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回》某月

25、25

　　就在她松开枪的一瞬间，陈墨麒掏出小型枪支，似乎没有声息，精炼冷酷。

　　那一声似乎无人会察觉的枪身，击中这个苦命的女人。她有再多的苦水，再多的难过，再多的怨恨，再多的不甘，也只能埋藏在黑夜之中，独自忍受了。

　　她心口准确地开上一朵血花。

　　珍妮夫人那张脸似乎在一瞬间苍老了很多，本来耀眼华贵的金发被照耀得如同白发，让她看上去如同一个贫穷寡妇。她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眼边留下一滴泪水，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她已经躺在了地上。

　　林森森抓紧了李玉风的衣服：他看见了珍妮夫人倒下的眼神，那种眼神！他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似乎巴望世界全部消失，要让所有的人陪她下地狱才能磨灭的不甘心……恨得翻天覆地，恨得尸骨无存，却仍然不肯就此罢休的怨气！

　　林森森觉得自己拉紧了李玉风的衣服，保持沉默。这时，他听见陈墨麒抖颤得不成人样的声音，似乎要哭出来。“妹妹？你没有受伤吧？”

　　然后，看见他几乎走路都不行，颤得行径怪异。他慢慢地走近，抚摸陈麟因惊吓而苍白的脸，不过他的脸色现在比陈麟还要难看。“幸好你没事……”

　　陈麟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没事的，哥哥，不用担心。我连一点擦伤都没有，不过珍妮阿姨说的事情，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哥哥，你杀了她儿子？”

　　明明甜美动人的声音，却是清晰理智得让人可怕。那么残酷的事情由一个天真的小女孩道出，让人怀疑她究竟是在怎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

　　“怎么可能，十年前我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你根本就没有出生。估计又是老爹为了少惹些麻烦嫁祸到我身上的，不过我命真大，每次都整不死。”陈墨麒笑了笑，转头向李玉风。“希望这件事情你能保密。”

　　李玉风点头。“珍妮夫人死了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也不想树立更多的敌人了。不过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我是不管这些事情的，全部交给老爹啦……”陈墨麒还是紧紧抱着妹妹，生怕松手就会永远失去似的。林森森把这种若有所思的情感已经尝够了——每每他看见妹妹在病房上一脸柔和的笑容时，他心就会这样，想永远抱住她，守护她，死神来夺命也不愿放手。

　　“不管怎么说，你没事就好。”陈墨麒松下警惕，没有往日的玩世不恭和霸气凌人，只是一个害怕失去妹妹的贴心哥哥而已。“如果你死了……我真的没办法在陈家活下去……”

　　陈麟笑笑，摸摸哥哥的头。“哥哥这么大了还要抱抱，真是羞羞。”

　　林森森觉得有些蹊跷，但他也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望着和自己一样彻底的路人甲李玉风，他眼睛落在倒在地上的珍妮夫人身上，表情有些韵味。

　　林森森情不自禁也望过去，发现她手指很慢、很有规律地在敲打。一下，一下，如同时钟钟摆，缓慢而不着急，他还没琢磨到这是什么意思，突然发现珍妮夫人似乎用尽的是最后的力气，猛然敲击了三下地板！然后只听砰一声，枪响了。

　　他当时根本不知道珍妮夫人早就安排好了杀手，为的就是等陈墨麒松懈下来的暴露。

　　他当时根本就不知道杀手藏在这个房间的哪个位置——天花板，吊灯，或者是暗室？他更不可能知道对方的目标。

　　他当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和陈麟有多远，但能确定的是一定不是听见枪响再跑过去能够到达的距离。

　　他只知道自己肩膀热热的，来不及考虑，他知道自己身后站着焦急的李玉风，所以他毫无顾及地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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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森森发现自己老是处于昏迷状态中，明明并不是那样弱不禁风的人——但想起来还是不错，每次睁开眼睛都是温暖的被窝，包扎好的伤口。

　　当然，这次醒来也不例外。虽然他感觉到右肩膀几乎把人撕裂的疼痛，不过躺在柔软的床上还是令他心情大好。当咕噜咕噜的黑色眼睛顺着周围转一圈，大好的心情又灭了一半。

　　他看见自己的老板在和自己的客户吵架？哎？吵架？……真是不能想象永远都是笑着的陶老板和永远都是淡风清云的李先生是怎么吵架的。不过，不愿意看见噩梦般场景的林森森还是把眼睛乖乖闭好，做假眠状态。

　　“李玉风啊李玉风，我说你厉害你还不相信。我不过有半个小时没看见他，你就让他肩膀出了个窟窿，以前脑门上的旧伤还复发了。我们当初是怎么约定的？你绝对不会动他一丝一毫的？”陶玺的模样别说是别人，就连姗姐都吓坏了——他崩着一张脸，本来媚眼如波的眼睛里没了闪烁的笑意，反之而是令人心寒的杀气，让他本来妩媚多娆的气质变得寒冷而令人恐惧，嘴唇几乎被他咬得快破皮，不过他并不在意那些。这样的陶玺让人面生，让人战栗……姗姐甚至相信，若地狱派人来取自己的性命，此人是陶玺的话她丝毫不会怀疑其中的真假！

　　姗姐琢磨不透，但她知道，陶玺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气得够呛，气得能让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笑得和只狐狸精似的陶玺都充满杀气。

　　“我只保证□□上不伤他一丝一毫。”李玉风面对戾气连天的陶玺仍然是淡风清云地说话，调调都没有一丝改变。“我待他很好，这只是意外。”

　　安静地坐在一旁，有些惧怕这样的陶玺哥哥的陈麟还是过来了，稍稍拉了拉陶玺的衣角，似乎希望将他从噩梦中唤醒。“陶玺哥哥……都是麟麟不好，姐姐为了帮麟麟挡子弹才会受伤的……”她的眼睛很大，但不空洞，里面的内容总是吸引着无数人去浏览，此时比芭比娃娃还要美上三分的脸布满浓浓的悲伤，眼里更是噙满泪水。让人生气都于心不忍。

　　陶玺叹了一口气，眼里恢复了半点笑意。温柔地摸了摸陈麟的秀发，然后又怒视一眼李玉风。

　　“不管是什么原因，你毁约了就是毁约了。我会把林森森接回去的，你休想用任何手段抢回去——我本来以为，让森森呆在你这里会比较安全，至少可以避避风浪，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我高估你了。”陶玺那形状让人叹为观止的漂亮眼眸冷冷地扫一眼李玉风，后者居然还在柔和地笑，但似乎有些僵硬。

　　“不要逼我。虽然我们之间的关系谈不上融洽，甚至还有些敌对。”

　　陶玺皮笑肉不笑。“就某些方面，我们已经不是敌对的了。我已经稍微走漏了一点消息，很快你就会发现你老爸不需要让你来刁难我了。然后我把你的‘不要逼我’这句话全全奉还给你，若不是看着森森还被你养的白白胖胖的至少没被亏待，我会让森森身上的窟窿在你身上出现十次！一百次！一千次！”

　　“一千次那都是蜘蛛网了……”一直保持沉默的陈墨麒低低地说了句……顿时气氛爆冷，简直突破了开尔文温度最低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