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事物语》伤爱别离

3、第三章

　　第二天正是周末。清早，凌健还没有起床，大门就被敲的山响。凌健急忙从床上爬起来，移动上轮椅，去开门。周波抱了两大包东西，地上还有一个纸箱子。凌健急忙划动轮椅，让开过道，让周波进来，
　　凌健埋怨周波：“怎么这么早啊？”
　　周波一边搬东西，一边说：“我妈知道我要搬出来住，高兴的半宿没合眼，帮我收拾东西，天还没亮呢，就打发我出门了。”
　　周波把东西先放到客厅，问凌健：“怎么着，分配我睡哪间屋？对了，合同打出来了吗？”
　　“嗯，合同里我加了一句，你不同意也没得商量。”
　　“什么啊？”周波凑过去看放在茶几上打印好的一式两份简单的租房合同。
　　“就是这个，”凌健指给周波看：“附加：房主有权在受到欺负的时候，赶走房客。”
　　“凭什么啊！那我要是受到欺负时，怎么办啊？我也要加一条。”
　　“你放心，鉴于你昨天的表现，我不会欺负到你的，只会受到你的伤害。所以你不用加。看好了就签字吧。房租从即日算起。”
　　家用及水电费，全算凌健的，如果出去吃饭消费，周波花钱。周波又草草看了看，在一式两份的合同下端签上了大名。

　　两间卧室，大些的凌健住，小点儿的周波住。周波收拾屋子，把自己带来的的衣物挂进衣柜，整理自己带来的书籍，接上笔记本电脑，周波叫：“喂，你不帮帮我啊？”
　　凌健慢吞吞划动轮椅过来，问：“我可以帮你做些什么？”周波语塞。“呃……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凌健问：“你吃早饭了吗？”
　　“没呢啊。”
　　凌健转身出去了。

　　等到周波把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从厨房飘来方便面的味道。周波窜进厨房，见凌健正从锅里往两个碗内装煮好的面条，赶紧过去帮忙。
　　两个人吃完面，周波很自觉的去洗碗筷。

　　刷完碗，周波甩着手上的水，从厨房走出来，凌健已经换好衣服，对周波说：“走吧，我们去超市买些东西。你想想你还缺什么。”
　　凌健拄着拐走过去，坐在房门口的一张椅子上，给光着的脚上穿袜子，换鞋。
　　周波目不转睛的看着凌健用手把自己的腿搬起来，搭放在另一条腿上，用胳膊肘压住腿，双手卷起袜子，套在又白又瘦的脚上。短帮的纯棉袜子，只到脚踝。然后扶着墙，弯腰从地上捡起同一只脚的鞋子，黑色帆布面的休闲鞋，看上去很舒服的样子，用手抓着脚，把鞋穿在脚上，系上鞋带。穿好后用手放下腿，换上另一条腿继续。没什么不同，只是用手帮忙的地方多些。

　　两人出门，看着凌健拄拐有些吃力的感觉，周波问：“拄拐杖出去多累，不如用轮椅啊？”
　　凌健撇了他一眼，淡淡说：“坐轮椅高处的东西够不到。而且有时上下台阶很麻烦。”
　　周波还在喋喋不休的问：“那么，就这，你这样去超市，你是推购物车啊，还是拎筐啊？”
　　凌健忍无可忍，说：“这不是有你呢吗？怎么这么不动脑子啊？简直受不了你！”

　　坐电梯下楼，小区内的无障碍设施还算到位，很是方便。出了小区，到街面上，路就有些不太好走了。
　　凌健用双拐撑着身子移动行走，速度不慢，周波并排走在凌健身边。刚出门时，周波心里有些微忐忑不安，和这样一个残疾人出去，街上行人会不会盯着看？自己用不用离他远一点？
　　出了门，也就释然了，这又有什么啊，路上人很多，可谁也不注意他们，本来也是很正常的情况。而且，周波走得离凌健越来越近，马路上不太好走，小的路口，不时上下的台阶，过往的路人，走得近些可以保护住凌健。即使没事，也可以防患于未然的。
　　“护着点儿他吧，他那么不方便。”周波心里想。以致周波总想伸手去搀扶凌健，但是总被凌健躲避开。
　　走了有两站地的路程才到了传说中的超市，凌健累得微微的喘。
　　在超市里，凌健指挥周波拿了若干样东西。其中还包括一袋10公斤的大米。还有一堆支棱着的、圆溜溜的各种蔬菜。周波不停抱怨，哇哇叫：“你真以为你雇了头大牲口啊？”“喂喂少买点好不好？”“为什么要买这么这么大捆的卫生纸？”“方便面为什么要买这么多袋啊？”“不会吧？连咸菜都要这么多？”“为什么买这个牌子的洗衣服？这个比其他贵好多啊!”“我问你，如果没有我，你怎么买东西啊？怎么拿啊？”
　　凌健很沉静的回答：“我不用自己拿。我都是从网上订购，自有人给送货。闭上你的嘴吧，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哪儿这么多问题！贵也不用你花钱的。”被凌健训了之后，周波认命了，知道反抗没用，乖乖听话不再争辩。
　　周波手提肩扛一大堆东西，从超市出来，在街上迤逦而过，引路人纷纷侧目。猜测这厮如此购物，不知是因为超市又搞大减价，还是地震前兆要去逃难。

　　好不容易捱到了家，周波扔下东西不管不顾的倒在沙发上，听见动静，睁开眼一看，凌健自己在默默的收拾，只得讪讪的起来，起来帮凌健分门别类放置物品。
　　中午两人用超市买的包子简单果腹。由于两人均起得贼早，累得贼死，下午各自在屋里大睡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