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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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紫方云宫中。
天后怒气冲冲地喊道：“奇鸢！”
“在！”一个身着一袭黑衣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从一旁突然出现，跪在天后面前，双手抱拳，低头说道，“天后有何吩咐？”
“去帮我盯着鼠仙和那个来路不明的锦觅，看看他们最近有什么异动，一旦有发现即刻向我汇报。”说罢，天后眉间紧蹙，若有所思。
“是！”
“去吧。”天后一拂衣袖。
待奇鸢走后，天后又派人前去把穗禾召来。
“参见姨母，不知姨母今日派人来找我有何要事？”穗禾轻声细语又不失恭敬
“那日在中秋宴会上你也见了，锦觅不是寻常仙童，关于她的来历尚有疑点，如今她在旭凤左右侍奉，而且前几日你与我说旭凤待她与别个不同，既是如此，我希望你留个心眼儿。”
穗禾敛手称是。
“你平日里无事多到旭凤宫中走动走动，多留心锦觅，虽然论身份地位，她无法对你构成威胁，但是旭凤的日常都由她打点，她若是有心，只怕你会处于劣势。”
“是，谨遵姨母教诲。”
“今日召你前来也没有其他的事，我有些乏了，你先下去吧。”说着天后倚在座椅上按了按太阳穴。
穗禾见状连忙说，“前几日太湖水族进贡的血红龙有解乏之效，我这就命人给姨母送来。”
“好，你这孩子倒是比旭凤贴心许多，他来我这宫中的次数屈指可数，倒是你，得了空就来瞧我。你若能与旭凤举案齐眉，也是我的福气。”天后语气和缓了许多，刚才有些不耐烦的神情也变得柔和起来。
穗禾一时羞红了脸，有些腼腆地说道：“那姨母好生休养，穗禾先告退了。”
“嗯，下去吧。”天后清了清嗓子，一个仙子从旁走出，天后使了个眼色，仙子点点头遂与穗禾一道出宫，送穗禾回府。
抵达府邸后，穗禾命雀灵拿出太湖水族的贡品交给与她一同前来的仙子。
“这是给天后的一点心意。”穗禾说完，雀灵又拿出两枚玲珑剔透的红色鸟蛋。
“这是朱雀卵，食之，对灵力大有进益，劳烦姐姐陪我走这一趟，一点谢礼，不成敬意，还望姐姐笑纳。”
那仙子只是推却，不敢收下，这天界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穗禾公主的厉害，不求收她的礼，只要不碍她的眼已经算是得了大罗金仙的庇佑了。
“姐姐见外了不是，以后来往，少不得要仰赖姐姐从旁提点。”穗禾笑道，将雀灵手里的朱雀卵取来塞到了仙子手里，“姐姐收下便是”。
那仙子不敢再推却，将手里的两枚朱雀卵小心地收入囊中。
东西交割清楚了，穗禾就遣雀灵送仙子出府。
雀灵回来后不解地问：“公主为何要对一个下人这么上心？”
“看她那畏葸的样子，要不是天后宫中的人，我何必要花这个心思，别说朱雀卵了，连口茶她也不配喝。只是以后我免不了常在紫方云宫走动，少不得与她打照面，她在姨母身旁侍奉，若有个什么情况，她也能提前知会我一声，省的少了准备，在姨母面前落了不是。”穗禾一改刚才温柔大度的模样转眼就变得尖刻起来，“你以后也是，少问问题多做事，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也没见长个眼色。”
雀灵躬身低头连连认错，“雀灵以后再也不敢了，公主说什么雀灵就做什么，绝无二话。”
“你，给我去盯着彦佑，按他的仙阶本不该参加这次天界的中秋宴会，没想到他不但来了，居然还和那个什么不知道哪里来的锦觅混在一起，这件事儿绝没有这么简单。你给我盯好他，他的行踪若有异常随时向我汇报。”
希望彦佑这次不要没事找事，若此事真跟他有干系，这次我定要他连凡人都做不成。
穗禾握紧了拳头，暗暗地说，谁要是胆敢坏了我和旭凤的好事，就是大罗金仙我也要让他下地狱。
穗禾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丝狠戾的笑。
洛湘府内，水神正和鼠仙下棋博弈。
待鼠仙落子时面前已是一盘死局，鼠仙手执一子在两指间反复摩挲，良久，试探性地向水神问了一句，“关于洞庭君的提议，上神考虑的如何了？”
“不论仙上问我几次，我都是同样的答复。”水神不疾不徐地回道。
“这次前来水神府上叨扰，除了与上神共享这手谈之趣，还有一事相告。”说着便从衣襟处取出一张折好的白纸，透过白纸，隐隐可看见里面的墨迹。鼠仙将纸放在桌上推向面前的水神，水神并未接过，仍是淡淡地说，“拿回去吧。”
鼠仙听后，并没有将信纸收回，反而问道，“水神当日愿救洞庭君，为何今日不愿与洞庭君共商大计？”
“当日我救她只是不愿看见太湖生灵涂炭，而如今她的目的你我心里都清楚。我无意卷入这天界的纷争，只求淡云流水度此生。”说完水神若有所思地看着棋盘，鼠仙一时无语，半晌，水神用食指轻轻地扣了扣桌面。
“好，我懂了。”鼠仙轻轻一笑，落下一子。刚才还是死局的棋盘被这刚刚落下的一子盘活了。
“好棋，好棋！这一步着实走得妙！”水神忍不住击节称赞，“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确是仙上棋高一着。”
水神投子起身，鼠仙也起身向水神作揖道：“上神谬赞了，不过是一点小聪明罢了。”
二人正在说笑，只听不远的竹林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水神反手就是一记凌波掌。一个黑影倏的一下从竹林中闪出来忽而不见了。
“原来有客，不请自来啊！”水神笑道。
一个素衣白裳的仙侍突然急匆匆地赶来了内院似是有急事相告。
水神摆摆手，“不必了，我都知道了，下去吧。”
白衣仙侍告退。
鼠仙笑道；“既是府上有客，小仙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拜访。”说着将桌上的信又收入衣中。
“小仙常来洛湘府叨扰，吃了您不少的好茶，小仙虽一无所有，两袖清风，却也不能失了礼数。”说罢手中便多出了一支并蒂莲，“祝您与风神仙上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水神一愣，并未伸手接过，自打梓芬仙逝，天界就再也没有鲜花盛开，所有的颜色都在梓芬殒身的那一天失去了色彩，所有的花朵都在她逝去的那一刻失去了芬芳。
鼠仙见状，把莲花搁在桌子一侧，向水神告辞。
水神回过神，说了一句慢走。待鼠仙出门后，仍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朵含苞待放的莲花。
奇鸢虽然闪避的即时，却还是被水神突如其来的水系凌波掌伤到了肩胛，虽不致命，但仍需时日疗养才能见好。奇鸢出逃后，将伤口做了简易的包扎，连忙赶回紫方云宫向天后禀告此事。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天后听完事情的原委，只觉得脑海中千头万绪杂糅在一起一时难以厘清。
事情果然没有这么简单，居然还和水神有关，但要动水神一时半会儿难以做到，倒是鼠仙，剪除他的羽翼还不是易如反掌。
还有这个洞庭君到底是何许人也？看来非得我寻个机会亲自走一趟了。
璇玑宫中，润玉端详着那日偷袭他的人留下的一个通体火红的圆形珠子。
为什么这么眼熟，到底在哪儿见过呢？润玉摩挲着手里的珠子怎么也想不起来。
“彦佑君求见。”邝露款款而来向润云通报。
“请他进来。”润玉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灵火珠收了起来。
“参加大殿下。”彦佑脚步轻盈的像是要飞起来，说起话来没有一分正经，严肃如《金刚经》，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能变了个味儿，念的不是经书倒像是淫词艳曲儿。
“前两日在中秋宴会上闹出那么大个动静，如今还敢来天界露面，你倒也不怕被天后的人拿住治你的罪。”
“这有什么，反正我都已经被削去仙籍了，难道还要被天界管束不成？我，彦佑，早就不是什么天界的蛇仙。我现在呢，行走六界，逍遥自在，谁也不能耐我何。”说着往殿内的椅子上一歪，翘起脚，抓起果盘里的一串葡萄就往嘴里送。
“说吧，你今日来找我何事？”润玉在彦佑对面轻轻落座，举起面前的碧螺春细细地品了一口。
彦佑正欲开口，突然瞥见不远处还站着一个邝露，润玉看了邝露一眼，邝露很识趣地退出了殿外并带上了门，立在殿门一侧等待润玉的传唤。
“现在可以了吧。”润玉放下茶盏，端坐着看着面前毫无正形的彦佑。彦佑见面前的人正襟危坐，也收拾起自己四仰八叉的坐姿，整了整自己的青衫老老实实地坐好。
彦佑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大殿下喝的可是之前我送来的碧螺春。”
“正是”，润玉将茶盏举到半空端详着手里还冒着袅袅白色水汽的碧色茶汤，“汤色澄澈透明，茶水入喉，唇齿仍有余香，的确是好茶。”
“茶好倒是其次，这产茶的地方才是风景优美，不知大殿下今日是否得空，可愿自降身份随我这一个不入流的散仙去洞庭湖一游？”
“可你不还有要事相商？”
“无妨，只要大殿下方便，到了那里再说也不迟。”
“也好，我白天无事，什么大殿下，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润玉放下手中的茶盏随彦佑一同出了门，刚推开门就看到了站在殿门一侧的邝露。
“正好，邝露，今日我有事需出门一趟，你在我身边侍奉也有些时日了，百善孝为先，平日里不得空，今日正巧，也应该准你回去看看太巳仙人，就不必在殿内值守了。”
“多谢殿□□恤，前日就是中秋节，我与家父已经聚过。我本是殿下宫中侍女，为殿下出力本就是分内之事，殿下今日有事在身，又只身前往，若一时需要人手，邝露虽不济，或也能为陛下略尽绵薄之力。”
邝露说罢，彦佑似有阻拦之意，刚要开口，润玉却说“也好，你若无事，今日便可陪我走上一遭。”
彦佑知道润玉的性情，素来是一言既出，断无更改的可能，他也不再赘言，只得许了邝露一同前往。
三人腾云驾雾，不出一刻就到了洞庭湖。
极目远眺，浩浩汤汤八百里水面，似与天际连成一线。微风拂过湖面泛起粼粼波光，湖面静下来又仿佛一只银盘托着黛色的小山，湖水与君山相映成趣，确是一副泼墨山水画。
“没想到，这人间竟有如此胜景。”润云双手背后，迎风而立，微风吹起润玉额前的碎发，拂过他素净的衣摆，邝露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看着这个温润如玉的上神。
虽然日日都陪伴在他身边，可令她印象最深的却是他的背影。
即使是神仙也难免贪心，她也奢望润玉能将对旭凤的深情分给她一点，她也祈求有朝一日润玉能为自己绽开笑颜，她也渴求润玉能将看旭凤的目光分给自己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倘若这一切都不能实现，只求上天垂怜，能让自己守着他一生一世。
“确实，难怪世人有云，‘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除了这山水，这湖底的景象也别有一番洞天，不知夜深殿下可否愿随我一探究竟？”
“好啊，既然来了，那就走吧。”倏尔，三道颜色迥异的光击入水中，湖面却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云梦泽，三人还未在湖底流连许久，便看见三个大字映入眼帘，三个字下面便是一扇朱漆的大门。
润玉突然驻足，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单手扶额，双目紧闭，眉头紧蹙，连面色也变得苍白了许多。
彦佑邝露二人只顾向前走，走出了片刻，才发现润玉不见了。二人回头，只见润玉倚在一块珊瑚礁上，状态看起来很不好。
“殿下，您怎么了？”邝露疾步走到润玉身边关切地问。
“没什么，只是这个地方分外眼熟，我好像来过，但在此之前我的确没有到过洞庭湖，而且越是靠近这扇门我越是感觉到不适。”
“既然今日大殿下身体不适，我们就改日再来吧！”邝露伸手扶起试图站起来的润玉。
彦佑却连忙上前说道：“不过几步远的距离，我们进去又何妨，里面肯定有歇脚的地方。听闻这洞庭君热情好客，都到门口了，不妨顺便来拜会一下。”
“今日本就是贸然来访，手中空无一物就来拜会未免唐突，况且我今日身体欠佳，改日备了薄礼再来叨扰也不迟。”邝露扶起润玉离开了洞庭湖。
待两人走后，彦佑背后的朱漆大门缓缓打开。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