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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廿二回 ...

  •   他昨天没有来,今天也不知会不会来。她想他,想见他,既然他没有来见她,那就由她去见他吧!
      可是,为何他看到了她,却皱起了眉?
      “你怎么回来了?”慕容释锁紧了眉头。
      水无殇嘴角的笑容凝结住了,浅浅垂了眼,淡淡开口,“哦,我让独孤傲带我来的。”
      他想见她,但不是此刻,不是在这里!
      慕容释一叹,“回去吧,回月溪小筑去。”
      水无殇看着他,疑惑地看着慕容释,未及开口,霍妍却已经闯进了慕容山庄。
      “你来做什么?”霍妍见到水无殇,立刻瞪圆了眼睛。她听到有人说起,还不肯信,没想到,她真的回了南渊城,真的来见慕容哥哥了!
      水无殇看向霍妍,却没说话。
      “你为何不回你的雪山去?你留下来,究竟要做什么?”霍妍提高了音量。
      “妍儿!”慕容释忍不住又皱了眉。
      霍妍并不理慕容释,只瞪着水无殇。
      水无殇微微一抿唇,“那好像,只是我自己的事。”回去也好,留下也好,她应该都不必向霍妍说明理由吧?
      慕容释目光一沉,“水姑娘,让独孤傲送你回去吧。”
      水姑娘?他叫她水姑娘?水无殇转头,看向慕容释,眉心浅浅蹙起。
      霍妍眼尖地看到了水无殇左腕上的红色手串。她没看错吧?那串琉璃手串她认得,明明是慕容伯母留下的遗物,怎么会在水无殇那里?
      霍妍猛地抓起水无殇的手臂,扯住了琉璃手串,“你哪里来的这个?”
      水无殇不说话,只想往回缩手,霍妍却扯着手串不肯放。
      “妍儿!”
      哗啦一声,手串断了,红色的琉璃珠子落了一地。
      “你断了对慕容哥哥的心思吧!”霍妍冲着水无殇喊,“他不会要你的!我才是他认定的女人,他的妻子,只会是我!”
      水无殇看了地上的琉璃珠子,缓缓抬眼,看着慕容释,“你要她,做你的妻子?”
      他要怎么回答?霍妍就在旁边,如果此刻说了实话,那就意味着前功尽弃。可是,面对着她那双澄清的眼眸,他也说不出谎话。她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一双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时间越久,她的目光便越黯淡,那样的眼神,让他心痛得想要逃避。
      慕容释终究没有回答,而是低了头。
      “你还不明白?还要赖在这里不走?”霍妍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回去了。” 水无殇轻轻地闭了下眼,声音那么平静,平静得,像是透着一丝的凉。
      慕容释眉头一皱,“让独孤傲送你回去吧。”
      “他会送我回雪山吗?”水无殇转身往庄外走。
      慕容释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了水无殇的手腕,却在犹豫之后,只是放了手:
      “我会吩咐独孤傲,明天送你回雪山。”
      水无殇没再说话,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毫不犹豫地离开。
      这时候,放她走或许才是对的,至少她会是安全的,虽然,他不知道,这样一放手,是不是还能再握住她的手。

      身体好像已经僵住了,不能动,只能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为什么他不说话?她只想听一个答案,是或者不是,只要一个答案而已。
      他不是说过吗?他喜欢她,要她做他的妻子啊!为何此刻,他要的妻子,却变成了别人?
      喜欢一个人,便是生死相许,做了夫妻,就该不离不弃。可是,他只有一个人,他究竟可以与几个人互许生死,与几个人不离不弃?
      他终究没有回答,只是低了头。
      这已经是答案了吧!
      指尖突然凉了起来,那是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凉意,会让呼吸都凝住的凉意,从心底泛起。
      或许,这就是冷的感觉吧?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冷,感觉到的,却是心冷。
      该回雪山了吧,她已经没有了留下的理由。她转回身,不再回头,不再留恋……

      是他放开了手,看着她离开。
      霍妍一直在他的耳边说话,可是说了什么,他根本没有听进去。他只是蹲下身,一颗一颗地捡起散落的琉璃珠子,紧握在手中,不再放开。
      霍妍拉着他的衣服,问他话,他只是微笑,直到霍万里来了,带走了霍妍,他仍是选择微笑,笑到嘴角僵了,疼了。
      冰窖里,依然很冷。床榻还不曾被搬走,榻上还残留着她的香。
      他仰身倒在床榻上,他的叹息结成了霜凌。一转头,他看到了冰墙上的字,“水无殇”与“慕容释”,她与他的名字连在一起,由她写下。
      想到她念着他的名字,浅浅地笑。
      想起她暖暖地靠在他怀中,呵气成霜。
      想起她问他,是不是会一直陪着她,不会骗她,也不会让她伤心。
      想起她主动吻了他,对他说:“我喜欢你”。
      想起她每一次说:“我相信你。”
      她单纯却不傻,可是她选择了毫无保留地相信他。而他给她的回答,却只有沉默,还有松开了的手。
      他闭了眼,眼前却是她漆黑的眼眸,如同她离开之前,等待着他的回答,却在等待中渐渐黯淡。
      他张开了手掌,感觉到手在一点点被冻僵。红色的琉璃,像血,一滴一滴地凝结在掌心,却不知是从哪里流淌出。

      阿奴听说要回雪山,也只是怔了下,便去收拾了东西。
      是独孤傲将她和阿奴带来了南渊城,如今,也是由他将她们送回去。
      一路上,阿奴一直在和独孤傲斗嘴,或者说,是阿奴在找独孤傲的麻烦,这样不好,那也不对,独孤傲却很少辩驳什么。
      她从来不知道,阿奴也可以说这么多话。原来,不是阿奴不喜欢说话,而是,没遇到她喜欢与之说话的人。
      水无殇一直很安静,更多的时候,她只是阖了眼,靠坐在马车里。
      阿奴时不时地看向水无殇,想看出她的情绪,可是,什么也看不出,看不出伤心,也看不出开心。
      六日之后,马车渐渐驶近了雪山。
      阿奴的手腕上,多了一只玛瑙镯子,那是她最不喜欢的红色。
      “阿奴,你喜欢独孤傲吗?”水无殇轻声地问。
      阿奴怔住了,“我干吗要喜欢他?”
      “不喜欢吗?”水无殇抿了唇,“我还以为,你是喜欢他的。”
      阿奴垂了眼,却没说话。
      “其实,你不必跟着我回雪山的。”水无殇浅浅地笑,“你可以与他一起回南渊城。”
      “小姐在雪山,我哪也不去。”阿奴语气坚定。
      “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想和他在一起吗?”他是这么说的,她也是这样相信的。可是,他放了手,让她走。
      没有人再说话。好安静,安静得只有车轮压滚过的声音。
      马车停了,独孤傲只能送她们到雪山下。
      独孤傲拿出一封信,递到水无殇面前,“水姑娘,这是少主让我交给你的。”
      水无殇接过了信,却没有看,甚至没有瞥一眼信封。如果喜欢一个人,是希望与他在一起的,那么,当她可以毫不留恋地离开时,应该是不再喜欢了吧?所以,不管这封信里写了什么,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依照南渊城的规矩,接任城主须在神祠中举行,以酒祭过天地之后,由掌印、执法两位长老拿出城主信物,交予下任城主手中。城主信物是一枚四灵符印,现分做两半,分别由霍易两位长老保管。
      慕容释初进神祠,便觉得有所不同,神祠中似乎飘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昙香?慕容释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照规矩,洒酒祭拜了天与地。此后,霍易二人便应开启各自装了信物的锦盒,将信物合二为一,交到他手中才是。
      “易长老,你这是什么意思?”慕容释皱紧眉头,看向易非言。
      易非言手中的锦盒,竟空无一物。
      “少主觉得,我会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是想……”慕容释忽然语气一滞,手按住胸口,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易非言冷冷一笑,“现在,你明白了吗?”
      “你……你……”慕容释指着易非言,手颤抖着。
      “想说我谋反吗?”易非言一哼,“没错,我就是反了,是你逼我反的。”
      慕容释支撑不住,跌坐到身后的椅子上,转头看向了霍万里。
      霍万里一笑,“少主,是你嫉贤妒能,不能怪我们。”
      慕容释又吐了一口黑血,瘫在椅子上,痛苦地皱紧了眉。
      霍万里看了眼慕容释,对易非言道,“你的信物呢?为何不见了?”
      “我既没打算交给他,为何要带来?”易非言看着霍万里,目光一沉,“谨慎一些,总不会有错。”
      “谨慎?你是要对他谨慎,还是对我谨慎?”
      “都有。”
      霍万里点头,“没错,谨慎一些是对的。”
      易非言回头看了眼慕容释,见他已经闭了眼,像是没了呼吸,便要转身往身此外走。
      霍万里突然开口,“你觉得,你还能走出去吗?”
      “什么意思?”
      霍万里阴沉沉地一笑,“如今,神祠外都是我的人,如果你不将信物交出来,恐怕是很难走出神祠了。”
      易非言眯起了眼睛,“你连我也要算计?”
      “有何不可?”
      “原来,你不是为了助我成事,根本就是你早有心要反,不过是要借我之手。到时,你再将谋反的罪名按到我的头上,你便名正言顺地做了南渊城的城主。”
      “聪明!可惜你明白的太迟了。”霍万里一笑,“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诉你。此前慕容释中绿铃之毒,也是我派人做的。”
      “什么?难道不是圣堡?”
      “你相信是圣堡所为?”霍万里冷笑,“别说是你,便是慕容释,只怕心中也有怀疑。我原打算,他中了绿铃自然活不成,到时再对付你不迟,没想到,竟然寻来了水无殇。”
      “那时,少主并不能对你我有所举动,你为何要对他下毒?”
      “他不死,我如何做城主?”霍万里的目光阴森森的,“一辈子屈居于慕容家之下,我不甘心。”
      “可是,你如何能在老城主过世之后,便立刻寻来了绿铃?”
      “哼!你以为老城主是怎么死的?真的是走火入魔?”霍万里冷哼,“是我,是我在他练武时故意扰乱他,对他下手。”
      易非言不说话,只是摇头。
      “好了,不要啰嗦了。”霍万里一伸手,“将信物交出来,我或许还会放你一条生路。”
      “你不会,你连亲生女儿都可以利用,又怎会对我手下留情?”
      “这么说,你是不肯交出来了?”
      “要交,我也会交给下任城主,而不是谋害城主之人。”
      “我是谋害城主之人,那么,你呢?”
      易非言忽而笑了,“霍老,你觉得我会谋反吗?”
      “什么?”
      “如你所说,我不傻,而你,却不够聪明。”他以为少主年轻好欺,却显然忘记了,世上越是厉害的机关,越是掩藏的好,那些能杀人的机关,是从来都不会被看出杀机的。
      原本已经倒在椅上的慕容释,突然睁开眼睛坐起了身,抬手擦拭去了嘴角的血渍,看着霍万里,一笑。
      霍万里被惊得连连后退,大叫着:“来人!来人!”
      慕容释笑得颇为悠然,“霍老不必叫人了。如今,神祠之外都是成若缺的人,岑茂陵等人也带人赶回,至于你的那些人……应该已被关押于水牢之中了。”
      “你……你们……”
      易非言一撩长衫,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怎么,霍老还不明白吗?”
      “不可能!你已中了韦陀,没道理躲得过昙花香!”
      “霍老如何确定,我一定中了韦陀?”慕容释嘴角虽笑,目光却一冷,“霍老计划也算周详,可惜百密一疏。”
      “你与妍儿……”
      “那日妍儿确是留在我那里,不过,却不是睡在我的房中。”慕容释眼睛一眯,“我也不曾料到,你居然舍得以亲生女儿作饵,给我下毒。”
      霍万里冷笑,“你何时怀疑到我了?”
      慕容释一笑,“霍老该知道过犹不及。霍老的戏做得太过了,自然就会让人起疑。”
      “若不是水无殇突然出现,我也不会自乱阵脚。”
      慕容释眉头一动,“霍老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会给我留活路吗?”
      慕容释笑着反问,“如果霍老是我,会怎么做?”
      霍万里苦笑,“我的确是低看了你。”
      “所幸的是,我并没有低看了霍老。”
      慕容释将外面的人叫进来,带走了霍万里,霍万里也像是明白了成王败寇的道理,并没有再做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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