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与甜心》花羽天

14、CHAPTER 14

　　大寒刚过没多久，纪子湘盼星星盼月亮地终于盼到何敏言放假了。

　　临近年关，A市已经下了好几场雪了，今天的气温又低了一点，纪子湘在路上堵了一会儿车的功夫，何敏言在公司楼下已经被冻得频频跺脚。

　　纪子湘到的时候心疼得不得了，忍不住抱怨道：“你们公司也太折腾人了，发奖金和年货昨天下班后就能办，非要放假了再叫人回来。你也是，怎么能在外面等呢，好歹也进去大堂，我到了自然会打你电话。”嘴上虽是责怪，手上的动作却不停，把放在后座自己的围巾给她裹上，又从车载保温箱里拿出一瓶水塞她手里。

　　“哎呀，别念叨了，像个老妈子。”何敏言跟个小财迷似的搓搓手，嬉皮笑脸地说：“今年的业绩不错，加上我又升了小组长，你猜猜我的年终奖多少？”

　　纪子湘趁前面无车，瞄准空档看了何敏言一下，见她的喜悦溢于言表，也不打扰她的兴致，把想要继续说的话全咽回去，摇摇头，“猜不到。”

　　何敏言伸出一只手在纪子湘面前晃了晃，炫耀道：“我厉害吧！不过，这笔钱该怎么花呢？”

　　“你不是一直想着出行不方便要提辆车吗？这个价位的话，选择空间挺大的。”

　　“用不着买那么贵的，随便买辆代步就行了。”何敏言征求纪子湘的意见，“好不容易有假期，我们带爸妈出去旅游怎么样？”

　　纪子湘有点惊讶，没想到工作狂的她还有这份心，不过还是拒绝了，“纪太太，你是不是忘了咱俩还没度过蜜月？而且过年期间是我爸和他的老战友们聚会的时间，没空去旅游。”

　　“这样啊……”何敏言看着行驶的方向，有点奇怪，“不是说买年货吗？这不是去大东门的路。”

　　“嗯，先去新世纪。”

　　何敏言：“你疯啦？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新世纪的东西老贵老贵的。”

　　“新年要穿新衣服，这是我家的规矩。你的衣橱里就白、黑、灰，间或插点卡其色，”纪子湘抽了卡驶进停车场，吓唬道：“这次我给你买件红色的。”

　　“我拒绝。”何敏言无法想象自己穿红色衣服的样子，应该会像圣诞老人或者是福娃，想着不能只有她一个人丑，说道：“除非你陪我穿。”

　　纪子湘也没穿过红色的衣服，总觉得男人还是不要穿得太艳，可是试一试也不错，“行，纪太太这是想同我穿情侣装。”

　　何敏言翻了个白眼，自己开门下车。

　　两人把商场上上下下都逛了个遍，最后保守选择了两件相同款式不同码数的红色羽绒服。因为出了新世纪后，纪子湘强烈要求两人一起穿上，购置年货时，两人就像两根会移动的大红蜡烛在批发市场穿梭，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扫尘，又称除尘、掸尘等，是春节传统习俗之一，原先是一种宗教仪式，后演变成年底的大扫除，寄托了人们辟邪除灾、迎祥纳福的美好愿望。

　　纪子湘还没起床，睁眼就看到何敏言在拆枕头套，嘤唔一声把头埋进枕头准备继续睡，却被何敏言一把把抽走了枕头，拍在他的屁股上，“醒了就起吧，门窗和撕去年春联的活就交给你了。”

　　纪子湘用手在被子上摸一摸，又把枕头拿回去，呢喃道：“前几天都说请钟点家政，你一共就几天假期，还非要把时间花在这上面。”

　　“扫尘是祈福，自己家里，如果不是亲自干的话那还有什么意义。”说着，何敏言去扯被子，“我记得有人昨晚睡觉只穿了条内裤，你再不起床的话我就要掀被子啦。”

　　闻言，纪子湘立刻四肢并用，把自己裹成春卷，笑着说：“你掀吧。”

　　看纪子湘被自己弄清醒了，何敏言也不再闹他，出房间前下最后通牒，“五分钟后没起床，我就直接来拆被套。”

　　纪子湘穿好衣服出来，就看见何敏言用白布盖着一件件家具，有条不紊、手脚麻利，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看得纪子湘一阵心疼，走上去轻轻拥着她。

　　何敏言正抚平一些边边角角，突然被纪子湘从背后一抱有点吓到了，转过头问：“怎么了？还撒娇啊！”

　　纪子湘摇头，在她耳边轻声说：“往后余生的每个新年，我都陪着你。”

　　何敏言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纪子湘是什么意思，有点感动，应道：“好！”

　　“那我现在要干什么？”

　　何敏言拍拍腰间的手，“去做早餐吧，我饿了，想吃你煮的南瓜粥。”

　　“得令！”

　　何敏言把被单被套什么的都扔进洗衣机，一出洗手间突然有一串泡泡从面前飘过，循着来时的方向看去，纪子湘正把两只手的虎口围成圈圈，用擦玻璃的洗洁精水来吹泡泡。又一串泡泡飘来顶到何敏言的额头，破了。

　　纪子湘嘿嘿一笑，何敏言哭笑不得，“傻子。”走过去看桶里的水，问：“你放了多少洗洁精在里面？”

　　“按你说的，一桶。”

　　何敏言真想抄起手边的鸡毛掸子打过去，“我说的是一泵。”

　　“哈哈……”纪子湘又沾湿双手，把虎口围成一个圈，放在何敏言面前，“算了，错有错着。吹一下。”

　　何敏言无奈，刚想去吹，纪子湘却用湿哒哒的手抹了她一脸的洗洁精水，何敏言崩溃，早上刚涂的精华霜就这么浪费了，也伸手去沾了洗洁精水。纪子湘见此拔腿就跑，手长腿长的让何敏言追不到也抓不着，偏偏还喜欢故意等一下让何敏言不要放弃。

　　何敏言跑得急了，一脚踢上沙发腿，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纪子湘也急忙跑过来看她的情况，不想却被何敏言扑到盖着白布的沙发上，两手牢牢捧着他的双颊，滑腻腻的水沾满他全脸，还假装凶狠地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闹？都多大的人了，还玩泡泡呢！”

　　被何敏言软绵绵的身子一压，纪子湘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下走了，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哑着声问：“你知道洗洁精水是什么味道吗？”

　　“这个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尝……”话没说完，双唇就被吻住了。纪子湘带着何敏言翻了个身，直接占据了主导地位。

　　事后，看着一塌糊涂的白布，纪子湘尴尬道：“这个布，你本来用完就要扔的是吧？”

　　何敏言系上扣子，没好气的说：“对，待会儿就用它把你裹吧裹吧扔楼下垃圾堆去。”

　　纪子湘搔搔后脑勺，红着脸干活去了。

　　撕完旧春联，就要写新春联。纪子湘把昨天买的红纸裁好又用手机查了一下，选出几句觉得不错的跟何敏言商量，“你看哪句好？”

　　何敏言一边给纪子湘削苹果一边看，“兴旺发达家昌盛，平安和顺人欣荣。这句不错。”

　　纪子湘想到他刚撕掉的“人顺家顺事事顺，业兴财兴年年兴”，感慨他这位女王陛下的审美真是一如既往。

　　看出纪子湘的小情绪，何敏言据理力争：“怎么了，这多好啊，自古劳动人民的所有希冀都涵盖了。”

　　“嗯，挺好。”纪子湘动手研磨，“那这句就给爸妈那边吧。”

　　何敏言又看了看，“那这句，鹊送喜报风送爽，莺传佳音梅传春。”

　　“嗯，也挺好。”纪子湘把纸镇好，“那这句就给大哥市区那边的房子。”

　　何敏言明白了，这是对她的眼光不信任呢，“那你的意见呢？”

　　纪子湘点了点屏幕。

　　何敏言按他指的地方看去，赫然写着十四个字：比翼欢度千秋春，连理喜结万年果。

　　年二十九，早上起来贴好春联后，两人去爸妈家吃饭，顺便把另一副春联也送过去。吃过饭后，爷仨儿在门口忙活，林君洮拉着何敏言跟家里的阿姨学做狮子头、卤扣肉……傍晚走的时候还让他们带走不少。

　　年三十，和纪子湘跟着爸妈去老宅吃年夜饭。纪子湘的爷爷奶奶已经过世了，只有一位叔公还健在，每年小辈们都会在这一天回来守岁。这是何敏言第一次踏进这里，显得有些局促。

　　纪子湘握紧她的手，说：“大部分人婚礼的时候你都见过，不用紧张。”

　　“嗯。”

　　何敏言一改平日都市女精英的形象，彻底变身小媳妇，进去后紧紧跟着纪子湘，看他做什么就做什么，结果被几位婶娘和堂嫂调侃“新婚夫妻感情真好”。

　　过了年都二十九岁的人了，还从叔公那里领到红包，何敏言这才想起来她已经结婚了，纪家第四代有十几个小孩子，她却连一个红包也没准备。当她正不知该怎么补救的时候，纪子湘把她拉到角落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沓红包敲她脑门，“糊涂虫。”

　　回来的路上，江边正在放烟花，何敏言想起今天就记着跟别人拜年，却唯独没有和纪子湘说一句，看他正在专心开车，凑上去在他的脸上吧唧一口，道声：“新年快乐！2015年请纪先生多多指教啦！”

　　纪子湘看着何敏言身后的烟花绽开，印得她整张脸忽明忽暗的，眼睛却是特别亮，正对着自己闪闪发光。纪子湘会心一笑，也道声：“纪太太，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也请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