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我爱他》卿琢

26、爱如花

　　茌存璞刚进门，就看见蒋豫恒从卧室出来，他似乎挺急，衬衫的纽扣扣错了。
　　“你去哪儿了？”
　　茌存璞笑，晃晃手里的塑料袋，“买早餐啊。你们这小区真是的，楼下什么都没有，我打的跑到我们家楼下的早点铺买的，有鸡粥，豆浆，烧卖、汤包和蛋饼，都是我爱吃的，你尝尝看。”
　　“哎呀，有点儿凉了，我热热去。这一路上老遇红灯，我急得都想跟司机抢方向盘硬闯。”她自说自话地走进厨房，叹口气，真是样板房，一点儿油烟气息不曾存在过似的，都可以拿来拍广告了。蒋豫恒在她身后跟进跟出，笑得有点儿傻，好像还没睡醒正回味着美梦的那种笑。

　　“对了，你家门钥匙我给搁在玄关小桌上了，以后你找个固定的地方别老乱扔，我早上在沙发里找到的，费了不少功夫。”
　　这会儿她才发觉，他安静得过分，而且，那种热度，那种她曾经从邹誉的视线里感受到的热度，竟移到了这里。抬起头，一笑，表现得十分轻松，“你干吗老看着我？”
　　“你怎么不叫醒我，你这样一声不响地跑出去，我得多着急。”
　　“我看你很累嘛，想让你多睡会儿。”
　　他克制地搂过她，靠在黑色的大理石案边。
　　“下次不许这样了，你去哪儿都得跟我讲一声。”
　　她从他怀里仰起头，笑得满脸天真，一目了然的窃喜，“我吓着你啦？”
　　“你说呢？”他说着就要碰到她的嘴唇，她立刻伸手隔开了，“你还没刷牙洗脸。”
　　蒋豫恒拿下她的手，在她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才特得意地转身去洗漱，留茌存璞楞原地气呼呼地鼓着腮。
　　她也不是真的生气，她要是喜欢一个男人，他不亲她她才要生气呢。可是你很难说小女孩是假正经还是不懂事，对于这种亲昵，她不是不欢喜的，也不是不想要的，她只是一时间无法摆脱腼腆的羞耻心。

　　蒋豫恒一边吃着一边使劲儿地夸“好吃好吃真好吃”，好像这是茌存璞亲自下厨掌勺的满汉全席似的。假得茌存璞自己都受不了，“得了别夸了。我现在才发现，你那么会哄女孩子。”
　　“那也得挑人啊，我哪有功夫哄不相干的女孩子，除了你。哄你开心，费多少功夫都成。”
　　茌存璞低头喝粥。只这一句，便知道他是高手。
　　“你干吗跑那么远，出了小区右拐走不了几步就有卖早点的。”
　　“我又不熟，而且也怕不好吃，结果搞得跟做贼似的，生怕再让我妈逮着。我妈要是知道我在你家过夜，还不剥了我的皮。”
　　蒋豫恒乐了，“你这算不算是过家门而不入？”
　　夏日的早晨，光线和温度恰到好处。他说带她去一个好地方，结果他先带她买了泳衣。
　　在无人来往的店里，老板暧昧的眼神和热情的推荐都令她极不自在，她直推着他要走。他不从，幸好他挑了一件还算保守的连体裙装款式，宝蓝的底子上开满鲜艳的向日葵。
　　他刷了卡带她走进小区里那个半球形的建筑，她早上出门还奇怪那是什么地方。
　　泳池边，他问她会么？她皱皱鼻子说，别看不起人，我小学五年级蛙泳和自由泳就都会了。话音未落，他抱着她摔进了池子。

　　她的脚触不到底，有点儿怕了，她不由自主紧紧攀附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脖子，他说别怕。她就真的不再怕了。
　　八点半，大人上班去了，孩子还没睡醒。整个游泳池空无一人，殿堂级的待遇。
　　阳光从天窗透过来伸进水里，就被温柔地融化，水波濡染出柔和的光泽，潋滟澄澈。
　　水和墙壁传递着二人的欢笑打闹。她总要往浅水区逃，他总想把她往深水区拽。她在水珠四溅的泼水游戏里躲闪着，他终于抓住了她，她趴在他身上喘息。
　　刹那间，她被一种莫名的感动抓住了。

　　“豫恒，我有一句话，要对你说。”人是容易被气氛感染的。
　　“什么？”
　　“特俗气的。”
　　他开怀地轻笑了一声，应了，“嗯，你说。”
　　“我爱你。”
　　这三个字，像她口中吐出的三朵花。

　　仿佛他早料到了似的，同时，他抬起了她的下巴，吻了她，那句话尾音的收梢默默掩埋在他们的唇里。他的嘴唇迎来得那么急切，他的吻却再温柔小心不过。
　　这个时候他更明确地知道，她已经不是让他心动那么简单的了。
　　“七夕好像快到了。”
　　“嗯。”
　　“你喜欢什么花？”
　　“送花多俗啊，又贵又不实用。”
　　蒋豫恒捏着她的鼻子让她老实回话，心想我要是把这话当真了，我才是真傻了。
　　“卡萨布兰卡。”她没等他发问就自觉地解释，“就是百合的一种。”
　　“因为那部电影？”
　　“因为她的花语。”
　　买花的时候，蒋豫恒知道了她的花语——伟大的爱。

　　可是后来，他有一个女友特别不喜欢这种花，他把花语说给她听，她摇摇头告诉他，卡萨布兰卡有七种花语，其中一种是，负担不起的爱。在希腊神话里，这是悲剧之花。
　　那个女孩子也是学中文的，讲起话来，也喜欢引经据典。那一瞬间，他又恍惚了，好像存璞在他耳边说话。待他定睛看仔细，她又不见了，还是原来那个人。
　　负担不起的爱……那时他就想，存璞是不知道，还是不愿说。
　　以花喻爱情，还是有道理的。从一开始，可能什么都注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