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与甜心》花羽天

3、CHAPTER 03

　　距离上次离开，何敏言在三年后再次踏上了这片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浪漫气息的土地。

　　只是依何敏言现在的心情，再多的粉红泡泡也无济于事，她觉得自己活像个要来捉老公出轨的糟糠之妻。

　　纪子湘年轻、帅气，艺术家又浪漫，总有许多出人意料的想法，结婚三年，何敏言觉得自己的生活相较之前都精致了不少。他能够吸引小姑娘喜欢，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何敏言嘲笑了一下自己，可不就是糟糠之妻吗！

　　安顿好之后，何敏言根据网上查到的世界美术大赛的消息，循着上面的地址找去，发现是个高级的画展中心，只是现在正常营业。可三天后的世界美术大赛颁奖典礼不是随随便便买张票就能进去的。

　　何敏言烦躁地搔了搔发顶，“我上哪去弄邀请函！”何敏言突然发现，她对纪子湘的事知之甚少。纪子湘一离开她的视线，天大地大，她竟不知道去哪找他，除了一个吕瀚松，她也不知道还能通过他的哪些朋友可以联系到他。

　　夜晚，躺在酒店的床上，何敏言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已经关机的号码，话筒里无数次传来机械的女声。可是何敏言不甘心就这么放弃跟纪子湘唯一的联系方式，父母那边又不敢去打扰，万一纪子湘只是心情不好，或者突然脑子抽风，到时候让两个老人虚惊一场，那就真是她的罪过了。是的，万一，万一呢！万一纪子湘突然良心发现呢！万一有一次话筒里机械的女声变成温润的男声呢！

　　何敏言一次一次拨打着这个号码，直到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秋冬季节的西欧数日细雨连绵，难得今天出了大太阳，何敏言决定不窝在酒店房间里，罕见地穿上了连衣裙，打理妥当就出去找餐厅吃早餐去了。

　　在露台上吃着三明治配咖啡，手拿着iPad查阅着画展中心周边的地形，猜测纪子湘可能会去的地方。

　　本来气氛不错，可惜她身后座位的一个女孩实在太聒噪了，最主要是那女孩说的中文，她听得懂啊。

　　“哇！流宸大大，你好厉害啊！”

　　“流宸大大，你准备在巴黎待多久？”

　　“流宸大大，我发现了一家油画咖啡厅，我带你去……”

　　诸如此类。

　　女孩越发不知收敛，忍耐力极好的何敏言也忍不下去了，反正早餐也吃完了，直接收拾东西走人。就在何敏言准备离开座位的时候，好奇心驱使往后一看，想知道女孩口中的“流宸大大”是什么人。这一看，何敏言的脸猛然涨红，又由红变青，再转黑，最后黑得跟锅底似的。

　　大概是何敏言的视线太炙热，那人似有感应地抬头，看见何敏言后，愣了一下，轻轻地唤道：“敏言……”

　　哈！何敏言内心大喜，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拖拽着自己的藤椅，“哐”一声摆到纪子湘的椅子旁，挨着纪子湘坐下。

　　女孩看见突然闯进来一个陌生女人，还是一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人，心生危机，不客气地问：“这位大姐，你谁呀？”

　　“我？”何敏言指了指身边假装低头看报的纪子湘，“他老婆！”

　　女孩瞳孔放大，尖叫道：“什么！流宸大大你结婚了？”

　　“流宸？”何敏言冷笑道：“亲爱的，你还挺谨慎，出来约会小女孩还知道换个名字！”

　　纪子湘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报纸扔在桌子上，侧过身冷着脸死死地盯住她，“流宸，我的笔名。结婚三年了，你从来都不知道吗？”脸上尽是失望之色。

　　看着纪子湘的神情，何敏言感觉自己好像罪无可赦，“对不起，我不……”

　　不愿继续这个话题，纪子湘舔了舔干涩的唇瓣，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是出差？”

　　老娘当然是来找你的！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她又不是没心没肺，可不愿就这么当着外人的面大咧咧地说出来，“旅游。我偶尔也是会放下工作，出来陶冶陶冶情操。”

　　“呵，是吗……”

　　女孩看到面前的纪子湘和这位大姐你来我往的，完全把她当透明人。虽然何敏言没出现前，纪子湘也不太理会她，但是至起码会对她礼貌地笑笑，而且也只是听她一人说话。女孩不乐意了，“你们是夫妻？怎么看着不像呢！”

　　何敏言故意用左手撩了一下额前的碎发，余光一瞥，却发现这该死的纪子湘已经把戒指摘了，无名指上光秃秃的，只好又尴尬又怄气的放下手。

　　对面的女孩见状噗嗤一笑。

　　“那这位小姑娘，你是我老公的朋友吗？”她可不记得纪子湘有什么女性朋友。

　　女孩昂起脑袋，骄傲地说：“我是流宸大大全球后援粉丝会的会长。”

　　看着眼前这个神采飞扬的女孩，何敏言的眼神暗了几分，感叹年轻真好！

　　从餐厅出来后，何敏言亦步亦趋地跟在纪子湘后面。

　　纪子湘停下来问：“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

　　等了许久，身后没有任何回响，纪子湘回过身，看到何敏言皱巴巴的一张脸埋在胸口，急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何敏言抬起头，委屈道：“你是为了刚才那个女孩，才要跟我离婚的吗？”

　　纪子湘不知道何敏言的想象力什么时候这么丰富了，“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不是吗？”何敏言的眼睛亮了亮，期盼地问。

　　纪子湘现在有些害怕看见这明亮的面孔，这明明是以前万分期待的情景。

　　空旷的小街上，两人就这么站着，相对无言。

　　温带海洋性气候的深秋时节，天气比热恋中的人们的脾性还阴晴不定，刚才明明还旭日高挂，一阵凉风吹来，这会儿却是乌云密布了。

　　纪子湘抬头看看天，“好像要下雨了，早点回去吧。”

　　何敏言似是没听懂纪子湘的逐客令，执拗地不肯走。

　　纪子湘叹了口气，认命的上前牵起何敏言的手，说道：“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雨吧。”

　　何敏言乖巧地点点头，顺着纪子湘牵着的自己的手，跑了起来。

　　没一会儿，雨点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两人跑到一家花店门前的屋檐下，还是被淋湿了，纪子湘的一头绒发都无力地垂了下来，何敏言被淋得更彻底，本来就塑形的连衣裙现在紧紧地贴着身体，显得愈加玲珑有致。纪子湘赶忙脱下自己的风衣，神色复杂地给何敏言披上，把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纪子湘183的个子，他的风衣披在160的何敏言的身上，就像是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一样，加上可能下雨的原因，何敏言的眼里聚起一片水汽，正温顺地看着他。

　　看得纪子湘心底一片柔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良久，纪子湘都没发现自己的脸上什么时候挂上了笑容，猛然清醒过来，想把手收回来。

　　正享受着纪子湘宠溺的笑容的何敏言眼疾手快地抓住纪子湘的手，重重地把他的手按在自己头顶，不让他走，撒娇道：“子湘，我们和好吧，不要冷战了好吗？”

　　“冷战？”纪子湘气极，用力地把手抽回来，“敏言，什么时候你才能仔细听我说的话？一次是这样，两次也是这样……我们是离婚，不是吵架。”

　　连骂人都这么温柔，何敏言想，她就是这么被纪子湘吃得死死的吧。难得的任性，何敏言扭过身子，撅着嘴道：“不要！我不离婚！”

　　纪子湘也转过身子，跟何敏言并排站着，看着外面的雨幕，不禁在心里骂自己：现在人就在身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何必这么别扭？只是他真的怕了，他不是家养的宠物，主人想起来就过来逗弄他一下，忙的时候给他扔个毛线团就能自己玩一天。

　　“回去吧。”

　　何敏言听见纪子湘这么说。何敏言装作听不懂，故意道：“说什么呢！现在还在下着雨呢！”

　　“我是说，回国去吧。”

　　“我不回去。”何敏言吸吸鼻子，别扭道：“怎么？法国的旅游业你家也控股啊？还管我的去留问题！”

　　“你在这耗着，这件事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何必浪费你这个大忙人的时间。”

　　听到纪子湘的话，何敏言蹙眉，“子湘，你怎么了？你以前说话从来不会这么阴阳怪气的。”

　　“以前？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我了？”纪子湘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才会说出这么伤害她的话。原本想着好聚好散的，怎么就话赶话说到这个份上？

　　“我不了解你？”何敏言都快哭了，瘪瘪嘴，“我若是不了解你，怎么会和你结婚？”

　　“也许……”纪子湘叹息，“这段婚姻，一开始就错了。”

　　“我知道我们当初结婚是仓促了点，可你不也是考虑清楚才跟我在一起的吗？你现在怎么可以就这么不负责任地跑掉！”

　　“两个人在一起，并不是单单只有责任就行了。”纪子湘以为自己说得够明白了。

　　什么意思？何敏言小心翼翼地问道：“所以，你不爱我吗？”

　　是我不爱你吗？纪子湘想。 “现在追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何敏言终于问出了这些天萦绕在她心头的困惑，“如果爱，你为什么走得那么决绝？如果不爱，当初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