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天逐月传》贝利亚Belial

19、逼狼为王（2）

　　水和药膏果然依言送来，楼焱嗅过之后，喝了些水，把掺杂了魔气的药膏扔在一边。
　　喉咙里得到一些滋润，五脏六腑也烧灼得没那么厉害，虽然脚踝上的伤口仍在恶化，但楼焱总算可以稍微静下心来思考一些问题——
　　夜摩非天真的死了吗？
　　自从北边境上与他匆匆一面，楼焱就携着弟弟逃至了人间，对那之后发生的事情再无所闻。
　　根据邪军幽司和姬荼糜所言，魔军原本占据先机，所向披靡，但残余的狼族士兵及时退守至“井”周围，在父亲的带领下负隅顽抗，倒也拖住了魔军阵脚，使他们不能实现当初速战速决，在“井”安营扎寨以待援军的战略构想。
　　夜摩非天眼看战机延误，恐怕迟则生变，于是向父亲个人发起了挑战，条件十分简单，若是他胜，让父亲率领狼族残部撤离，绝不追赶，若是他败，则自当带领人马回去老家。
　　狼族三万大军，在经历了魔族的偷袭以及几次接战之后，死伤枕藉，粮秣辎重也统统落在了北边境上，断了补给，眼看就支撑不下去了，所以，夜摩非天这个提议，对楼裔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最终，夜摩城之主，魔界最强的存在，银狼族战神，天界封魔大将军，都自恃武力，决意阵间一战定胜负。
　　楼焱可以想象得出，那是多么惊心动魄、旷古烁今的一战，即使现在想来，也不禁隐隐遗憾没有亲眼见证——
　　但是，这场决战却并没有持续到最后。
　　神帝亲率大军天降，并以神霄五雷重创激斗中的夜摩非天，神军军心大振，趁势掩杀，魔军败退，伤亡惨重。
　　夜摩非天眼见大势已去，急引自身之血开启空间法阵，将残部送返魔界，而他自己，因不愿沦为神帝的阶下囚而自毁形体，只留一点魔识回归，向麾下五使传达了最后的旨意——
　　透过一点灵犀之血，他已将全部魔力传与契约之人，银狼族的楼焱，将成为夜摩城的新王。
　　夜摩非天真的将力量给了他吗？
　　楼焱抬起手臂，虚握成拳，并不能感受到任何不同寻常的力量，只是恍然想起在人间的那段时间，自己发生的一些奇怪变化，还对弟弟做出了那种事情。
　　是的，那时候他虽然神智混乱，但是心里的声音却很清楚，只是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魔的想法很简单，就是遵从欲望而活。
　　可笑，难道他的欲望就是对弟弟做出这种悖乱之行吗？他只不过是爱他，想要好好保护他而已……
　　“但是，爱他的话，就会想要抱他吧？”
　　楼焱被脑子里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抬起头来环顾四周，空空荡荡没有别人，他有些气恼地拍了几下自己的脑袋，然后趴在地上不再动弹了。

　　黑暗的囚室里，终于只剩下楼焱轻微的呼吸声，疲劳和伤痛终于使他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一条暗影在角落逐渐显现身形，黑色的长发如夜晚的河流，流淌着静谧的波光，而眼睛，却是无机质的铅灰色，稍带讥诮，让人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笼子对他来说仿佛并不存在，他轻松地走近楼焱跟前蹲下来，而后者似乎睡得太熟，并没有觉察他的到来。
　　轻轻撩起一缕银发，上面沾染了血污已经凝结起来，他不由地叹了口气，好像在埋怨什么，“好好的头发，怎么总是被你搞成这个样子？”
　　但是，对方并不能回答，当然，他也没有期望能得到回答。
　　指尖擦拭过那张漂亮脸蛋上的伤痕，他埋头将一口黑烟渡入楼焱口中，后者略微挣扎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了蹙起的眉头，在他怀里安稳下来。
　　那些青青紫紫都消失了痕迹，就连脚踝那处狰狞的伤口，也开始慢慢愈合，再度还原成一具完美无缺的躯体。
　　最后，他伸手覆在楼焱赤裸的身上，黑色的雾气缠绕，渐渐形成一身简单的衣物。
　　“在魔界如此没有防备，你是觉得我们太君子，还是低估了自己的魅力？”他仿佛是在笑，但铅灰色的眼瞳里讥诮却更浓，或许，这就是他表达情绪的方式了。
　　睡梦中的楼焱，抗议般地抓挠了一下，手指勾掉了他脖子上的项链，他愣怔了一下，终于想起了……
　　本来以为遗忘已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