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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敏之 ...

  •   五皇女会说话不久,宫里又添一件喜事,温惠君的女儿,六皇女出生了。(原来有个未见天日就死了的皇女,此等晦气之事不记档。)
      太后每天乐的合不笼嘴,瑶之见他分了心,自己也情愿赖在清晨宫,没几日,六皇女被赐名,瑛之。
      爹爹着实暗淡了几天,这是第三个以玉命名的皇女。
      瑶之无所谓,反正她只在意他。每天缠着他说话。本来就和寻常孩儿不同,她脑袋不是空的,满满的有很多东西,只是怎么表达的问题。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重要,白泽清很快发现女儿强烈的求知欲,试着写字给她看,但见她小嘴一张一合地学习发音,小手模仿着在纸上划。
      忧郁的情绪一扫而空,白泽清兴致勃勃地翻找出以前练字的纸,满满地写了一大张,看的瑶之冷汗直冒,填鸭式教育……
      十七天的文字和地球有很大不同,相似的只是人类,如果在前世听说这个地方,她一定会以为是镜中花,水中月,相似却不是。
      不会想到原来那镜中水中也自有一个天地,而她现在正在这个天地看前世,只觉得那世才是镜花水月。
      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本就不是她一个俗人理的清的,只是徒叹造物者的神奇。
      瑶之刚来的时候,曾经为自己的“生存”干过大鬼吃小鬼的事,数量不是很多,因为怕惊动高人来渡化她,也因为人(鬼?)潜意识都有自卫的本能,不会甘于被吃。能顺利吃掉都是残的只剩一股轻烟,硬要实体比喻就是说反正那人只剩一条腿或者一条胳膊,让她化为营养,就当废物利用……
      也曾幻想过,有了人身的她会不会某天听说某人失踪,正想帮忙找的时候蓦然想起那人已经被自己吃掉了……
      跑题。
      接前文,我们想说的是假设她是庄周,其实她不太懂蝴蝶的文法。
      她从吃掉的小鬼的残余意识中接收到一些十七天的信息,但是相当残缺不全,还是她在参与到交流互动中才渐渐适应明白那语言都是什么意思。
      十七天文字偏于柔美,名家手笔更是讲求字中有画,那一圈一点,一挑一抹,便如花花草草一般,爹爹的书法想必是不错的,看这副字就知道,像一片生机漾然的绿地点缀着不知名的野花。
      白泽清在观心善意的取笑中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改为一天写几个大字念给女儿听,瑶之也跟着他的进度,第二天复习拼读昨天所学。
      爹爹直夸自己的女儿是天才,观心说,两岁的孩子记忆力这么强确实难得。瑶之想她会不会表现的太聪明,以后要装傻点。
      白泽清知道自己太性急,后来又从观心那里听来一个法子,每天念书给女儿听,他的收集有诗书典籍,稗官野史,瑶之当做床头故事,倒也听的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生活充实不少,可是父女同乐的时候有个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凤帝!这个人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对爹爹有感情,对名义上的娘没感情的小人儿眼里,她的出现就意味着麻烦,意味着爹爹食不甘,寝不安。
      “清儿……”
      好遥远的称呼,爹爹大概也有同感,恍惚地出神,半晌才拜道,“臣侍恭迎凤驾。”凤帝出手扶,两手相接处,爹爹一颤,夺手后退。
      凤帝讪笑着进来,见女儿在,说“咱们女儿真可爱。”
      。。。。。。这不是废话么,她不可爱谁可爱。
      白泽清低头听着,吝于应答,凤帝也不习惯这样的生疏,坐了一会儿就回去。
      她一走,爹爹脱力一般蒙被暗哭。
      就知道会这样。
      如意养了一年,从血月珏外面仔细观察的话,可以看见有气体在里面游动,他生前就是个爱玩闲不住的,做了鬼还是好动,经常想跑出来,偏偏外面的气场不适合他,呆一会就憋气地缩回去。
      瑶之现在可以跟他沟通,他开始奇怪小主子怎么能看见他,后来想小孩子据说是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再后来觉得小皇女不止是看见那么简单。
      瑶之对这个问题的说法是,“我是神仙转世。”
      管他信不信呢。反正他完全在自己掌握之中,信怎样?不信又怎样?
      问他记不记得自己的生日,如意道,他和吉祥都不是家生的仆人,是老家主从外面买的,看他们一个稳重一个伶俐给了公子使唤。
      说这话的时候不无得意,瑶之想,可不是伶俐么,就是太伶俐了,爱好八卦,还大嘴巴,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殊不知祸从口出。
      如意买来的时候身行瘦小,不知道多大,白老太太就让他算做比白泽清小两岁,同一天生日。
      ……准确度也太低了,瑶之本来是想推演他的生辰八字,排个掩命阵法,让皇朝凤凰威压气息忽略掉他,如此只好动用爹爹的上好白玉,摆成“避”字诀,血月珏放在圆圈中心,如意可以在那里或坐或卧——当然也可以飘,而不受外界影响。
      望着乳白色的人形,多单纯的人啊,人的灵魂和思想直接相关,越纯的人魂魄越是白色,刚出生的孩子则更加清澈透亮。
      如意比起小婴儿,也就多了些见闻,哪像她,想当年,她的魂体是偏于黑色的……
      如意的胸下有一点光亮,不愧是爹爹的侍仆,死也是高格调的。吞金自杀,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
      这里的佛乐也好听,韵律美,赞颂的人心诚,很具清心洗心的效果,瑶之经常跑去听太后太卿诵经,观心观尘跟着服侍,瑶之看看上面阿兰圣子后面也有阿难侍者,暗笑看来即使是出家人,著名传世的也是有钱有势的,少不得人服侍。
      帝子出王城,游观诸园苑。
      忽见老病人,及彼无常者。
      念念不久停,恒受种种苦。
      是故求出家,弃舍五欲乐。
      父母并眷属,国城诸珍宝。
      即作沙门相,忍辱自调伏。
      息除贪爱心,勤求解脱乐。
      毘婆乃菩萨,思惟老死苦。
      以智推彼因,何缘何法生。
      入定审谛观,知从生支起。
      乃至行苦因,知从无明有。
      复观从何灭,无明灭行灭。
      乃至老死尽,苦蕴悉皆无。
      彼佛凤凰身,难成能得成。
      观察缘生法,复断贪瞋痴。
      究竟于彼岸,成就大解脱。
      如日在山顶,徧照于一切。
      (杜撰的阿兰帝子的故事,摘自《毘婆尸佛经卷(上)》,稍改几个字。)
      快三岁了,她现在可以不用人搀扶跑的很稳,御花园里的假山石洞无处不去,时常要观心满园子的找,后来索性不管她,她天晚自会回清晨宫。
      如意自觉身体凝聚的不错,再也安分不下去,到夜晚就溜出去转悠四处找八卦。
      清晨宫真的闹鬼……
      ***************************
      深夜应该是什么样的?
      和前世好友掰过各自的大学生活,归结为,深夜的医学院少人出没角落里透着诡异;深夜的戏剧学院敲锣打鼓角落里有人吊嗓子;深夜的工学院——啥事没有,有点事不用老师说,高才生们就可以给出一个个科学的解释。
      深夜的后宫内院呢,每个角落好象都藏着故事。
      瑶之在太后那里拿来些沉息香,太后事多难免心乱难眠常备用的。给爹爹点在床头桌上,看他深深睡去,自己爬起来。
      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她只穿了一件红色小肚兜。
      外面繁星点点,自思虽没有被传的神乎其神的暗卫,还是小心点好,被人看见不是好玩的,毕竟后宫就她一个三岁的女娃娃。
      瑶之找出一张床单,盖在头上,往身上缠了缠,拖拖拉拉地溜出门,从花墙的洞爬到御花园。
      深吸一口气,有荷叶的清香,小湖塘里水光潋滟,炎热的天气,莲花晚上反而比白天精神。如意无声无息地冒出来。
      “又去看吉祥叔叔了?”
      “恩……”
      即使是凤帝的男人,没地位的也没有独立的宫室,清晨宫出事以后,吉祥就被挪进容宫卿那里。
      柿子专捡软的捏么?柳宫卿还只有一个儿子呢,就没人敢欺负他,人家的小院自己做主关门闭户。
      不过这样也好,两个老实人在一起彼此安宁。
      “小皇子很可爱呀,苹果样的小脸……真想捏,可是碰不到,他也看不到我……”
      “如意呀……”
      “叫如意哥哥,”
      长辈的奴仆本该叫哥哥,可是想到看上去比爹爹还大的稳重的吉祥,她还是叫叔叔顺口。至于如意,本就身材瘦小,爹爹惯着,他就顺竿爬,没大没小,咋咋呼呼,根本就是个半大孩子。
      一人一鬼边散步边闲聊,清晨宫闹鬼的传言已经升级为后宫闹鬼。如意身前身后的飘来飘去,时不时飘远了飞一圈,顺便看有没有生人靠近。
      他白天不甘不愿地躲在血月珏里修炼,一到晚上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瑶之发现后半夜跑出来约束着他。
      睡眠不足,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白泽清吻吻女儿额头,把嫫嫫放到外面的水提进来,自梳洗了,拿干净的布帕擦擦女儿睡觉流口水的脸。
      夏天衣物脏的快,白泽清拿些金银首饰打点了老嫫嫫每天送水来,到底毕竟有限,便只捡紧要的在外面搓洗。
      如意在旁边念叨,“这都是奴才该做的啊……公子好命苦……公子从小就娇生惯养的……连我们跟的人都没做过粗活……家主武将出身,公子小时候跟家主学武练刀,家主怕刀太重累着公子,特特的请人打造碧玉匕首给公子用……”
      那把匕首她见过,整个的翠玉雕的,刃口摸上去温温凉凉,大概是怕爹爹失手伤了自己,不知道拿它当大刀耍是什么样儿……
      “……公子也就小时侯爬树掏鸟雀窝是亲自动手的……”
      亲自么……
      倒是提醒她,御花园一棵老树上不知道被什么鸟做了窝,远远看着似是前世没有的种类,想抓来看看,恩,现在就去,一翻身坐起来。白泽清听见声响回头道,“懒丫头醒了,小几上有白米粥,快起来用点,到外面吃些正经的,正长身体呢。”
      给爹爹一个大大的笑脸,一口气喝掉放凉了的小碗粥,系上玉佩跑出去,两三步的距离后又跑回来,小小的嘴巴涂了爹爹一脸口水,惹的他笑着揪她耳朵。
      去钻洞,有这么个来去方便的地方,她都很久没走门了。谁想今日一头刚进去,“砰”的一声就撞了什么。
      委屈地摸摸头,真是疼,然后见一颗明显比她的大的脑袋伸出来,抬头见她“嘿嘿”地一笑,咕哝道“总算找对地方。”
      “你是谁?”
      女孩也就五六岁的样子,此刻见她是个三岁的小娃娃,爬起来弹弹土,一手放在背后装高深,一手摸着她头顶,老气横秋地,“你就是色狼五妹啊,不错不错。”那手不规矩地就要捏到她脸上。
      谁是色狼,不高兴地拍掉她的手。却不知观心把她初说话那天那声激动的“狼嗥”当做笑话讲给太后听,太后又说给旁人。
      爹爹询声过来,见着那女孩吃了一惊,“是三皇女还是四皇女?”
      不见应答,女孩从爹爹出现开始眼里就闪着红心,“啊,美人跟我说话了!”满面陶醉,眼神朦胧,……看的瑶之恶寒,如意早抗议她亵渎他家公子。
      掂起脚手拍上她后脑勺,“喂?”
      “哦,我是敏之……”脸上带着可疑的红色。
      。。。。。。这才叫色胚。
      “是三皇女啊,你爹爹——他还好吗?”
      “好,好,好的不得了,”敏之连声点着头,“就是爹爹告诉我,这里住着昔日最美丽的侍君。”
      “昔日啊,”爹爹怅惘了一下,“如今我这样子倒让你失望了。”
      “没有,没有,”忙不掷地摇头,“现在也很美。”又摸着头笑道,“就是太瘦了。”
      爹爹酸涩地一笑,“瑶儿平日也没人跟她玩,你既然能找来,就带了妹妹出去逛逛吧。”“好啊。”
      答应的速度让她怀疑不管爹爹说什么,她都会马上答应“好啊”。
      爹爹走的远了,她还目送着。没好气拉她一下,“走啦。”赶着她爬出去,自己也跟出去。
      小色女还在回味…………
      “喂,你都不用上学的吗?”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比她大三岁,不是该上学堂吗?
      “上学?那有什么好玩的。”满不在乎地回答。
      ……没什么好玩的,没什么好玩的就可以不去吗?
      不过不关她的事,推她一把,“你走吧,我忙着呢。”
      “忙?”敏之嗤之以鼻,“你忙什么,小不点色狼?”
      小不点?色狼?双重的记恨,愤愤然地盯着她。
      “我答应美人的事一定做到。”敏之手握拳指天,完全没察觉到她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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