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看我都是白月光》莫晓贤

15、婚姻事实

　　去查聂鸿是否真的结婚了？这个任务真的细思恐极，聂鸿结婚了分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聂鸿却叫人去查，这表明聂鸿正在怀疑这段婚姻的真实性，正在怀疑自己妻子的身份与目的。

　　酒吧老板神情十分惊愕，“老大，你的意思是？”

　　聂鸿摇了摇头，不愿再多做解释。

　　其实他并非是突然开始怀疑的，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很奇怪。

　　虽然说是联姻，但骆祁显然并不是一个合格的联姻对象，并且联邦出来没有对这段联姻展示出任何正面的态度。甚至就连身为联邦外交部首脑女儿的赵琳，也没有在联邦内部见过相关的通告，而是单纯从别处知道这件事的。

　　并且骆祁的态度也很奇怪。如果说聂鸿同意这段婚姻，是因为最开始被骆祁的脸给蛊惑住了，那么骆祁又是因为什么？难道骆祁喜欢他吗？

　　最开始聂鸿还真觉得骆祁或许很喜欢自己，毕竟一开始骆祁装得那么乖。但在相处之后，聂鸿又觉得，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想到这里，聂鸿忍不住叹出一口气，将自己的风衣给裹得更紧了一些。

　　他怀着复杂的心情起了身，“查好之后直接联系我。”

　　对方愣愣地点了点头，见聂鸿准备离开了，又忍不住问道，“老大，如果最后查出来……如果最后查出来……你打算怎么办？”

　　聂鸿笑了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转身离开这个空气赶紧单独小间，捂住了口鼻，慢慢跨过那醉得东倒西歪的一地人。

　　“老大！”酒吧老板紧随其后，将他送到门外。

　　不知道是否错觉，他看着聂鸿此时的模样，总觉得聂鸿的背影似乎有一些落寞。

　　临出门前，聂鸿又突然顿了顿脚步，“对了，帮我拿一副墨镜过来，要新的。”

　　本来他也准备要买一副墨镜的，懒得再跑一家了。

　　等到手下将一个未开封的墨镜打包好，递到他的手中，聂鸿想了想，又道，“给我拿一个小蛋糕。”

　　蛋糕？酒吧老板愕然了，聂鸿什么时候喜欢蛋糕了？

　　片刻之后，一个包装更为精美的小蛋糕便落在了聂鸿手中。

　　聂鸿将墨镜塞进兜里，小心翼翼地拿着蛋糕，坐进了车，又看了一眼时间，点了点头。

　　上午十点多一点，过一会儿就要吃饭，但又还没到开始弄午饭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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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分钟后，聂鸿回到了自家那个亲王府邸。

　　他这次出门总共花了一个小时多一点。

　　在这一个多小时里，骆祁一改之前几日的消极怠工，充分发挥自己身为联邦治安局二等探员的直觉，将整个府邸里里外外都给调查了一遍。

　　当然的，他什么也没查出来。

　　能找出来除了那堆画像，还有一堆情书。对，情书。

　　虽然都是正常的信件，但每一封上都有些浓浓的牵挂与思恋，在骆祁看来就是情书，而且无论哪一封都没有寄出去。

　　骆祁倒是通过这堆情书，再一次知晓了那个人的名字——林书言。

　　林书言究竟是谁？在想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骆祁的脑子又突然开始疼了。但或许是已经确信了，反正林书言不会是自己，这次他疼得没有上次那么剧烈。

　　除了这些东西，还剩下的就是些正常的日用品，以及正常的收藏品。

　　至于聂鸿不忠诚于永昊帝的证据？不存在，完全不存在。

　　骆祁开始觉得自己接下的这个任务实在有些搞笑。

　　聂鸿显然是个毫无野心的人。别说什么野心了，聂鸿简直是个恋爱脑。而且是个幼稚无比、性格恶劣的恋爱脑。究竟是要有怎样的脑回路，才会怀疑聂鸿对永昊帝有二心？

　　然后骆祁发现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大坑。

　　如果聂鸿不忠诚于永昊帝，那么这个任务虽然会有些危险与困难，但只要他能找出相关的证据，就能顺利将这个任务给完成，从此脱离苦海，升职成为一等探员，走上康庄大道。

　　但是以眼下的情况看，聂鸿九成九并没有不忠诚。

　　“没有”这两个字，他究竟要怎么证明？

　　这个任务倒是更安全了，但是没完没了啊，根本找不到完成任务的方向啊。难道真的要他继续当聂鸿的妻子，一当三五十年，然后再去和自己的顶头上司说“你看，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出证据，那肯定就是没有啊”？

　　骆祁抓住自己的头发，感觉心情十分愁苦。

　　当初接受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怎么就没有发现，这竟然是个如此大的坑呢。

　　就在此时，聂鸿拧开了屋门。

　　骆祁连忙将自己的口罩再度戴回到脸上，乖乖巧巧地等在门口，“亲王殿下，你回来了。”

　　聂鸿站在玄关处，一看他这副乖巧的模样，就觉得有些头疼。

　　和骆祁相处这些天，他基本已经明白了。乖巧这两个字，在骆祁身上基本是不存在的。骆祁一旦乖巧起来，如果不是正在打着什么坏心思，就是已经做过了什么坏事。

　　“亲王殿下，”骆祁凑过去，扶住聂鸿的肩膀，将聂鸿往屋子里面领，“昨晚上的事情把家里面弄得一片狼藉，我居然忘了打扫，真是太疏忽了。所以今天我又花了一个早上，将整个屋子都重新打扫了一遍……”

　　话音还没落，管家机器人就摇着胳膊上的两块抹布，风风火火从他们面前冲了过去。

　　聂鸿默默看着骆祁。

　　骆祁扑闪扑闪地眨着自己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聂鸿掏出墨镜，一下子怼在他的眼眶上，将他那一双眼睛给挡得严严实实。

　　骆祁委委屈屈地扶住镜框，将这副眼镜给好好戴上。

　　“小管。”然后聂鸿把管家机器人给叫了过来，“你为什么没有在我回来之前打扫完？”

　　管家机器人嘟嘟了两声，“抱歉，主人，你比我预计的早回来五分钟。”

　　聂鸿又问，“这几天的饭菜都是谁做的？”

　　管家机器人答道，“夫人要我说是夫人做的。”

　　聂鸿沉默地扭过头，看着骆祁。

　　骆祁带着墨镜，无法再萌混过关，只能干笑两声，“小管的性能实在太好了，这样的效率不能浪费啊。”

　　“我不介意你没有做事。”聂鸿表示，“但我介意你骗我。”

　　骆祁继续干笑着，没有说话，内心腹诽道：我还介意你总是这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呢。

　　但是不知为何，聂鸿并没有再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似乎打算就这样揭过。

　　他将那个小心翼翼一路提回来的蛋糕放在了桌上，“还没开始做饭吧？”

　　骆祁惊疑不定地看着那精美的包装，然后怀着复杂的心情解开，发现竟然真的是块蛋糕，整个人都惊呆了，“给我的？”

　　“不然呢？”聂鸿反问。

　　亲王殿下难道今天发烧了吗，居然会给自己买小蛋糕？

　　骆祁内心思绪翻滚，暗自怀疑，难道聂鸿终于发现他昨天晚上的话有些过分，正在用这种方式别扭地道歉？

　　结果事实证明，他真的想多了。

　　只听聂鸿道，“我们虽然结了婚，但是并没有办酒席。”

　　骆祁抬起脑袋，看着聂鸿的目光越发愕然，想不通他为什么要突然讲起这件事。

　　“酒席虽然是没有的。”只听聂鸿继续道，“但可以吃一块蛋糕。”

　　骆祁：……呵呵。

　　果然是这样，他究竟为什么还会对这个人抱有妄想。

　　如果可以，骆祁现在真想一蛋糕扣在聂鸿脑门上。

　　但他也只是想想，东西还是不能浪费的。

　　骆祁一边可劲儿腹诽着，一边熟练地拿起刀叉，将这块蛋糕给切下一半，递到了聂鸿手里。

　　切完蛋糕，骆祁的气也消了。想来也是，如果真的要办酒席，骆祁自己八成比聂鸿还要尴尬。如今聂鸿已经说定不办了，对骆祁而言反而是件好事。

　　聂鸿看着手里的半块蛋糕，有些愣。

　　他认真思考着一个问题——原来这个蛋糕是两人份的吗？

　　但好像并不是，手中的半块蛋糕有点小。

　　聂鸿再度看向骆祁时，骆祁已经解开口罩，将自己的半块蛋糕给一口吞了，嘴边还沾了一点奶油。

　　骆祁伸出舌头，轻轻舔着嘴角。

　　然后他突然停顿了。

　　因为聂鸿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无比认真地看着他舔奶油。

　　气氛一下子有些微妙。

　　骆祁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亲王殿下？”

　　聂鸿猛地收回视线，没有说话，转身就端着自己的半块蛋糕回了房间，然后关上门，再次将骆祁给关到了客厅。

　　骆祁耸了耸肩膀，已经完全习惯了，根本一点也不在意。

　　肚子还有一点点饿，骆祁便又让管家机器人给炒了几个菜。

　　在这个过程中，骆祁想到自己现在正掉入的这个大坑，忍不住用力叹了口气。

　　日子真是过得太艰难了，他好想快点回到联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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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鸿将半块蛋糕给放在了桌上，然后盯着这半块蛋糕，开始愣神。

　　好半晌，聂鸿闭合上双眼，喃喃自语道，“又被蛊惑了。”

　　其实在很多时候，聂鸿都能从骆祁身上感受到某种难言的魅力。比如骆祁故作乖巧地对着他眨眼睛的时候，比如骆祁无意识地舔着嘴唇的时候。

　　有些魅力是属于那张脸的，有些魅力却也是属于骆祁自身的。

　　聂鸿又不是一块木头，长时间和这么一个人相处在一起，他当然偶尔也会心动。偶尔想要搂住对方的细腰，偶尔想要触碰对方的嘴唇。

　　但矛盾之处在于，骆祁总能让聂鸿想起那个人。

　　他根本分不清那究竟是对骆祁的欲望，还是对骆祁身上属于那个人的影子的欲望。

　　聂鸿摇了摇头。就算在将来的哪一天，他可以下定决心放弃那个人，下定决心展开自己的第二春，第二春的对象也显然不能是骆祁。否则的话，未免也太过悲哀。

　　何况骆祁很可能是某些势力派来的间谍。

　　聂鸿看了眼自己房中的桌子与柜子，又伸出手碰了碰，最后确定这些东西都被翻动过。虽然对方做得很小心，基本没有留下什么手脚，但聂鸿的能力还是能让他知晓这件事。

　　骆祁九成九是个间谍。

　　但骆祁究竟会是谁派来的间谍？究竟是哪一边的人，出于什么目的而将骆祁派来？要知道，骆祁非但对他毫无恶意，甚至还可以说是救了他一命。

　　最可能的人是……聂鸿没有细想下去，他并不想在这件事上思考得太过深入。

　　如果骆祁真的是个间谍，他又究竟要怎么做？

　　聂鸿认真想了想，最后笑了一声道，“反正他也没做什么，直接送回联邦就算了吧。”

　　只是，想着这样的结果，聂鸿莫名觉得，或许会有些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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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小时后，聂鸿从房间里出来，对骆祁道，“收拾收拾，我们去治安局，看看那些家伙审得什么样了。”

　　骆祁一边吃着桌上的饭菜，一边抬起头来看他。

　　“你差点在他们的袭击之中丧了命。”聂鸿严肃地解释道，“你有资格知道这件事的结果。”

　　言外之意，如果不是因为点在他们的袭击之中丧了命，作为聂鸿的新婚妻子，骆祁是没资格和他一起去永昊星治安局的。

　　骆祁没太在意，伸手指了指桌上的饭菜，“亲王殿下，先吃午饭吧。”

　　聂鸿心中猛然冒出一句话：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吃那半块蛋糕？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想茬了。骆祁当然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吃那蛋糕，之所以要他来吃饭，只是因为那半块蛋糕就算吃了也不够罢了。

　　聂鸿沉默地坐在骆祁身旁，拿起了自己的碗筷。

　　吃到一半，聂鸿的通讯器突然响了一声。

　　他收到了一条简讯。

　　聂鸿低下头，看着这条简讯的署名，一下子思绪万千。早上才交代出去的任务，竟然这么快就有了结果。但想来也是，这个任务本身并不困难。哪怕需要这潜入联邦的数据库，但只是查一查婚姻关系，也不至于遇到太过猛烈的防御。

　　但聂鸿并没有很快将这条简讯给打开。

　　他竟然莫名有些紧张。

　　“骆祁，”聂鸿不知道自己是处于怎样的心态问出这句话，“你很快就能回到联邦了，你开心吗？”

　　骆祁被吓得险些筷子都掉了。

　　什么意思？为什么聂鸿会问这种问题？

　　以及，他真的很快就能回到联邦了？

　　在这一瞬间，骆祁整个人都似乎亮了起来，头顶甚至仿佛开出了开心的小花。

　　“你就这么高兴？”聂鸿的脸色猛地沉了下去，心情异常不爽。

　　骆祁轻轻咳嗽一声，连忙收敛了一下自己浑身的高兴劲，“怎么会呢？如果很快就要和亲王殿下分开，我会非常难受的。”

　　聂鸿的脸色更加差了。

　　他一面想要赶紧轰走这个小子，一面又不想太过便宜对方。哼，敢潜伏到他身边当间谍？敢假装嫁给他？敢欺骗他的感情？哪怕直接丢到大狱里面都便宜了。

　　聂鸿怀着这样郁愤的心情，查看了那条简讯。

　　简讯内容很简单，是直接从联邦数据库里面截取的几条信息。

　　婚姻状态：已婚。

　　伴侣：骆祁。

　　骆祁竟然不是间谍，竟然是真的大老远从联邦跑过来嫁给他的人。他们的婚姻关系千真万确，不容丝毫质疑。

　　在看清这个事实的瞬间，聂鸿整个人都懵了。

　　骆祁还在那儿有些小期待，又有些小雀跃地问他，“亲王殿下，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马上回到联邦去了。”

　　——你真的就那么想回去？

　　聂鸿黑着脸，好一会儿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