来。锦觅看到，内心忍不住暗暗赞叹道，这一对神仙和天界寻常神仙不同，单单是气质就与天界那些阿谀奉承矫揉造作沽名钓誉之徒不同。尤其那位水蓝色大袖衫的男神仙更是观之可亲，那位身着银灰色衫裙的风神也是慈眉善目的。天界的神仙好像除了那只火凤凰都是冷冰冰的，跟谁说话都像隔了层膜似的，模模糊糊不清不楚的，没意思。哼！还是花界好，等攒够了灵力，见到了大罗金仙，救回了肉肉，我就立刻立马上马必须必地赶回花界！唉~也不知道连翘和老胡怎么样了……
“嗞——”葡萄被挤压破裂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水神收住了步伐，俯身捡起葬身在自己脚下的葡萄。“这葡萄倒是玲珑剔透，可惜可惜。”
一旁的侍奉的仙子连忙赶过来，唯唯诺诺地向水神说道：“是小仙准备不周，污了您的脚，还请仙上赎罪。”
水神将手中早已形神俱灭的葡萄放到那仙子手中，微微一笑，轻轻道了句，“无妨。”仍旧和风神继续并肩前行。
“不好！”锦觅脸色一变，低下头，也顾不上挑拣，随手抓了一把果子就往嘴里送装作一直在吃东西的样子。“啧，真酸~”，毫无防备的锦觅被杨梅酸倒了牙，“这天界的果子也不过如此嘛！”她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引起了刚从他面前经过的水神的注意，水神闻声瞟了一眼座位上腮帮子被塞得鼓囊囊的锦觅，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也并没有多想仍是往前走直到入了席。
“时为八月仲秋，特邀诸位仙子上神躬逢胜饯。往日这凌霄宝殿总是庄严肃穆，惟有今宵，皓彩皆同普。今日，在座的各位，无君臣之别、亦无高下之分，只当是普通的团圆宴，没有规矩，只求尽兴。”天帝起座举杯，众位仙家也起座举杯向天帝示意。
“祝诸位爱卿身体安泰，家庭和乐。”
“祝陛下天运昌盛，万世兴隆。”众仙家齐声说道。
锦觅看了看大殿上都是成双结对的仙人，独润玉一人自己一张案几，身后立着一位手持仪仗的仙子，润玉自斟自饮也无人侍奉。但看样子润玉也毫不在意，不知到底是习惯了还是素来如此。锦觅又看了看天帝天后右边的旭凤，只看那穗禾笑颊粲然，又是倒酒，又是剥葡萄的百般献殷勤。唉~到底是嫡庶有别，这天界未免也太势力了。真是无趣！以后那穗禾若是再来找我，我定要想个法子治治这种贪慕虚荣的女人。
“你看他们两个像不像我寝宫墙壁上挂着的那幅画？”荼姚先是瞄了一眼天帝又侧过头去看旁边的穗禾旭凤二人。
天帝微微颔首，笑道：“是有几分相似。”
“这旭凤在外带兵历练多年成熟稳重了不少，如今也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为陛下分忧解难的大人了。” 荼姚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着天帝的脸色“穗禾这孩子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品貌出众，性情温和，处理起鸟族的事务也是井井有条，从没出过什么差池，将来定能成为旭凤的贤内助。这两个孩子年岁也不小了，陛下您看，他们的婚事是不是该……”
天帝听闻，蹙眉思忖道，穗禾是鸟族公主也是如今的族长，势力不容小觑。旭凤率领五方天将多年，其部下也对其忠心耿耿。他二人若结成连理难免在天界引起议论，旭凤这孩子心性纯良，但倘若他存有异心，必定会对我构成威胁。而且与鸟族族长成婚一事一旦确定，这储君之位也非他莫属了，润玉与旭凤二人的制衡之势势必要被打破，不利于天界局势稳定啊。
“咳咳，”天帝清了清嗓子，端起面前的九龙白玉杯小酌了一口慢悠悠地说道：“一则旭凤受伤一事的幕后凶手尚未查明，日后恐有不测，况且旭凤虽久经沙场排兵布阵自有一套，但关于处理政务之事资历尚浅仍需历练。这其二嘛，旭凤刚回来，现在提起此事未免唐突。”
“可陛下…”荼姚插话道。
“哎~”天帝摆摆手示意荼姚不必再讲下去，“我知你心意，此事日后再议。”
荼姚暗自恼怒，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而此时的锦觅和彦佑聊正在下面推杯换盏吃吃喝喝聊得热火朝天，哪个宫中的仙子长得美，哪个宫中的主事仙人有怪癖，上神之间的八卦密辛这两人说得是不亦乐乎。
“我来天界许久，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水神和风神，而且也不常听到旁人提及这二位上神，这是为何啊？”锦觅把一只脚横放在椅子的一侧上，一只手肘抵在膝盖上用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抓着瓜子自顾自地嗑了起来，早已把刚才彦佑的叮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反过来再看彦佑，喝得是满面红霞飞，说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手舞足蹈，早已忘了天界宴饮的规矩，还好今日天帝有旨“没有规矩，只求尽兴”，要不然这二人早让天兵撵了出去。
“你这初来乍到的，并不知道里面的许多秘闻，这水神和风神虽属于天界众神，却不和这天界众神同住在这九重天上。只因一段往事，据说与先花神有关。”说到这里，彦佑突然顿了一下，看了看对面桌上的鼠仙，见鼠仙正在与旁边的仙人寒暄，就放松下来继续说道：“这先花神与水神有过一段情，但最后天帝赐婚的却是水神风神，二人奉旨成婚，先花神则殒身了。这水神风神与别个神仙不同，二人隐居避世，不与其他神仙来往，唯有鼠仙偶尔前去水神的洛湘府中手谈一两局。”
“唉~刚还说这水神风神二位神仙气质卓尔不群，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人，真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原来这水神竟是这等轻薄之人，可惜了我们先花神，为这等登徒子香消玉殒，自古女儿多情痴啊~！”锦觅说着忿忿地握紧了拳头，随后端起面前的一杯木樨清露一饮而尽，“怨不得他们二人隐居避世，若换做是我也再无颜面见他人。”
“不过倒也奇怪，这二人婚后相敬如宾，几千年也无所出。你看那夜神孑然一身，还不是被这水神风神耽误了。”彦佑摸了摸下巴有些疑惑的说。
锦觅单手托腮面色凝重地说道：“哎~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有些奇怪，这水神如果是始乱终弃轻薄浮浪之人，这婚后不应该无所出啊，这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哎，对了！”锦觅好像突然回了魂，饶有趣味的看着旁边的彦佑“你方才说那夜神孑然一身是因为水神风神，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且听我六界第一说书人彦佑为你娓娓道来，”彦佑抖了抖衣服上的瓜子皮朝锦觅抛了一个媚眼。
锦觅一脸嫌弃，一个白眼差点翻到天灵盖上，“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一点儿也不敬业，快讲快讲。”
“这润玉呢，方才我说过了，是天帝长子，为了笼络水神一方的势力，就和那水神签订了婚约，水神长女将于天帝长子联姻。只不过这都过去四千年了，水神风神那里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可惜了这夜神大殿下，每夜只能与繁星作伴，连个说体己话儿的人都没有。”彦佑说完叹了口气，端起面前的酒杯就是一口，这一口酒进了肚，彦佑紧接着就趴下了。
“唉~世人都晓神仙好，可殊不知这神仙也分三六九等，仙阶低了，处处遭人冷眼。但仙阶高了又如何呢？纵使是贵为天帝之子，也免不了成为争权夺力的一颗棋子。没意思~还是在我们花界好，天天吃吃喝喝睡大觉，哪有这么多勾心斗角的糟心事儿啊。最是无情帝王家啊~”说完锦觅便又去拿酒壶倒酒，倒了半天一滴也没倒出来。“没劲儿~！这天界怎么这么寒酸，连酒都不管够。喂！彦佑！酒没了，咱们走吧！”锦觅用手肘推了推旁边早已烂醉如泥的彦佑，推了半天见没反应，扭过头来一看发现彦佑瘫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这么不能喝，算什么神仙啊！”，锦觅试图扶彦佑站起来，试了几次，最终还是失败了。“喂——！彦佑！你醒醒啊！你这么沉，我怎么背的动你啊！你真的是条蛇吗？怎么比猪还沉啊！你再不醒我就拿你泡酒了！”看见彦佑还没动静，她又使劲儿掐了一下彦佑的腰。
“嗷！”彦佑一声大叫，“疼疼疼！你一个女孩子下手怎么没个轻重啊，我这千年老腰怎么经得起你这般折腾。”
彦佑这一嗓子引来了左右的目光，锦觅一边向各位仙家致歉，“对不起，对不起，惊扰了各位，我这位朋友喝多了，有点儿不舒服，还请各位见谅、见谅。”又趁着道歉的间隙偷偷地瞪了一眼彦佑。
彦佑也连忙拱手作揖，向诸位仙家道歉。
“啊！”又一声惨叫响彻了九霄云殿。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