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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双方的怀疑 ...

  •   就凭你?

      房中原本还有几分温暖缓和的气氛,在这三个字后猛地凝滞起来,锋锐得让人窒息。

      “简直是痴心妄想。”聂鸿的脸色冷得就像是结上了一层冰霜。

      骆祁看着他,神情黯然下来。

      “今晚是第一次,我不和你计较。没有下一次了,不要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胡言乱语。”聂鸿伸出手,指着门外,“现在,你给我出去。”

      骆祁一声不吭,转身便走。

      在与聂鸿相处的这几天里面,聂鸿对他一直态度非常恶劣。他因为卧底的身份,一直没有太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认为那都是理所应当的。

      但在此时此刻,骆祁竟然真的显出了几分伤心。

      聂鸿看着他的背影,“你以为只要想方设法和他搭上关系,我就会多看你一眼吗?”

      骆祁暗笑了一声,一句辩解也没有,就这样走出了房间,转身关上房门。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已经被遮挡在门板后面的聂鸿。

      “亲王殿下,”骆祁低声自语,“你认为我就那么无聊吗?”

      想方设法和那个人搭上关系,只为了让你多看上一眼?别开玩笑了。

      且不说聂鸿是否对自己的魅力自视甚高,骆祁是否会想要吸引聂鸿的注意……就算骆祁真的想要让聂鸿在意,也绝对不会使用这样的方式。

      骆祁并不是第一天知道自己身怀这样的异能,聂鸿也不是第一个能从他脸上彻彻底底看到另一个人的容貌的人。

      早在骆祁还没有从学校毕业的时候,就曾经有过无数这样的人,像嗅到花香的蜂蝶一样围绕在骆祁身边,甚至为了他而一掷千金。无数的人曾经在骆祁面前许诺过无数的好处,只为了能和他多待一会儿,只为了能多看他的脸一眼。

      其中的一部分,身份地位也并不比聂鸿更差。

      要不是因为这样,骆祁之前也不至于被逼得每天都戴着头盔。

      如果想要成为另一个人的替身,哪里还用等到现在?可笑骆祁曾拒绝过无数次,到了聂鸿这儿,竟然被认为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骆祁回到客厅的沙发上,拿着之前破损的头盔,盯着看了好一会,心中却还在生着闷气。

      真是气死了,气得从此以后再也不想和聂鸿说一句话。

      可惜不行。

      他是接了联邦的任务过来的,他是个卧底,他必须待在聂鸿身边将这个任务好好完成,才有机会更进一步,拿到更多的权限。

      而且画像上的那个人还是令他十分在意,他还是需要知道更多关于那个人的事情,需要知道那个人和自己究竟有没有关系,进而知晓自己的身世。

      话说回来,他之所以想要拿到更多的权限,也是为了更好地去调查自己的身世。这两件事其实殊途同归,必须双管齐下。而不管是哪一件事,似乎都绕不开聂鸿。

      骆祁越想越是烦闷,手上的动作忍不住重了一分。

      只听咔擦一响,手中的头盔又坏得更加彻底了。

      骆祁按住自己的头颅,长叹了一声。

      他原本还指望自己能将这个头盔给修好的……头盔内部可还安装着他与上线交流的联络装置,眼下这么一坏,还真是有些麻烦。

      还是得找专业人士来修?不不,也不能随便找人修,这个头盔可是联邦的科技产物。他只能寄回联邦,交给那个身处联邦治安局总部的顶头上司去安排。

      他也不担心长时间无法与上线联系,上线那边会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反正以现在的科技,在这个头盔刚刚坏掉的一瞬间,上线那边肯定就已经知道了。在头盔修好之前究竟要如何联系,上线那边肯定也正在想着办法,不至于需要他来操心。

      骆祁就这么一面抱着头盔,一面继续尝试修理,一面想些有的没的。

      然后他靠在沙发上,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今晚事情这么多,他还连一丁点都没有休息,眼下天都快亮了。

      ……

      次日上午,当聂鸿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发现骆祁竟然还躺在沙发上。

      这可真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之前的几日,骆祁总是醒得很早。不仅早,而且还十分勤勉地将一切都收拾得干干净净,被褥叠成整齐的方块。

      今儿骆祁竟然赖床了。

      聂鸿边走过去,边皱着眉头问他,“我不是让你睡到地下室里去?”

      骆祁睡梦中迷迷糊糊,蜷着身体往沙发内侧缩了缩,看起来有些冷。

      聂鸿终于走到沙发的跟前,这才发现,骆祁甚至连被褥都没有盖,就这么和衣睡到了现在,怀里还抱着那个大头盔。

      聂鸿伸出手,抓住头盔,试图拿走。

      但骆祁翻了个身,反倒是将这头盔给护得更牢了一些。

      “骆祁,”聂鸿将眉头皱得更深了,“日上三竿,你还睡成这样,像什么话?”

      骆祁没有理他。

      聂鸿将手落到他的肩头,试图将他给晃醒。

      但在这一瞬间,聂鸿又迟疑了片刻。

      他想了想昨晚发生的事情。骆祁虽然十点就被他给赶去了地下室,但之后一直在拆锁,最后出来的时候已经一点多,又扛着他跑了一整条街。之后聂鸿晕过去了,但骆祁还一直醒着,一直在照顾他。

      最后骆祁究竟是几点睡的?聂鸿依稀记得,当他最后将骆祁从房间里给赶出去的时候,远方的天空已然开始有些泛白。

      片刻之后,聂鸿还是开始摇晃了骆祁的肩膀。

      但这动作比他原本所预想的要轻柔多了,只是在轻轻晃动,“起来,到房里去。”

      骆祁毫无反应,睡得踏踏实实。

      骆祁甚至还在迷迷糊糊地说着梦话,“不想起……不想动……累死了……”

      聂鸿收回了自己的手,皱着眉头看着对方,开始认真思考这小子是否是在装睡。

      嫁过来之后才乖了不到几天,就开始这样任性了?

      聂鸿移开视线,转了身,回到了自己刚才醒来的那间房里。

      片刻之后,聂鸿抱着一床被褥出来,扔在了沙发上。

      骆祁继续往沙发内部缩,竟然还想要躲开。

      聂鸿抖开这床被褥,不容拒绝地盖在了骆祁身上,将骆祁整个人都给罩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颗脑袋。

      骆祁皱紧眉头,还准备挣扎。

      “躲?”聂鸿俯下身,将骆祁圈在自己的胳膊里面,用力按住被褥的两个边,冷笑着,浑身释放出一种凌厉的压力,看起来简直像是在战场上摁住了敌人,“你再躲?”

      骆祁不动了,甚至将脑袋也给缩进了被褥里面。

      聂鸿将他的脑袋给捞了出来。脸怎么有点热,该不会是着凉了感冒了发烧了吧?

      在这个过程中,聂鸿碰掉了骆祁的口罩。

      这让聂鸿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

      然后他干脆将这个口罩给整个取了下来,边取边嘀咕,“让你带口罩,又没有让你睡觉也戴,戴着睡觉能舒服吗?”

      做完这一切,聂鸿看见骆祁终于安安分分了下来,浑身裹着被褥,没再乱动,这才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聂鸿咳嗽两声,缓了口气,又上楼去看了看自己的卧室。

      万能的管家机器人正在扑哧扑哧地填补那个坑洞,看起来最多下午就可以填好。

      “在我回来之前,保持安静。”聂鸿吩咐道,“就算有人来拜访,也别开门,告诉他们屋里没人。”

      管家机器人滴滴了两声,“主人,命令已接收完毕。”

      聂鸿穿好自己的外衣,再度跨过客厅。

      他回过头,用一种的复杂的目光,看了看骆祁露出来的那张脸,然后摇了摇头,收回视线,拧开门走了出去。

      ……

      当聂鸿走后,又过了半分钟左右,骆祁睁开了双眼。

      “搞什么……”他嘀咕着,伸出双手,暗了暗藏在头发底下的那双发烫的耳朵。

      聂鸿之前刚刚从房里出来的时候,他确实没有醒。但之后聂鸿又是喊,又是握着肩膀晃,他怎么可能还睡得着。哪怕他因为太过疲惫,睡得确实比平时要死一些,却也不至于失去警惕到这个地步。

      至于之后,确实是装睡,确实是在任性,确实就是不想动。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聂鸿会将这床被子给盖到他的身上。

      不不,虽然亲王殿下突然的体贴确实叫人震惊,但最惊人的并不是这个。最惊人的地方在于,这就是昨天晚上聂鸿自己盖过的被子!聂鸿直接从自己睡过的床上,把这床被子给搬过来了!

      当这床被褥盖在骆祁身上的时候,甚至还带着温度。

      骆祁将这床被褥掀开,用力地吸了几口气,脸颊热得烫手。

      亲王殿下啊,你的脑子里面究竟在想些什么!

      骆祁呼出一口浊气,好半晌才淡定下来,揉了揉自己的脑门。

      好吧,也是他反应过度了,这事细想起来也实在不是什么大事。只要用纯洁的眼光去看待,这件只是一件被褥先后盖了盖的事情就非常纯洁。而且他也相信,聂鸿应该确实没有什么不纯洁的心思。

      换成战场上,别说一床被子两个人盖了,一条裤子两个人穿都不是大事。

      然后骆祁又慢慢地倒了下去,继续躺回到沙发上。

      他手中抓着那床被子,只觉得上面还能隐隐约约感受到聂鸿的气息,盖也不是,不盖也不是。

      分明仅仅在昨晚,这位亲王殿下还那样气人。

      骆祁摇了摇头,忍不住自嘲一笑,笑容却又渐渐苦涩。想到昨晚的那些场景,他的脑子里面又清醒一点了。

      聂鸿究竟是怎样看待他的呢?

      送货上门的新婚妻子,连替身也算不上的冒牌货,甚至还妄想靠成为替身来提升自己的地位。

      这种偶尔的体贴,也只能表示聂鸿还算个人,对于住在一起的活人并没有恶劣到极点而已。

      骆祁突然之间觉得,这一切都没意思得很。

      他睡不着了,收拾收拾起了身,将聂鸿的被褥叠好后又送了回去。

      五分钟后,骆祁回到聂鸿的卧房,当着管家机器人的面,再度拉开了床头柜,看着第三个抽屉里那满满几百张的画像。

      现在的时间很充裕,骆祁便耐着心思,认认真真,一张一张地将这些画像给看了过去。

      越看越是熟悉,但越熟悉,脑子里面便越是泛出了一种深入骨髓般的疼痛。

      疼就对了……

      骆祁按着自己的脑门,告诉自己,越是疼,越是能证明自己找对了方向。

      他发现,单单只是觉得这和自己以前的脸十分相似,脑袋是不会疼的。毕竟在他刚刚从孤儿院中醒来的时候,他还没有这样的异能,还能通过镜子清楚无比地看见自己长得什么模样,只是偶尔困惑自己的父母究竟是谁,失去记忆的童年究竟有什么经历而已。

      但是每当他思考画像中的究竟是谁,这个人曾经和聂鸿有过怎样的过去时,大脑就会剧痛无比。

      这是为什么?

      难道这个人真的和自己失去的记忆有关系?

      难道这个人真的就是我?

      在想到这样一句话的那个瞬间,骆祁更是疼得要晕厥过去了。

      但是不对,这根本解释不了,没有理由啊。

      画中的少年至少也有十四五岁。

      几百张画,只有比十四五岁更加年长的面容,没有更加年幼的。而那些看起来更加年长些的,笔触也比其他的更加迟疑,显然聂鸿在画的时候并没有那么确信,应该仅仅只是聂鸿想象中的对方长大后的模样。

      也就是说,十四五岁左右的这个年龄,应该就是对方认识聂鸿时、与聂鸿相处时的年龄。

      但骆祁从孤儿院中醒来的时候,年纪仅仅十二岁。

      十四岁时他仍旧在孤儿院里,十五岁时他考入了军校,这两年的记忆清清楚楚,丝毫没有聂鸿的痕迹。

      所以画中的这个人应该并不是骆祁,哪怕外貌与骆祁原本的容貌再如何相似,也应该不是同一个人,不然根本无法找到合理的解释。

      想到这里,骆祁感觉自己的头疼突然缓解了。

      他忍不住自嘲一笑,“我究竟在想些什么鬼东西?”

      这个人根本不可能是他,这不是很早就能确定的事情吗?聂鸿找了这个人整整六十多年,而自己仅仅只有二十二岁,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完全不会是同一个人,他居然还在这里产生这样的怀疑,真是一下子入了迷障。

      如此想来,反倒是聂鸿最开始的那个怀疑,十分具有可能性。

      骆祁盯着这些画像,皱起眉头,“难道真是我爹?”

      ……

      此时此刻,一家酒吧之内。

      虽然早晨的酒吧并没有开放,但一推开们,还能在地上看到好些烂醉如泥的宿醉酒鬼,内部的空气更是十分烟雾缭绕。

      聂鸿捂住口鼻,被呛得连连咳了好几声。

      不到片刻,酒吧的老板就冲了过来,“老大,你怎么过来了!”

      聂鸿摆了摆手,一时间咳得简直说不出话。

      酒吧老板连忙跨过地上那堆酒鬼,将聂鸿给领入了边上的一间小房间,打开了窗户,“怎么了老大,难道又出什么事了吗?”

      聂鸿靠在窗边,呼吸着外面干净的空气,好一会才缓过来,“没事,难道我就不能来?”

      对方呵呵地笑了两声。

      聂鸿表示,“心情不好,所以来坐坐。”

      对方也没问为什么聂鸿心情不好,问这种问题简直是作死。对方只是倒了一杯聂鸿喜欢的冰水,“昨夜东区那边好像很热闹,老大,你那儿没事吧?”

      所谓东区,就是亲王府邸所在的地方。

      聂鸿喝了一口冰水,没有说话。看来聂新羽将这件事给封锁了,其他人暂时还不知道。

      但话说回来,自己这个手下,以前可是搞情报的。

      “你小子这些年真的是懈怠了。”聂鸿表示。

      “那可不,我都金盆洗手好多年了。”酒吧老板擦了擦手,“上次干活,还是老大你发话,让我去查那个谁呢。”

      对了,上次去查骆祁的,就是这个小子。

      聂鸿又沉默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起来,我们兄弟们也是好久没有聚一聚了。”酒吧老板唏嘘道,“当年纵横宇宙的雇佣兵团,如今天各一方。待在这个帝都里除了老大你之外,就只剩下我了。老大,你看我们要不要找个时间,兄弟们好好聚会一下?”

      “免了。”聂鸿表示,“穷凶极恶的家伙太多了,聚在一起,怕是要出事。”

      酒吧老板笑了笑,腹诽道:最穷凶极恶的那个,不就是老大你吗?

      “你们每一个人,身上的罪拎出去,都够枪毙十次了。”聂鸿指着他道,“本来看在你们陪着我打天下的份上,给你们给一官半职,也能够把你们的身份给洗白。结果你们连个官都当不好,最后居然通通给我辞官走人,这帮没出息的。”

      酒吧老板又笑了笑,“老大你最后不也辞官了?”

      “我那不叫辞官。”聂鸿收回了手指头,“新羽是天生的皇帝命,活该他受苦受累。”

      酒吧老板沉默了片刻,突然道,“可是永昊帝至今没有子嗣。”

      “那又如何,现在……”聂鸿说到一半,猛地停顿下来。

      他看着面前这个老部下,双眼逐渐眯了起来,身上的气势逐渐锋锐,“你想要说什么?”

      这是一种应该怎样形容的气势呢?似乎对方只要说错一句话,他就能将对方的脑袋给直接削下来。

      酒吧老板缩了缩脖子,很快转移了话题,“对了老大,你前几日娶的那个新婚妻子,现在怎样了?我说你这个妻子娶得未免也太简略了,居然连个酒席也没有办,也不给我们一个热闹一下的机会。”

      聂鸿便也收回视线,慢慢收敛了浑身的气势。

      提到骆祁,他沉默下来,好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

      “老大?”酒吧老板十分诧异,他居然从聂鸿的脸上看出了一丝迷茫。

      许久之后,聂鸿问,“我应该办酒席吗?”

      “当然要办啊,娶媳妇居然不办酒席,媳妇肯定是要不高兴的。”对方道,“这可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之一,你媳妇难道没有催过你?”

      催?完全没有催过。

      聂鸿抬起头,沉默地看着窗外。

      骆祁非但完全没有催过,而且聂鸿总有个预感,如果真的要办酒席,骆祁肯定第一个不愿意。

      当然聂鸿自己也不会愿意……这段夫妻关系,从一开始就怪怪的。

      似乎除了婚姻登记处的一次登记,除了证件上互相刻上了对方的姓名,似乎就没有什么能证明他们真的是夫妻了。

      “再帮我查一件事。”聂鸿突然道。

      “好咧,”对方连忙应下,“老大,什么事?”

      聂鸿张了张嘴,脑子里冒出许许多多问题。

      虽然他现在有很多更需要知道的事情,比如昨晚袭击自己的人,比如那个所谓的F373弱化版,但这些事情都太危险,让聂新羽去查就行了,没必要动用自己已经金盆洗手的老部下。

      最后聂鸿说,“查查我的婚姻关系。”

      对方一愣。

      “查查我是不是真的结婚了。”聂鸿表示,“别查那些表面的数据,直接去查联邦内部的数据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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