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为什么还不下雨

36、情断

　　寒羽出来了，男人们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光一也来了，笑嘻嘻的说，“哎，没事的，桑托斯一向很好说话。那个告发的人也不过是个街上的混混。这次主要是那个老头子在这里……”
　　贺以诚也很欣慰，说，“没事就好了，寒羽，我们回家吧。这几天正在风头上，你就不要出门了。”
　　寒羽低了头，也不言声。薛原就说，“伯父，我还有些事，要和寒羽说……过一会我会送她回家……”

　　贺以诚看看薛原，好一会说，“好吧。请一定要照顾好寒羽——反正阿九也还跟着你们。”

　　牵了寒羽的手，上了自己的车。薛原把车开出警局的大院子的时候，寒羽正看着窗外，就见隔着玻璃窗，那个老检查官正脸色沉郁的盯着他们。
　　寒羽说，“那个人在那里。”
　　薛原转过头来看了看，哼了一声，说，“都说了是个讨厌的人，不用理他。”

　　他们又去了海边。相对来说，海边是个比较好说话的地方。地方空旷，不怕有人听见。
　　段九仍然抱着包包，远远坐在高高的堤墙上，看着一切除了寒羽他们在的方向的方向。

　　今天的风有点大，吹得寒羽的头发抖抖的飞扬。薛原就把自己的西装脱了，披在寒羽肩上，把前襟拉拉好。寒羽修长的身形就被那衣服整个包住了。
　　衣服还带着薛原的体温，暖暖的。
　　然而薛原的手沿着衣服下来，握了寒羽的手，却并不说话。
　　两个人相对无言，许久寒羽才说，“你没话要和我说么。”

　　握着寒羽的手，抚着她修长的指尖，薛原说，“你什么时候走。”
　　寒羽说，“你看呢。什么时候比较合适。”
　　薛原说，“今天的事，不要有第二回。你早点走了好。你有没有合适的地方。要不我帮你安排一下。”
　　寒羽说，“我好象记得，有个人要和我一起走的。要不我先问一下他？”

　　薛原看着寒羽，寒羽也看着他，脸色从未有过的冷。
　　便觉得承受不住，把寒羽抱过来，抱在了怀里，说，“寒羽……不要这样……”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听着海风呼呼的，掠过了耳边。
　　把脸埋在寒羽的黑发里，薛原又说，“我会和你在一起，不过现在，暂时还不行。我还需要一点时间。你放心，不会很久。检查官那里，我会让他不再追查你，你不会有事的。”
　　寒羽说，“不会很久，是多久呢。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
　　薛原呆了一会，终于很老实的说，“我还说不好……”
　　心里有些慌乱，薛原又去吻她的黑发，一边说，“不过，一定不会很久……寒羽，给我一次机会。一次就好。”

　　想起了段七的话，寒羽说，“就做一次，就收手是吗。”
　　薛原说，“嗯，是，我保证……就这一次，最后一次。我要和你在一起的。过了这一次，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好好的过日子。”
　　他们又抱了一会。海风掠来掠去，他们身上慢慢的都凉了。
　　终于，寒羽轻轻地，从薛原怀里挣了一下，挣了出来，退开了一步。
　　两个人对望着，突然觉得了悲伤。

　　寒羽说，“这几天，你不是忙，是不愿见我吧。”
　　薛原说，“也不是。我需要一点时间，来做决定。后来，又有你的事。”
　　寒羽说，“那你已经决定了是吗。”
　　薛原说，“是。”

　　寒羽说，“好。”她把薛原的衣服脱下来了，递给了他，“我要回去了，还给你吧。”
　　薛原接了。寒羽转过身就走了。
　　薛原拉住了她，说，“你去哪里。我会送你回去啊。”
　　寒羽也就站住了，想了一想，说，“也好。别的东西就算了。你把我的玉还给我吧。”

　　这意思，竟是恩断义绝。薛原捉着她的手，只觉得全身都冷得想抖。
　　看薛原咬着牙，半天不动作，也不说话，寒羽怒了，“还给我呀！”
　　薛原就咬了牙笑，“好……不过是你给我戴的。你自己拿吧。”

　　寒羽也咬了牙，看了他，好一会。
　　然后她冷笑了，“你以为我不会吗。”
　　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寒羽深吸了一口气，一狠心扯了开来。
　　胸口的几颗纽扣被扯断了线，四下里迸散开去。

　　寒羽捉住那块玉石的时候，薛原也捉住了她的手。
　　捉着她冰凉的手，按在了胸前，热的肌肤上，他喊了她的名字，“寒羽……”
　　在一瞬之间，两个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泪。

　　不是心里不痛，只是这两个，都是意志很强的，很艰忍的人。

　　薛原的外衣落在了地上。两个人都在冷风里发抖。
　　彼此望着，手里都死死攥着掌心的东西，只是不说话。

　　然而过了良久，薛原把手松开了。
　　又想了一想，他轻轻的，自己把那红丝绳，从头上绕过来，拿了下来。
　　把玉连寒羽的手握住了，他说，“好吧，寒羽，如果你一定要，我先还给你……不过，希望以后，你会，再给我一次。”
　　他又抱了寒羽，抱得很紧。

　　寒羽流泪了，说，“我们走好吗，一起走，没有人能找到我们。”
　　薛原说，“不……我不能……寒羽，你先走吧，不过无论在哪里，一定要告诉我。”
　　抱紧了她，薛原又想去吻她。
　　但寒羽又一次挣开了。
　　后退了一步，看着他，她淡淡的笑了。
　　“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现在想来，我都不知道，你是谁，从哪里来，以前都做过什么……甚至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家，有没有父母亲……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转过身，轻轻抹了下泪，她又走了，往段九的车那边去。
　　薛原在后面想拉她，“寒羽……”
　　想也没想，寒羽回肘一撞，咚的一下，又准又狠，正中胸口。

　　这一次不比上次，撞得狠多了，又是要害的地方。
　　薛原望后退了好几步，眼前黑了一霎，差点要倒。
　　寒羽回过神来，也知道自己一怒之下，力气用大了，只得站住了看了他一下。
　　薛原倒笑了，“原来上次你是手下容情了的。”

　　望了她，薛原说，“也好……我也想过了，我这次去了，也不一定能回来的……你若是不想告诉我，到了什么地方，暗里和本善师傅说一声好吗……如果能回来，我会去找你的。……”
　　他的眼里是有泪的，但努力着不肯流下来，望了天说，“如果……找不到你，我就是能回来，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寒羽说，“知道可能回不来，你为什么还要去。”
　　薛原又笑了，“没有为什么去……只是应该去……本善说过，每个人，其实每天都有可能有危险啊，没有人能知道，今天能不能过完，所以不用想那么多……你的那些链子，我先留着……我送你回去吧。”

　　互相看着，他们已知道，再说什么，已是多余。
　　寒羽说，“谢了，我自己会回去。”

　　寒羽转身走了，去上了段九的车。
　　薛原没有坚持。不过他开了车跟在后面，一直送寒羽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