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看云起》颂晴

28、第二十八章

　　丁枫始终没有找到与洪希颜交谈的机会，或者，他也没有想过要过去与她说些什么，只是站在一边，看着她虽然不耐，却依旧从容地微笑着，与认识的不认识的，熟悉不熟悉的，打着招呼。
　　“希颜。”袁鹤年带着一个年轻人走到了洪希颜面前。
　　“袁伯伯。” 洪希颜淡淡地笑着。父亲与袁鹤年虽打过交道，交情却不深。父亲终究是混□□起家的，与这些儒商，很难说到一起去。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一位故交的儿子，翟翱。”袁鹤年将身边的青年介绍给洪希颜，“他是大学毕业之后过来做事的。”
　　“洪小姐。”翟翱对洪希颜笑了笑，却在看到洪希颜身边站着的丛翩然后，微微怔了一下。虽然很快又恢复了神情，可洪希颜还是察觉到了，不禁瞥了一眼旁边的丛翩然。丛翩然显然没有那么冷静，整个人呆呆的，像是傻掉了一样。
　　“以后，还希望洪小姐多多关照。”翟翱神色如常地笑着。
　　洪希颜只是笑了下，却没说话。
　　“我可以请洪小姐跳一支舞吗？”翟翱递出了一只手。
　　“不好意思，我不会跳舞。”洪希颜转过头，“翩然，替我一下，和这位先生跳支舞吧。”
　　丛翩然依然有些失神，倒是翟翱异常镇定地向她伸出手，“可以吗，这位小姐？”
　　翟翱牵着翩然的手，走进了舞池。洪希颜与袁鹤年简单地说了几句，便转身走向了一旁的角落。
　　那个叫做“翟翱”的年轻人，与翩然一定是认识的，可是，他却像是要刻意隐瞒。那么，原因呢？她可以肯定，翟翱会通过跳舞的机会去说服翩然，隐瞒两人是旧识这件事，至于翩然会不会答应……那就不得而知了。
　　洪希颜靠着石柱，举着酒杯，却低了头，微微闭着眼。周围很吵，时不时地还有浓烈的脂粉香水味飘过。她闭着眼，只是想短暂地寻一刻安宁。
　　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隐隐飘来，让她想起了某个人，她不禁皱起了眉。
　　“闷吗？”
　　居然真的是他。洪希颜没有睁开眼，却已经觉得好笑了。其实，会遇到他并不奇怪吧！在上海，他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这种场合，他怎么可能不出现呢？
　　洪希颜睁开眼，斜看着站在她身边的丁枫，“我不知道，原来你也是支持禁烟的。”
　　“我吗？我无所谓支持不支持。”丁枫一耸肩，“站在这里的人，也未必都是支持禁烟的。换句话说，即便我想捐钱，也不会把钱捐给那些人。”
　　洪希颜又皱起了眉，“你像是故意来找麻烦的。”
　　“花伍佰元买门票，只为了来找麻烦？”丁枫一笑，“我没那么大方。”
　　“既不是来捐钱的，也不是来找麻烦的。”洪希颜冷冷一笑，“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怎么，对我的事觉得好奇？”丁枫眯着眼睛，摇了摇头，“这样可不好。要知道，好奇，是关心的开始。”
　　洪希颜眉头微微一挑，“放心，我自己会分的很清楚。”
　　“但愿是吧。”丁枫的目光，停在了她的耳畔，“我才知道，原来，你是有耳洞的。”
　　洪希颜下意识地抬手捏住了自己的耳垂，却又立刻放手，“这个，似乎与你没什么关系。”
　　“很难说啊。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洪希颜避开了丁枫的目光，却在看到缓缓走过来的洛洛之后，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带着些许不屑，“伍佰元一张门票，你还是很大方的。”
　　丁枫循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看到是洛洛，竟也笑了，什么也没说。
　　“祝你玩得愉快。”洪希颜冲着丁枫举了下酒杯，绕过石柱，与走来的洛洛几乎是擦肩而过。
　　洛洛看着走开的洪希颜，“我坏了你的好事？”
　　“听到什么了？”丁枫不答反问。
　　洛洛挑了眼角，“关于你的那位洪小姐，还是其他？”
　　“不要明知故问。”丁枫的脸上虽然笑着，语气却多了几分压迫。
　　“我是个笨女人啊！不问清楚了，我怕会说错话。”洛洛挽住了丁枫的胳膊，朝着洪希颜站着的方向，微微一笑。
　　洪希颜匆匆地转开了脸。
　　“玩够了吗？”丁枫的声音已经开始阴沉。
　　“你要我在这里告诉你吗？”洛洛揉着太阳穴，“我好像是喝多了，有点醉了。”
　　丁枫揽住了洛洛，“走吧，我送你回去。”放在她腰间的手，手劲却很大。
　　这样就生气了？洛洛暗暗一笑。为了谁？肯定不会是为了她吧。

　　“你怎么会在上海？我以为你该在南京……”
　　“我也以为，我会在南京。”
　　“真的是你吗？可是，你为什么变了名字？”
　　“把以前的我忘掉吧！不管是名字，还是其他。”
　　“忘掉？为什么？”周遭的音乐声，翩然早已听不见，她的耳边只是不断重复着翟翱的那句话——忘掉……忘掉……为什么当她满怀惊喜地看到他，他却只是让她忘记过往？
　　“你……究竟要做什么？”
　　“我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翟翱突然握紧了翩然的手，“如果你不能忘记，那么，至少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我的过去。”
　　翩然低下了头，眼前的他，怎么会这样陌生？
　　“那可能关系到我的性命！”
　　他的话，让翩然不禁打了个寒战，默默收回了搭在他肩上的手，“对不起，我想，我要失陪了。”
　　“翩然……”
　　翩然勉强一笑，“翟先生，我们，似乎并不熟啊。”

　　“袁鹤年带来的人，你以前见过？”回去的路上，洪希颜随口问了坐在身边的丛翩然。
　　“啊？”丛翩然匆匆抬头，看了洪希颜，又立刻低下头，摆弄着大衣扣子。
　　洪希颜浅浅一笑，没再问，拉拢了大衣，闭上眼睛靠进了座位里。翩然和那个男人，自然是认识的，翩然的神情是骗不了人的。她猜测得出来，不过，她更想听到翩然亲口告诉她。可是……
　　“小姐，我……”丛翩然迟疑着，似乎在做一个很难的决定。
　　“这么为难？”洪希颜微微睁开眼，斜看了丛翩然，“那就不要说了。”
　　“对不起，小姐。可是……”她不想对洪希颜隐瞒，可她真的怕哪一句说错了，会威胁到他的性命。
　　“没关系。”洪希颜复又闭上了眼睛，“有些话，一说就是错，有些人，注定了只能是敌人。”
　　“小姐，你……是在对我说吗？”
　　“我是在自言自语。”洪希颜长呼了一口气，“你饿吗？”
　　“什么？”
　　“我真的饿了。”洪希颜岔开了话题，“说是餐舞会，居然没什么吃的，不知道吴婶有没有准备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