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与甜心》花羽天

13、CHAPTER 13

　　何敏言把当初说的旅游那个借口扔到九霄云外去了，跟纪子湘乘上同一航班回国的飞机。

　　出了海关，看到吕瀚松正等在外边，纪子湘挥手示意。

　　吕瀚松也看见何敏言正跟在纪子湘后面一起出来了，笑着上前，“我就说嘛，夫妻间床头打架床尾和，湘子你也太小题大做了，还找什么房子，我明天就给退了，”说着想去接何敏言手里的行李，“敏言，行李给我，我今天就当一回你俩的专职司机。”

　　“不用。”半路让纪子湘拦下来了，将自己的行李塞给吕瀚松，“你先帮我把行李提车上去吧。”

　　不用？吕瀚松眨眨眼。是不用退房？还是不用帮何敏言拿行李？看着他俩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吕瀚松摸摸鼻子，识趣地提着行李遁了。

　　看见吕瀚松走远了，纪子湘才开口：“把字签了吧。我这几天要安顿一些事情，最快下周才能和你一起去民政局。”纪子湘又在心里琢磨了一番话，发现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道了一声“路上小心”就转身走了。

　　看着纪子湘的背影，何敏言跺跺脚，忍着眼泪小声骂道：“混蛋！大混蛋！”

　　离开不过十天，回到家里感觉大变样，何敏言站在玄关环视整个房子，这个房子里似乎处处都有纪子湘的身影，却又处处都没他的身影。闲暇时，两人宁愿选择窝在沙发里看碟也不去电影院，每次她都撑不完一部影片播完就睡着了，纪子湘会轻轻地抱着她回房间，可是沙发是她自己买的，纪子湘也不喜欢看电影，却每次都陪着她；从结婚后，厨房就被纪子湘彻底占领了，连她有时候想自己榨个果汁都会被撵出来，可是不管做出什么菜品，全是为了她，她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纪子湘真的不挑食，也就随他去了；房间里有一扇大衣橱，放的大部分都是她自己的职业装、晚礼服，纪子湘一点也没作为富二代的自觉，对着装毫不在意，常穿的那两三套衣服洗得发白就淘汰了买新的……这么想想，家里纪子湘的东西实在少得可怜，想要跟她离婚拎着两个行李箱就走了。

　　何敏言拍拍自己的脸，安慰自己，起码比起离开前，已经知道纪子湘想跟她离婚的原因，只要有原因，就有努力的方向。

　　对！还有画室，纪子湘走的时候没看他带走画。何敏言连行李也不先归置，换了鞋直奔纪子湘的画室去了。自从这个房间改成画室之后，她从来没有涉足过这里，原本，她想着的是尊重，现在想想，是自己过于忽视了。

　　拧开把手，何敏言愣住了，回头看看身后的客厅，只觉得这扇门隔开了两个世界。画室里面简直杂乱得无法落脚，颜料撒了一地，用秃头的画笔也扔得到处都是，有一处扔了一堆废纸，一看就是作画的地方。

　　何敏言踩着风干的颜料走了过去，画架上刚好有一幅作完的画。她首先看的就是落款，摩擦着“流宸”二字，暗道自己怎么粗心成这样！明明就在自己家里，平均每两天就会有一幅落款为“流宸”的画产出，可作为妻子的她竟然还没一个小迷妹知道的多。不过，画里的内容却让她皱了眉头。

　　悬崖两头，一个男人看着一个女人离开的背影却无法追过去，显得无助又落寞。

　　何敏言去过一次纪子湘的画展，他的画风一直都是温暖的，就连这次在美术大赛的那副《路灯》，也在黑暗中给予人希望。而这副画中，让人看到的只有绝望，以及……放弃。

　　何敏言看懂了，这是画的他们俩呢，只是纪子湘怎么会觉得她会转身离开呢？反而是他，把自己的生活各方面都养得这么刁钻挑剔，现在就想撒手跑路了，哪有这么容易！

　　什么“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通通见鬼去吧，她何敏言这一生认准的男人只有一个。敢离敢弃？追回来家法伺候！

　　看了看画室的角落，纪子湘大概在离开前把家里其他地方的东西全放到画室里来了。

　　何敏言撸起袖子，打算把它们全都物归原位。纸皮箱里的物什全都拿了出来，压在最下面的一张宣纸露了出来，苍劲的毛笔字透过纸背，何敏言觉得有点眼熟，拿起来展开一看，突然计上心来。

　　也不知是纪子湘对吕瀚松的人品太过放心还是觉得她会乖乖同意离婚不再纠缠他，反正在她的利诱下，吕瀚松马上就把纪子湘的新住址和盘托出了。

　　当纪子湘打开门看到何敏言的时候，何敏言似乎可以听见纪子湘牙痒痒地想把吕瀚松的脊梁骨嚼碎的声音。

　　看着纪子湘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何敏言把手里的袋子提起来，“不用出门了，我把菜都买好了。”说着挤开纪子湘冲进门去。

　　纪子湘见何敏言耍无赖的功力又深厚了，头疼不已，只好关了门一起进来，“你……”

　　何敏言知道他想问什么，笑道：“怎么说一起生活了三年，你什么时间会出门买菜我还是一清二楚的。”

　　“所以呢，你找了份新工作是宅急送吗？”纪子湘扒拉着袋子，嫌弃地说：“青瓜买老了，尾部那里一点花也没有。”

　　何敏言在背后翻翻白眼，没接话。反而是她脚边的箱子有了动静，引起纪子湘的注意，“那是什么？”

　　“对了，差点忘了。”何敏言把箱子拎上桌子，掀开盖子。

　　纪子湘看着箱子躺着一个小奶狗睡眼惺忪的，惊讶地问：“你这是？”

　　“今天买完菜经过一家宠物店，就想起你以前不是说过要养只小狗吗，我进去一眼就相中它了，博美犬，是不是跟你特别像。”

　　享受着何敏言的抚摸，跟纪子湘很像的小奶狗掀起一只眼的眼皮懒洋洋瞧了纪子湘一下，又阖上眼继续睡觉。

　　突然有种被小家伙蔑视的感觉，纪子湘：“拿来我这干吗？谁有时间养它。”

　　何敏言想，还真是风水轮流转，笑嘻嘻地说：“我啊，我现在无业游民一个，有大把的时间。”

　　纪子湘：“那你就拿回家去，别放我这。”

　　何敏言把小奶狗抱起来举到他面前，“你不是最喜欢小动物的吗？”只求它给点力，卖个萌撒个娇好争取留下来。

　　纪子湘和小奶狗四目相对，它挣扎地蹬蹬腿，带点威胁的意味叫到：“毛~”

　　何敏言：“……”

　　纪子湘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是买了只狗还是买了只猫啊？”

　　能笑就好，何敏言趁机把小奶狗塞纪子湘的怀里，提起袋子奔厨房去了。纪子湘抱着狗行动不便，晚了一步也跟着何敏言到厨房，看她忙中带乱地处理食材，实在有些不忍直视，劝道：“要不……我来。”

　　何敏言将他轰出厨房，“今天是为了庆祝你乔迁之喜，你出去好好坐着跟小狗玩就行了。”

　　纪子湘毫不留情地点破，“我是昨天住进来的。”

　　“……”何敏言挥挥菜刀，强辩道：“昨天不满一整天，不算。唉，你出去。”

　　看着何敏言把一道道菜端出来，纪子湘又心软了，想着就这一次，再多这一次就好。做好心里建设，纪子湘将小奶狗放回箱子里，洗了手坐下来吃饭。当他把第一块排骨吃进口的时候，他发现他错了，心软是魔鬼。抽了纸巾包着吐出来，表情复杂地看着何敏言，“我记得我以前通宵赶稿，你给我煲个汤煮个面条的时候不是这个手艺啊？”

　　何敏言本来期待满满，看到纪子湘这个反应之后，自己也吃了一块，舌头立刻感到又苦又涩，立刻吐了出来，不解地说：“不应该啊，我严格按照食谱上来做的。”

　　“你做的什么？”

　　“酸甜排骨。”

　　看到排骨的颜色，纪子湘想他知道原因了，“你一开始融冰糖的时候是不是用了大火？”

　　何敏言点点头，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一看排骨的颜色就知道了，当时糖焦了你闻不到吗？”

　　何敏言撇撇嘴，把那盘有点焦糖色的排骨挪到一边去，碎碎念道：“一般男方不是即使吃到难吃的菜，也是告诉女方好吃的吗？”

　　纪子湘差点被一口排骨汤呛到了，他怎么觉得何敏言越活越小，以前周末加班他拉着她不让起床的时候还要被骂幼稚的人，现在竟然会羡慕偶像剧的情节。他只好照本宣科地解释说：“焦的食物吃多了会致癌的。”

　　说好的夫妻间100件甜甜的小事呢？什么时候变得一点也不浪漫了。何敏言说出自己的疑惑：“子湘，你十年后不会也穿着中山装成天抱着个保温杯吧？”

　　纪子湘真想像他妈一样拿筷子头教训人，只是对面是何敏言，下不了手，严肃道：“不许拿父母开玩笑。”吃得差不多了，纪子湘停下筷子，“说吧，你还想干什么？”

　　何敏言眼睛亮晶晶的，“你配合？”

　　见纪子湘点头，何敏言起身去拿包里的小便签出来，边划边念：“一起养一只小动物，完成。分别为彼此做一顿饭，完成。一共完成了三十八件事了，我看看还有什么……一起去逛街？”她放下便签本，凑到纪子湘面前，“我们下午去给小狗买生活用品好吗？”

　　纪子湘看着近在咫尺的何敏言，余光瞥到便签上写着一条条的小事件，他觉得大脑有点缺氧，心脏跳得极快，艰难地舔了舔唇瓣，“我还没答应养……”

　　“你说我们给它起什么名字好？”何敏言笑盈盈地打断纪子湘的话。

　　纪子湘看着桌子上四道菜中有三道是用排骨做主食材，脱口而出：“排骨。”

　　之后，何敏言快速地收拾了餐桌，他全程被拉着逛了一下午的街，她又帮着把大包小包全拿回来，走的时候还不忘跟小奶狗打招呼，“排骨，妈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门一关上，留下纪子湘和小奶狗大眼瞪小眼。

　　纪子湘在心里暗暗地唾弃自己：纪子湘，你太没底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