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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请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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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羽走的时候,薛原就和她一起出来了。
他们没有牵手,靠得也不是很近。只是默默地并肩走着,也没有说什么话。
象一起走过了很多年。
薛原一直送她到她车旁边。
他们原本是豁达的人。
既然是决定了的爱,那么何必不让它见阳光。
段九在不远的地方,靠着他的车门站着。
薛原便也想和段九打个招呼。
可是段九拼命扭着头看天,抵死只做没看见。
可怜寒羽本来虽然脸是红的,但还能努力做到大大方方,结果一眼看见段九万分挣扎的样子,顿时就崩溃了,闷着头说了声“呃,我走了”,逃也似的就上了车。
于是很快就只剩薛原一个人站在那路边,看着绝尘而去的两辆车,想想又想笑,想想又想笑,憋得肚皮都疼了。
雪川自然有高级应召女郎。
薛原回去的时候,光一才刚起来。
看薛原来了,光一笑嘻嘻地说,“你这里倒是美女如云。”
薛原笑笑说,“反正一总都是小凤管着,你有什么事就和她说吧。”
光一说,“原来小凤升大班了,那不是该叫凤姐了。记得她暗恋你很久了。”
薛原耸耸肩,说,“今天想去哪玩呢,钓鱼去如何。”
光一却丢了一个文件册子过来,“还有事麻烦你呢。”
原来光一真的要去最后一棵树做野餐会。
开了一大溜名单,列了一大堆要求。
光一说,“跟我的那些人,挡个子弹还凑合,这是有技术含量的活,他们可做不好。再说你也算是地主,什么事都熟悉些。”
薛原便拿了那册子说,“好,我去安排。”
就手上翻了一翻,果然请的都是圣瓦伦丁各家族里的年青一辈。也看到了贺家,可是奇怪的是,除了寒羽,居然也有寒松。却没有贺寒野。
薛原说,“这写错了吧。”
光一只是笑,“没错啊。阮文说,贺家那小孩儿也挺有意思的。反正咱们是去玩儿,贺寒野这种人无趣得很,只会败人兴致,还不如让贺寒松来。我觉得说得挺好,就这么定了。”
薛原吸了口气。
阮文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也不管那么多,就拿个笔来,哗啦啦划掉了寒松的名字,添上贺寒野,一边说,“光一,别开玩笑了,贺寒野正经算是贺氏集团的副总。你独独不请他,叫他怎么想。再说都是大人,小孩子来也不合适。”
光一由他改去,打个哈欠,淡淡地说,“呵,晚了,我刚已经把他家的请柬发了。除非你到了日子弄不起野餐会,不然他们一定是来的。”
薛原无语了。
看着薛原瞪着他,光一却笑了,“好罢好罢,和你玩的。寒松是请了,不过也给了贺寒野一个贴子了,还专捡了个特大的,金光闪闪的,显得我们是特别待见他——免得他家里兄弟姐妹生了嫌隙。”
贺家收到三张请柬。
居然是每个人分开的,一人一张。
不过除了寒羽,贺寒野和贺寒松都很高兴。
请柬的这种不合常理的分发方式,是贺寒野喜闻乐见的。
而且自己的请柬是个大的,鎏金洒银,很富丽堂皇的那种,寒羽和寒松的却小些,是清淡雅致的日式风格的花卉图案。这让贺寒野觉得自己是被邀请的正主,妹妹弟弟一定人家是后来想起,顺带着也请了一下而已。
而贺寒松觉得第一次有人把自己当大人看了,唉,那个激动啊。
却没想到姐姐居然不想让自己去。
寒羽不想寒松进这个圈子,这一脚下去容易,要拔出来就难了。
所以吃晚饭时就说,“寒松小,不要去”。
寒松一下子就毛了。“不行,我要去。就要去。”
寒羽说,“不许去。我也不去。”
寒松大叫,“就要去!你不去我也要去!”
贺寒野对寒松也没放过心上,不过很乐意制造麻烦,就笑嘻嘻地说,“好,哥带你去,好吃好喝好玩,见见世面。”
寒松一向是没良心的小混蛋,听了这话高兴了,立马转去粘乎大哥,“呵呵,还是大哥好”。转头又大大地怒视了寒羽一下。
这么不够意思,什么姐姐嘛。
寒羽蹙了眉,还想说一下,“寒松……”
贺以诚却也觉得应该去。滕田家来请,这是多大的面子。“不过是个野餐会,去去也好吧。”
寒松就更加得意的冲寒羽做怪相,还怪腔怪调的唱,“哦哦——哦哦——”。
寒羽恼了,凌厉的瞪了寒松一眼。
寒羽严厉的时候寒松还是怕的,顿时觉得空气里都是嗖嗖的冷气。
赶忙脖子一缩,乖乖的闭嘴了。
幸而瞪了他半天,寒羽咬咬下唇,没有再坚持,终于说,“去也行,不过要跟着我,不许乱跑。”
晚上薛原打了电话过来,“这几天我可能要忙”。
寒羽只说,“噢。”
薛原又说,“最后一棵树那里,山路你不熟,你不要自己开车吧。”
寒羽心情正不爽,想着寒松这事,薛原必然也有干系,哼了一声,冷冷道,“我自从学开车,开的就是山路。”
薛原听出来寒羽有情绪,停了一会没说话。
两边也没挂,就这么不声不响。
还是薛原先笑了笑,说,“好罢。本来我还想问问要不要我来载你——不过让段九和你说说路上几个险段还是要的。”
寒羽凶凶地说,“谁要你来。”
薛原又停了停。
然后还是很温和的说,“好罢。晚安。”
说了晚安,两边却也还是没马上挂。
又沉默了一会,薛原轻轻的说了声,“羽,想你。”
寒羽的心不由得崩的一下就软了。
也说不出什么,只鼻子里闷闷的“嗯”了一声。
薛原那边就挂了。
电话里失去了声音的一瞬间,夜突然就显得格外宁静。
寒羽去了躺在床上,脸上烧烧的,又有些失落。
摸摸枕下卸下的那些银手环,凉凉的硌着指尖,。
想念着他的温柔,寒羽慢慢的瞌睡了。
在最后的朦胧里,她轻轻的唤了一声,“原。”
薛原轻轻的说了声,“羽,想你。”
电话那边,寒羽也不说话,只是闷闷的“嗯”了一声。
薛原就轻轻的挂了电话。
寒羽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薛原知道她是生气了,也约略猜得到为什么生气。
他还在办公室,桌子上丢着光一的那本文件册子。
办这样一个PARTY,还是很有些烦琐的工作。
何况还有安全的问题。
跟着光一的滕田家的安保组,向来神经过于敏感,更兼傲慢得恨不得24小时都鼻孔朝天。
相互间合作,也格外需要沟通和协调。
有些倦了,薛原关了灯,去了窗边沙发上躺下了。
因为喜欢雪山的景色,他特地在落地窗边放了一个面对窗外的长沙发。
月色如水般流泻进来。
薛原闭了眼睛,想念着寒羽在怀中的柔软的温度。
看见她生气,他还是难受的。
在这样高的地方,感觉却象在一口井里。所有的东西都辽远。都隔绝。
在这漫漫无边的寂寞深渊,四周是无可攀援的悬崖。
夜的黑,如淤泥堆积,慢慢的把人埋下去,埋下去。
越过重重黑暗,只有寒羽,是他的温柔月光。
不觉就想起了少年时代,曾经看过的几句诗。
“你的一滴泪,在我就是倾盆大雨了。
你泪流满面,荒野中的我,到哪儿躲避呢?
你的一声叹息,在我便是一阵风暴了。
你愁眉不展,汪洋中的我,到哪儿抛锚呢?
你的一次躲避,在我便是一场霜雪了。
你不理睬我,身穿单衣的我,到那里寻找温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