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进行时》荔枝嘟嘟

5、Chapter5 蜕变&成长

　　俗话说做人不能太得意，得意过头可是要倒大霉。这句话似乎已经在我身上应验过无数次，但无数次深刻的教训还没有让意识到这个问题。正当我吃得饱饱的，眼睛不住往四处乱望时，一不小心就瞟到一个我最不想在此时看到，不，更确切的说是不想被他看到的人，正稳步往我们这桌的方向走来。
　　今天来这里似乎是个很大的错误呢？我不自觉地按住额头，不敢想象陆青祥接下来的反应。
　　没错，迎面而来的正是我又敬又怕的父亲大人。
　　我真的不得不佩服他的行踪不定。原以为他还在国外的总公司开会，想不到已经回到H市了，而且还要命地出现在这里。他一向是很反对我和陆尧羽跟异性走得太近的，更何况当中还有一个吕辰。我还不会乐观得认为陆青祥还不知道吕辰的外貌。以他的个性和能力，恐怕早就将吕辰的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了吧。
　　我敢打包票，陆青祥看到我和吕辰的关系竟然扶摇直上，无所顾忌地同桌吃饭嘻嘻哈哈，定会大发雷霆。当然，在这样的公共场合他定会保持风度，可私下里……又是一顿令人头皮发麻的教育吧。
　　果然，陆青祥的脸色十分之差，我相信，若不是他骨子里的骄傲，他的脸一定会更黑一层。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陆青祥的目光只在吕辰身上停留片刻，便扫开了。但当他的视线对准我身边的程宇凡时，不怎么好的脸色更是变得难以置信的铁青，甚至，如果我的眼睛没有花的话，一丝叫愤怒的东西充盈了整个脸庞。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楞楞地看着陆青祥大步走到我面前，狠狠攥着我的手把我猛拉开座位：“马上跟我回去！”
　　“爸，你……”我皱眉，今天陆青祥的表现似乎有失水准啊，而且对象竟然是……我回头认真看了程宇凡一眼。
　　程宇凡好像有点尴尬，但还是很有风度地站起来问好：“伯父。”
　　“伯父？我担当不起。”陆青祥头也不回拉我从门口走去，“Sam，替我结帐。”
　　与陆青祥同来的男人没有丝毫惊讶之态，必恭必敬地弯腰：“是，总经理。”
　　我是真的生气了，先是莫名其妙地把我从餐厅里拉出来，把我当成什么东西一样塞进他的爱车，然后，十分不要命地一路飚车，开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几乎无人来的废弃海边来，陆青祥究竟要干什么？
　　不是我所以为的那样因为看见吕辰不爽，而是因为——因为程宇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无数问号在我脑海闪现。
　　“爸，你认识程宇凡吗？”一出口，我就知道踩到地雷了，陆青祥的脸因为这三个字变得像夜罗叉一般，车里的空气中似乎有火苗在乱窜。
　　但请相信今天的我绝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非但没有见好就收，还要火上加油：“您当初坚决要我转学，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比如说你讨厌学校里的某个人？”
　　“嘭！”我能感觉到整个车子都震了起来。望着陆青祥紧攥的双手，我发现事情并不单纯。
　　盛怒后的陆青祥还是恢复他那可怜的理智我送回学校，在临下车前，没有任何意外的，他用冷冰冰的口气警告我：“离程宇凡远一点。”
　　远？要多远？至少也要让我知道真相吧。
　　我什么话也没说就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在关上车门前，陆青祥的自言自语趁着缝隙漏了出来：“臭小子，明明警告过你的……”
　　警告？事情似乎比我想得还要复杂吧……
　　陆青祥那边我是休想套出什么的，所以我立刻把主意打到了另一个当事人身上。
　　程宇凡有些无奈地望着我，目光中多了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告诉我嘛——宇凡——”呕，是谁告诉我男生比较怕女生撒娇的，可我怎么看见程宇凡的下巴都在抽筋？难道是我的功力不够？
　　“允雅，”程宇凡温柔地拍了拍我紧拉着他衣服的爪子，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宠溺，“你想让我昨晚的隔夜饭都吐出来吗？”
　　太打击人了。我可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啊，就真的这么不给面子？我悻悻收回了手，但目光还是使劲聚集在他的俊脸上。
　　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的程宇凡狼狈地移开了目光：“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吧，你不必这样的，允雅。”
　　我的心猛得一震。从没有见到这样温柔，温柔到让我无所适从的程宇凡。这下子狼狈无比的倒成了我。我不得自问我最近对美色的抵抗力是否下降了？
　　“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只是我父亲和你父亲在生意上有不小的摩擦，你父亲这样骄傲的人自然不会给他最大对头的儿子我好脸色了。”
　　“就这么简单？”这样的理由也值得陆青祥如此失态？
　　看出了我的不相信，恢复往常模样的程宇凡马上用一种哀怨到差点让我恨不得自杀谢罪的眼神扫射我。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吗，允雅？”然后悲伤地长叹一声，“你不明白在生意场上的失败对男人来说多么严重，何况是……何况听说因为这样，几年前你父亲在总公司也没得到什么好脸色。虽然最近几年你父亲做得不错，但即使如此，对当时害得他连连失败的死对头，始终是不能释怀的吧。”
　　我默然，同时更加内疚。这些事情我似乎都不知道，真实情况竟然还要从别人口中得知，我，是不是太过自私？当我随心所欲享受陆青祥带给我的美好的物质生活的时候，我却从来没有察觉出他的不如意，也没有尽过当女儿的义务。在他最为失落的时候，最需要的恐怕是我和陆尧羽的关怀吧——因为我们可以说是他唯一的亲人了。我们怕他，怨他，疏远他……可偏偏忘记了他也是个很孤独的父亲。我们是不是世界上最不孝的儿女？
　　“允雅，”察觉到我的不对劲，程宇凡轻轻揽住我的肩，“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永远无法抵挡程宇凡的力量，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我就把心中的苦恼全都吐出来了，甚至于那个我，甚至是我们一家掩藏的最深的秘密——周圆的出走。
　　“允雅，我觉得你爸爸一定是一个不知道怎么表达关怀的人，我相信其实他是很爱你们的。不管以前怎么样，从现在开始，你们要试着多和他交流，多把心中的想法告诉他，我相信你和你弟弟一定会发觉他的好。”
　　“恩。”我垂下头，不想让他看见我的脆弱。在他面前，似乎任何事物都不能遁行，不管是我还是陆尧羽……
　　陆尧羽？我记得我没有提到过陆尧羽，程宇凡怎么会知道他的存在？这件事除了吕辰，这个学校里还没有人知道，他又……
　　“你怎么知道我还有个弟弟的？”
　　“啊……这个，是我听姚友婷说的。”
　　是吗？我低下头，眼睫毛遮住了充满疑惑的双眼。当时吕辰答应过会替我保守秘密，我也从未告诉过友婷她陆尧羽就是我弟弟的事。程宇凡的谎撒得真的很没有水平。其实刚才我也没有错过他平静表面下的一丝慌乱。到底……到底瞒了我什么？
　　但这个疑问在我脑海里盘旋不过数秒就消散得干干净净了。
　　既然程宇凡不想让我知道，过分追问也没有意义。我又想起了他真诚的双眼，还有他给我的关怀，我决定暂时忘记这件事。说我阿Q也好，说我自欺欺人也好，我就是不想产生任何怀疑程宇凡的想法。我始终觉得，每个人都有不能让人碰触的角落，我只要在外看着就好，如果他认为必要一定会告诉我，穷追猛打不是我的性格。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在我记忆里划下特别深的符号，因为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让我没有了时间去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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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全校女生的围攻有多恐怖吗？恩？没见识过，好的，通过以下文字的描述，你定会身临其境。
　　虽然我对赵琴的胡掰能力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当第二天那个说我怎么怎么不要面子不要里子勾引程宇凡的引全校女生愤慨无比的狗血故事还是让我不雅地喷饭。
　　我实在太有预见性了，早上很明智地翘了课，当姚友婷来“秘密花园”找我并给我带来可口午餐时，事态的发展已超出了我的想象。现在看看，当时女生们为了吕辰和林菲菲交往而引发的大地震，实在不算什么。
　　“你现在还是呆在这里比较安全，我真不知道你能不能安然无恙地到外面转一圈。恐怕还没没到100米，你就已经被粉笔头扔得毁容了。”姚友婷及时得向我报告最新动态。
　　“可我不能躲一辈子吧，”我津津有味地品尝着迟来的午餐，“老师们什么反应？”
　　“哎，我看王老师恨不得病休了，这一天下来，他的白头发又多了几根哎，啧啧。”
　　“这下我成千古罪人了，”我笑得好不轻松，“友婷，你说我的大名会不会被写进校史，从此受无数后辈顶礼膜拜？”
　　“还有心情开玩笑啊？你一点也不担心吗？”姚友婷诧异道。
　　“放心吧，很快会解决的。”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早就传到陆青祥耳朵里了，以他的性格，这么久还没介入肯定是想要给我个教训。他想让我知道和程宇凡接触是件多么可怕的事。相信我经过这样的围攻，一定会乖乖和程宇凡保持距离。等到时机差不多了，这件事会以最快的速度被压下去。
　　可是，我会是这么怕事的人吗？陆青祥肯定怎么也想不到，这副懦弱的表象下隐藏着是怎样坚强的灵魂，他那一向默默无言、逆来顺受的女儿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我料想得没错，在校方的杀鸡儆猴下，这场可笑的闹剧就这样落下了帷幕。到底只是学生，再喜欢程宇凡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再说万一被开除出了学校，就更没有机会接触神话程宇凡了，更何况程宇凡那家伙，在最后最后的关头终于出来对我们的关系作了番解释并用包含深情的口吻安抚了一班子女学生。很快一帮子激动不已的母老虎立刻变成小绵羊，由此可见会长大人的魅力无人能敌。
　　反正现在二中的学生不可能不认识我了，不管我走到哪里，形形色色的目光总是如影随形，而我呢，坚决无视，泰然处之。这么好的涵养功夫也让姚友婷大为佩服。可她哪知道我特殊的排解方法——凡收到一记恶意的眼神，我就暗骂程宇凡一句——实在快速有效。
　　在我不断包围在众女生歆羡、妒忌、咒骂的目光中时，万众瞩目、众望所归的话剧比赛终于拉开了序幕。
　　不消说我作为整个这个话剧的“工作人员”，再加上姚友婷的密友这一事实，我的到场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当我和姚友婷走进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大厅时，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时，我想，即便我脸皮再厚，也很不争气地一红，更何况是被我连累的姚友婷。我想，她定是采用了和我相同的方法，在心中默默诅咒害人不浅的我，以得到精神上的宽慰。
　　阿门！
　　姚友婷很多走进后台准备做最后的准备，而我则找到划给我们班的区域，安然坐了下来。
　　班里的同学现在看我的目光也大大的不同了，毕竟能和二中神话级人物走那么近的人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是十分不同的，更何况他们也才在不久前见识过我出色的画工。我周允雅竟然也有这么引人注目一天，实在是料想不到。
　　灯光瞬间暗了下来，首先登场的是男女主持人。男生竟是我算得上认识的许杰，而这位女生，也是二中的风云人物，（2）班的班长路露，长相虽然只有中等偏上，但主持功力不容小觑。她和许杰合作得不错，一来一回，收放自如。
　　“听说她也是程宇凡的仰慕者呢。”坐在我身边的钱牧枫突然开口，语气怎么听怎么奇怪。
　　我斜瞪他一眼：“果然是一切向友婷靠拢啊，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八卦了？”
　　“呵呵，” 钱牧枫笑得无奈，“我怎么没发现允雅你也很伶牙俐齿啊。”
　　啊哈，那你是少见多怪了。说真的钱牧枫也应该见识过姚友婷的不凡嘴上功夫啊，怎么承受力这么差呢。
　　难道说是，乐在其中了。果然，即使是钱大才子，一旦陷入情网，却能常人所不能啊。
　　我像重新认识钱牧枫一般好好审视了他一番，直到看到某人冷汗直流，坚决挪到两个座位之外。
　　在我和钱牧枫的互相调侃中，万众瞩目的话剧比赛终于真正开始了。
　　这次的话剧比赛面向高一、高二年级，秉持自愿报名的原则，再经过几层筛选，才决出了现在的10支参赛队伍。高二有包括（4）班、（5）班在内的6支队伍。按照抽签，（4）班是8号，而（5）班是9号。看到这个抽签结果时，我不由嘴角微抽，真诚感叹宿命这种东西实在是强大，（4）班、（5）班还真的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牵扯在一起。
　　前面几个班的表演还算过得去，但以我业余的眼光看，绝对没有可以与我们匹敌的班级——我绝对没有偏袒自己班级的意思——至少我和钱牧枫很难得地达成了一致意见。
　　当神思者的The God Of The Sea响起时，观众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随着大幕的徐徐拉开，所有人都屏息注视着台上盛装出场吕辰和龚嘉凝。
　　和彩排时的情况时一样，大多数人对那华美的背景很是欣赏，而台上演员专业的演出和恰到好处的配乐也一再让现场HIGH到最高点。
　　当大幕缓缓落下，全场爆发出热烈到极点的掌声时，我转身离开了大礼堂。（4）班唯一的对手（5）班这次的阵容是无法与我们相提并论的，程宇凡和他的两个兄弟都没有参加话剧的排演。似乎仅仅因为程宇凡这个家伙说了声演话剧好没意思，于是许杰自告奋勇去当了主持而谈守宁则到后台做幕后工作去了，至于罪魁祸首，那个一向没什么班级荣誉感的程宇凡，不知道晃荡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种号召力，我可以佩服下吧？
　　我无力地叹口气，即使赢了（5）班，好像也有点胜之不武呢，是不是该赞叹一下程宇凡实在是很阴险？想到那个家伙在我日夜不分赶制背景图时替我做牛做马时的场景，不由发笑。
　　“想到我了吧，这么开心？”突然冒出来的头颅把我吓了一打跳，程宇凡灿烂的笑脸在我眼前无限放大。
　　有点尴尬地推开他过分耀眼的俊脸，总觉得刚才的距离似乎让空气也变得暧昧起来。
　　看着丝毫没有尴尬的程宇凡，我除了无力还是无力：这个家伙到底知不知道男女有别啊，总是作出这些让人误解的动作来……
　　“对了，你这个学生会会长缺席自己班的比赛，好吗？”努力忽视他过份灿烂的笑脸，我扯开话题。
　　“呵呵，原来允雅这么关心我啊……”某个没自觉的人再一次把头颅凑了过来，让我看到他笑眯的眼，长长的漂亮的睫毛，微翘的嘴唇，这……这个祸国殃民的家伙！
　　我恨恨地躲开，为自己刚才一瞬间的“这家伙还真的蛮好看”的想法扼腕不已，天啊，我什么时候向姚友婷靠拢了，竟然会被程宇凡的美色惊到？
　　程宇凡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笑得更是春风荡漾，万物绝倒，魅惑指数直线上升。
　　我实在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美男计已经用到炉火纯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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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我们回到大礼堂的时候，剩下的比赛已经全部结束，刚好是揭晓结果的时候。当总评委宣布获胜的是高二（4）班，我仿佛感看到了（4）班、（5）班观众席之间四射的火光。
　　“下次会更有趣吧。”程宇凡撇撇嘴角，毫不在意这次（5）班的失败。
　　似乎看不懂眼前这个人呢。不同于他可以简单地看穿我，一次次击中我的要害，我对他却了解不深。一个二中的神话，高高站在神坛上的人，却偏偏和我成为了朋友，在旁人看来，这是何等不可思议的事。对于我，又何尝不是呢？
　　有些贪恋他的耀眼，有些迷醉于他给的温暖，虽害怕被他的光芒灼烧，可又偏偏不肯离开……
　　是不是，已经习惯有了这个人在身边呢？
　　看着一旁专心看着舞台上颁奖典礼的程宇凡，我露出了个连自己也不知道的温暖微笑。
　　“好了，我先走了。”不知何时程宇凡的爪子已经抚上了我的头顶，柔和的声音竟让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
　　“呵呵，”程宇凡似乎心情很好地指了指前方，“有人来找你了。”
　　等我回过神时，唯一留下的，只是程宇凡衣角扫过的清香。
　　转身望向姚友婷和吕辰渐近的身影，意想中的开心似乎没有到来，倒是徒留了一丝淡淡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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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良心说，庆功宴还是非常开心的，这次话剧比赛的演职人员全都聚在了学校附近的KTV，连我——用姚友婷的话来说——为这部话剧作出杰出贡献的人，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但是，我似乎总有点心不在焉。
　　借口要透气，我走出了包厢，一眼就看到了倚在门外墙壁上的吕辰。之前就没看到他了，没想到他会这样一个人站在门外。
　　暗黄的灯光轻轻打在他身上，晕出一圈淡淡的光环，却泛出一抹孤独。
　　我有些尴尬，虽说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和吕辰的关系也算得上是朋友了，但是这样气氛下的单独相处还是第一次。
　　吕辰倒是没有我这样小家子气的反应，大大方方地挺直身子，眼睛直落落地望向我：“怎么出来了？”
　　暗自唾弃完自己的无端矜持，倒是很平静地回答：“里面太吵了。”说罢，状似无奈地抚了抚额头。
　　吕辰似乎被我的动作逗笑了，双眼微眯，露出整齐漂亮的牙齿。
　　笑罢，尴尬的气氛也缓和了些。
　　“以前都不知道允雅这么能干呢，”吕辰似是别有深意的看着我，“我这个班长还真是失败，竟然没有发掘出那么好的人才。”
　　“没那么夸张啦，”我笑着摆手，“只是以前没有融进这个集体，自己……的确是孤僻了点。”
　　“那么现在呢？”
　　“现在么……”我淡笑着转身，眼睛直直透过玻璃门望向包厢内，“似乎这样真的很不错呢……这种存在感和……被认同感。”
　　突觉得肩上一沉，回头，正对上吕辰略带笑意的双眸和，左肩上的属于身后人的右手，手指修长，手掌透过衣服传来以前从没料想过可以得到的热度。
　　“那么，正式欢迎你，允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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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包厢时，正听到欧阳这家伙声嘶力竭地唱着《死了都要爱》。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至少比起之前的魔音穿脑已经好上百倍了。
　　这次欧阳在话剧中也很活跃，发挥很不错。不过不幸的是，他竟然和赵琴演对手戏，当初听到这个“残忍”的消息时，我还是和姚友婷好好的同情了他一把。不过，欧阳这个单细胞倒没有过什么怨言，哪怕是赵琴曾多次明示暗示表示不想和欧阳这样“低档次”的人演对手戏，欧阳也是自在地演他的戏，面不改色地面对赵琴的百般刁难，这种为了话剧的完美而演出牺牲“个人利益”的“大无畏”精神，着实让我佩服。
　　唱完一曲《死了都要爱》，应着在场同学的强烈要求，欧阳重新拿起话筒，点了下一首歌。
　　可是，偏偏有人就是煞风景，定要闹到在场的人都不安生。
　　“唱个鬼啊，难听死了！”
　　我当时只想说，赵琴，就你那母鸭嗓子也好说欧阳唱得难听？
　　但是，在我还没来得及发表自己的意见前，已经有人把我的想法亮堂堂地说出来。
　　一回头，正看到一手拿麦，一手叉腰的姚友婷满是愤慨地瞪向仿佛是刚被人打了一巴掌的赵琴。
　　不得不赞叹下我和姚友婷的默契，连想说的话都一字不差。
　　所有平时见赵琴不顺眼的人都笑开了，笑得赵琴一把抄起台子上的汽水瓶，作势要往姚友婷身上砸去。
　　我立刻站起身抓住赵琴的手：“放开！”
　　赵琴还来不及多说一个字，一个人就从她手里把瓶子夺了回来，然后，几个对赵琴有好感的男生一拥而上，倒水的倒水，安慰的安慰，一场闹剧就这样落幕了。
　　“还真是女王的架势。”姚友婷用我们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
　　“是……啊。”
　　我瞥向角落里低声唱着《越爱越难过》的欧阳，有种奇怪的感觉。
　　刚才阻止赵琴的人，是他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刚才欧阳那么做，不是帮姚友婷，而是为了赵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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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都觉得周末是黑暗黑暗的我，自从释然后就觉得周末的阳光很是灿烂了。和姚友婷逛逛街，看看电影，不再去纠缠于吕辰的问题、林菲菲的问题，这样的周末生活竟是之前的我从来没有体会到的享受。
　　但是，今天是绝对、绝对要排除在外的！
　　我知道姚友婷一直有利用周末时间打工挣零花，但从来不知道她这么敬业。Boss的一个电话，某人就毫不愧疚的，甩甩手、酷酷地走了。
　　似乎在做一个小学生的家教，噢，不对，说是家教还是抬举了，应该说是保姆才对。
　　受姚友婷照顾的学生刚上三年级，父母分居中，现在跟着父亲住。有一个已经上高中的哥哥，暂时跟着母亲，但是哥哥似乎跟父亲关系不好，从来没去过父亲那儿，连姚友婷这个“小保姆”都没有见过。小孩子父亲工作忙，又怕他周末一个人在家会胡来就找个家教约束监督。姚友婷的工作就是扮演这样的角色。
　　当初听姚友婷讲这件事时，我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我和陆尧羽的小时候，也是这样没有母亲的疼爱，然后被父亲彻底忽略的吧。
　　还记得周圆刚走的时候，陆尧羽还会哭着找妈妈，接着就是陆青祥的一个狠狠的耳刮子。
　　之后，没有人再提起她，似乎我们生命中，从没有这样一个人的出现。家里有她身影的照片，她用过的每一样东西，统统烧掉。
　　唯一留下的，就是我的姓。
　　偏偏要留下这样一根刺，时时刺痛着心脏，这就是陆青祥的固执，悲哀的固执。
　　就是有着相同的经历，让我有些同情那个小孩子，这么年幼的孩子，没有父爱和母爱，是不是会失去原本的纯真？
　　就像当初的我和陆尧羽一样，在一夜之间长大，习惯于在别人说我们是没有妈的孩子用冷漠的眼神伪装自己内心对母爱的渴望？习惯于冷冰冰的大房子，然后两个人互相取暖？
　　心，似乎有点痛了呢。
　　抬眼望向明晃晃的太阳，突然觉得有些刺眼。
　　呵呵，为什么难过的时候，总是要找太阳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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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一定是眼花了吧？”我使劲揉着自己本不大的眼睛，使劲想要看清楚点。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看到欧阳和赵琴在路边拉拉扯扯。换做平常，我定会冒出“又是对闹别扭的情侣”这样的想法，可是……他们可能吗？
　　看情况好像是赵琴用死力想要挣开欧阳的手，而欧阳那种痛苦的表情，实在让人不忍。
　　为什么逛街都能撞到不该看到的事？我努力反省今天出来逛街是否是个错误。望着孤零零站在街旁的欧阳，我犹豫着是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掉头就走，还是说上几句苍白无力的安慰的话？
　　正犹疑间，当事人欧阳却已经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站定在我面前时，又是我所熟悉的阳光的笑容。
　　此刻，却是那么的脆弱，一碰即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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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你所想象的，我和赵琴正在交往。”欧阳埋头看着手中的奶茶，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虽然应经猜到大概，但听到欧阳这样直接的承认，我还是有些惊到的感觉。在班级里，和我接触较多的欧阳算是一个，但我却从来没有发现这样的迹象——是我太迟钝还是他们隐藏得实在太深？
　　“或许只有我这么认为吧，”欧阳抬起头，苦涩地笑，“她从来没有把握当成男友看待吧？从来没有在众人面前承认过，一直以来都是偷偷摸摸见面，然后……看着她毫不顾忌地周旋于她的众多男伴之间，可是……我始终没有动过离开她的念头……是不是……一个……傻瓜……呢……”
　　“欧阳……”我出声，却发现无法多说一个字，没有立场去指责赵琴，更不愿以“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姿态傻傻为欧阳提些愚蠢的意见，我最好的角色，就是一个倾听者吧。
　　“可是……我还是那么喜欢她……即使知道她的所有缺点，她的虚荣，她的惺惺作态……但是，喜欢的心情却从来没有改变过……是的……永远都不会改变的啊……”欧阳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有些自嘲，又有些悲哀。
　　“知道吗，看到她傻傻地拼命掩藏自己脆弱的时候，我是多么的心疼……其实她真的没有你们所想象得那么坏……”欧阳真诚、热烈目光似乎要焦灼掉眼前的一切事物，“她出身不好是事实，但是你们知道吗，她平时的生活……她所忍受过的一切……”
　　“她母亲是残疾人，没有工作，家里所有的开支全都靠着她母亲在巷子口经营的小杂货店，她父亲虽是健康人但没有工作，整天整夜赌博，还时不时打她们母女俩……她只是想过得好一点，想以那样的方式掩藏自己的自卑，有什么错呢……”
　　接下来的时间，我都在耐心地听着欧阳的诉说，对赵琴的怜惜，对赵琴的不舍……但，始终没有一丝怨恨，即使被那样深深伤害着，也没有改变过一丝一毫，最初的喜爱。
　　都是傻瓜呢，钱牧枫是，欧阳也是。
　　甘于付出不求回报的傻瓜呢。
　　不懂得现实残酷的我们傻傻的挣扎在这最单纯、最热烈的感情里面，即使伤痕累累，唯一记得的，只有曾经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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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里始终充斥着在和欧阳告别时的那一幕：
　　“我为了琴在中国多留了一年，但是现在，是该结束这一切的时候了。”
　　“欧阳，你……”我呆呆望着他，不做任何反应。
　　“我父母去年就移民加拿大了，也许还是抱有希望吧，我和父母约定让我在中国多留一年，直到找到答案。”
　　“现在，已经有答案了呢。”
　　“是啊，这里已经没有我留下的理由……”
　　留在记忆里的是欧阳释然的一笑，然后一个潇洒到极致的背影。
　　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幕，一个曾经把我气得咬牙切齿的男生就这样走出了我的人生，明天他就要搭乘去加拿大的航班，永远离开这个城市。这个留下他欢笑、悲伤、无奈的城市。
　　不知道赵琴会不会因为欧阳的离去而有一丝丝的感触，也不知道欧阳会不会在加拿大找到新的幸福，一切的一切，都交给时间吧。
　　祝福你，欧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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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的离去似乎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念书的继续念书，恋爱的继续恋爱，赵琴还是那么没心没肺的周旋在众男生之间，除了钱牧枫偶尔会皱起眉看着身边空空的座位，姚友婷会习惯性地向后转找某人斗嘴，我偶尔会记起欧阳离去时的笑容和他登机前发给我的“允雅，一定要幸福啊”的短信就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电话号码——相信他发完最后在中国的短信后SIM卡就成为历史了；
　　没有Email地址；
　　甚至不知道他去了加拿大哪个城市……
　　欧阳走得坚决，走得干脆，似乎想要彻底撇清和这个城市的所有羁绊。
　　是吗，欧阳。
　　你不是无所谓，只是假装吧。
　　因为心痛，所以那么坚决；因为失望，所以那么决绝。
　　单恋啊，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呢。
　　突然想到了钱牧枫，突然担心会不会有一天，过于深沉的情绪会把这个翩翩佳公子压垮，而那个女主角却一无所知……
　　想着想着，我就把目光投视到正躺在床上听歌的姚友婷身上。
　　好吧，我承认我当时的目光太过诡异，至少把一向以冷静自持的姚友婷下了个够呛：“你……你怎么了，允雅？”
　　望着眼前女孩清澈的目光，突然有些明白钱牧枫的痴情了。
　　就是这么一个热情、乐观、纯净的女孩，让我羡慕、钦佩不已的女孩子，也难怪钱大才子会春心大动了。
　　“友婷，其实你……”我斟酌着词句，“你有喜欢的男生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呵呵……但是……可惜，没有哦，”姚友婷放大的脸出现在我面前，“现在把自己‘嫁’出去了，所以终于关心来关心我这个孤家寡人了吗？”
　　“什么……什么叫把自己‘嫁’出去了？你在胡说什么啊？”能时不时把我弄得口吃的，姚友婷也算高手一枚了。
　　“呵呵，你就不要装了啦，现在谁都知道你和程宇凡出双入对，恩恩爱爱……”
　　“喂喂，打住，打住，我和程宇凡什么事都没有……”这丫头的胡诌本领还是一如既往的强，“你别想转移话题，哎，说句实话，你比较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钱牧枫，你可欠我个大人情呢，帮你旁敲侧击问一下，既不违反我们的约定，又在无形之中帮你套到有用的资料，实在是得好好感激我呢。
　　“喜欢的男生啊……”不知怎么的，姚友婷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在我热切的注视下，她才回过神，转过身背对着我，语气中有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怅然，“应该……是像……唉……总之，成熟的可以包容一切，稳重的让人着迷的……人吧……呵呵……你听听就算了啦，反正我是胡说的啦。”
　　我沉默。
　　姚友婷大大咧咧的外表下，隐藏的是无法触及的深深落寞。
　　不知怎么的，我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