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与甜心》花羽天

4、CHAPTER 04

　　回国一个多月，何敏言忙得团团转，今天加班，明天应酬，早把巴黎的一切当做一场绮丽的梦，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根本就没想过会再见到纪子湘。

　　包厢里觥筹交错，人们三五作一堆，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摇色子的摇色子，一片豪侈糜乱。今天这个王总难啃得很，何敏言都到洗手间抠了两次喉了，他还是没松口，东拉西扯的就是不谈合同的事情。

　　本来打算重振旗鼓，回去继续攻克，没想到一开洗手间的门，那个王总直接在门外堵她。

　　何敏言挂上职业假笑，显得亲切又恭谨，“王总，您怎么在这？莫不是喝多了认错了LOGO？男洗手间在对面……”

　　还没说完，王总就抓住何敏言的手，“没认错。我就是来找你的。”说着，撅起嘴就往何敏言脸上凑。

　　何敏言偏过头，“王总您确实喝多了，我去叫您的下属送您回去。”男女力量本来就悬殊，再加上何敏言晕晕乎乎的，一时间竟然挣脱不开。

　　王总那点色胆，全被酒精勾了出来，见到何敏言反抗，立刻威逼利诱道：“小美人，我可是第一次见到你就肖想你了……你可得想好了，这么大的单子，我给谁做不是做！要不是因为你，老子何必花这么长的时间跟你们公司周旋！”

　　平常言语上沾点便宜就算了，何敏言看王总说得这么明白了，也不愿意继续跟他虚与委蛇，“王总这话说得好笑，生意做得再大，赚钱的是老板，跟我有什么干系？王总还是放尊重些好！”

　　看到连这招都不管用，王总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何敏言的手就要把她往洗手间里拖进去。

　　何敏言暗道不好，要是真被他拖进去，那就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灵机一动，冲着外面过道大喊：“来人啊！着火了……”

　　还没喊完，嘴就被王总捂住了。何敏言正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听见拳头打在肉上的声音，王总闷哼一声，松开了她。

　　何敏言转过身，一张熟悉的俊颜出现在眼前。

　　王总看到这人让自己在美人面前跌了份儿，虽然躺在地上，但是气势不能输，恶狠狠地指着他，“你敢动我！你信不信老子叫人废了你！啊——”

　　纪子湘一脚踩在王总的膝盖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你要废了谁。”

　　哇呜！帅死了！

　　再次见到纪子湘，何敏言有些雀跃，“谢谢你。”

　　“不客气……何小姐？”纪子湘对于能够再次看见何敏言也显得十分惊讶。

　　王总见两人相识，怒道：“好啊！何敏言，合着是你给我下套呢！告诉你，别想合作了……”

　　酒精慢慢上了头，何敏言两耳嗡嗡地，听不清王总说什么。就算听清了也无所谓了，今晚也算彻底撕破脸皮。在商言商，她可没那么没骨气，被人欺负了还得低声下气去求人。

　　纪子湘看何敏言摇摇欲坠，丢下还在龇牙咧嘴的王总，上前扶住她，“我带你出去吧。”

　　何敏言点点头，放心地靠在纪子湘怀里。

　　走出KTV，纪子湘问：“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何敏言摇摇头，“我不回家。”凑近纪子湘的耳畔细声道：“我要跟你二回熟……”刚才还在心里骂王总色胆包天，现在看见纪子湘，自己还不是见色起意，何敏言乐得低低笑出了声。

　　笑声暧昧旖旎，呵出的热气把纪子湘的耳朵都染红了。纪子湘低头看了看何敏言绯红的小脸，“这可是你说的……”

　　何敏言醒来，发现被子下光溜溜的自己，昨晚的回忆像洪水倒灌一样涌进来。何敏言不禁有些脑仁疼，怎么她跟纪子湘的每次相遇，最终场所都是酒店！

　　何敏言转头，看见纪子湘在旁边睡得正香甜。上次着急赶飞机，没来得及仔细看他的睡颜。晨曦从没拉合的窗纱缝隙中透了进来，暖洋洋地洒在纪子湘的脸庞和头发上，整个人镀上一层暖橙色的光芒。何敏言用眼睛细细描绘他的五官，从浓密的眉毛到直挺的鼻子，从上唇的唇珠到光滑的下巴，明明没有一处特别惊艳，但组合在一起就是看起来舒服得不得了。睡着的纪子湘简直就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很难想象昨晚他是怎么把一个大胖子撂倒在地的。

　　何敏言想，要是每天早上都能看见这副场景也不错。

　　许是感受到何敏言的目光，纪子湘缓缓地张开双眼，看见这次何敏言还在，满足道：“早。”

　　何敏言甜甜一笑，“早。”

　　吃早餐时，想着何敏言是宿醉，纪子湘细心地多叫了一杯蜂蜜水，然后亲自给她烫了碗碟和筷子，还把糯米团外面的荷叶剥了才放到何敏言的碟子里。整顿饭，何敏言吃得称心如意，感觉古代的王公贵胄也就这般待遇了吧。

　　“对了，”纪子湘突然想起来问何敏言，“我昨晚打了你的客户，不会给你工作上带来什么麻烦吧？”

　　“没事，商场上这种人比比皆是，得手了就到处吹嘘，吃瘪了就自己咽下去，这么丢脸的事情他不会自己宣扬出去的。大不了就是合作上给我穿小鞋，再说，我们公司又不只我一个销售，合作不下去就换一个人呗。我们老板不会难为我的。”

　　听到何敏言这么说，纪子湘才算放下心来。

　　到现在，何敏言才想起来没和他好好聊聊，跳过久别重逢的寒暄，直接就奔翻云覆雨去了，这才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纪子湘回答：“没两天。刚回来和兄弟聚聚，没想到就在KTV遇到你了。”

　　“哦，这样。”何敏言点点头，突然脑袋一热，喊道：“纪子湘？”

　　“嗯？”

　　话题有些跳跃，“你是不是喜欢我？”

　　纪子湘愣了愣，待看清了何敏言眼里的认真，正色道：“是！喜欢！如果何小姐不介意我经常国内国外两头跑，可否考虑一下我？”

　　何敏言看着纪子湘这么正式的告白，回答道：“我想想……”

　　“不急。”没得到何敏言明确的回复，纪子湘也不尴尬，反而说：“吃好了吗？吃好了我送你去上班。”

　　“不用了，我打车去就行，免得你还要多跑一趟。”

　　“行吧……手机给我。”

　　何敏言依言把手机解锁了递给他。

　　纪子湘在何敏言手机上存了自己的号码，然后递了回去，“到了后给我个准信。”

　　“好。”何敏言低头喝着蜂蜜水，感觉甜意都要漫出来了。

　　纪子湘到马路边替何敏言叫了辆车，一边帮她把快要滑下去的包包带子拉上去，一边说“路上小心”。

　　何敏言上车前，回过头来对纪子湘说：“今天下午我3点有空，带上身份证和户口簿到民政局门口等我。”

　　纪子湘站在原地呆若木鸡，她刚才说什么？民政局？什么时候民政局里面开餐厅或者是酒店了？

　　纪子湘依约等在民政局门口。何敏言还没走近，就看到纪子湘换了一身正装，站在门口当模特。

　　纪子湘看见何敏言来了，眼神里迸发出一丝欣喜，“你来了？”

　　“嗯。”何敏言问：“身份证和户口簿带齐了吗？”

　　纪子湘拍了拍西装左边的内口袋，示意自己带了。

　　“咳咳。”清了清喉咙，何敏言严肃地自我介绍道：“何敏言，1986年生人，今年28岁，无父无母，A大毕业，现在是一家合资企业的销售人员，若是正常上下班时间就是朝九晚五，但是有合作案的话经常要加班应酬，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何敏言扭头看了看民政局的大门，“如果有任何一条你不满意的话，现在走还来得及。”

　　纪子湘以拳抵唇笑了笑，也学着何敏言一样，“纪子湘，1990年生人，今年24岁，父母健在，现居住在A市，京市美术学院毕业，现在是本市一间画廊的签约画家，除了偶尔国际上有一些大型比赛需要出差之外，工作时间弹性，宜家宜室，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我们进去吧。”

　　轮到他们的时候，两人递上了户口簿、身份证和免冠合影照，工作人员查看后，例行询问：“两位是自愿结婚吗？”

　　两人异口同声，“当然！”

　　工作人员笑呵呵地把声明书和结婚登记审查处理表递过去，夸道：“两位真是郎才女貌啊！”

　　登记手续办理完成后，两人接过结婚证。纪子湘从口袋里抓出一把利是糖，塞进工作人员的手里，嘴甜道：“谢谢大姐了，吃点喜糖。”

　　何敏言顿时侧头看向纪子湘，直觉得这个笑得一脸幸福的大男孩真是可爱！

　　离开登记处后，何敏言低声问：“你哪来的糖？”

　　纪子湘回答说：“出门时，楼下便利店买的。”

　　“那你怎么知道要给工作人员喜糖的。”她倒没想到这些细节。

　　“早上你说了那句话后，我就在猜测你什么意思……回家后就给我一个结了婚的表哥打了通电话，问他关于登记结婚的注意事项。”纪子湘正了正袖口，“连这件西装，也是我表哥提醒我的。”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剥开其中一颗的包装袋，喂到何敏言的嘴边，笑道：“纪太太，吃颗喜糖。”

　　何敏言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低头就着他的手把糖含进嘴里。

　　纪子湘看何敏言吃了，也给自己剥了颗。刚把糖吃进去，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对何敏言说：“你把结婚证拿出来。”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

　　“干吗？”何敏言看着纪子湘的举动，不解地问。

　　“拍照，给父母长辈报喜讯。”

　　何敏言这边无人可说，却忘了纪子湘那边还有亲戚长辈，立即从包里拿出结婚证递给他。纪子湘没接，把自己拿着结婚证的手挨近何敏言的手，按下拍照键。

　　刚把照片发出去，纪子湘小心翼翼地询问何敏言的意见，“我能给你照张相发给我父母看看吗？”

　　人之常情，何敏言点点头。

　　纪子湘露出大大的笑容，揽过何敏言的肩膀，以民政局大堂墙上的标志为背景，拍下了两人的第二张合照。

　　出了民政局门口，纪子湘还是有些不真实感，转头对何敏言说：“这样……我们就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