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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Key 7 飞逝的一年 ...
破庙的稻草堆上躺着一个容颜绝色的女人,她惨白的脸和脏乱的头发全然不能损害她的美。那是一种超脱凡尘的清丽,像仙子一般,似乎多看一眼都是一种亵渎。但是墨翟凡是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这个宛若仙人的女子,曾是风月场最红的清倌,揽月仙子桓月怜。然而当仙子落入凡尘,再美,也不过是个妇人。
“娘……娘……呜呜呜呜……娘你醒醒啊娘……”
她的身边跪着两个一模一样的漂亮娃娃,眉眼与她及其相似,耳垂上一颗鲜红的痣,衬得小脸多了一分艳色。男孩在左耳,女孩在右耳。
男孩静静跪着,紧抿着唇,女孩哇哇大哭,扯着她的手不停地摇。桓月怜终是睁开眼,轻轻握了握女孩的手。
“灵取,别哭了。吵得慌,娘想睡了,娘很累……”
女孩不依,哭得更响,妇人皱起眉,正待斥责,却听见男孩淡淡开口:“娘,别睡……”
别睡,睡了,就再醒不来……
“舍儿……”妇人抬眼看他,漾起一个温柔的笑,伸出手摸摸他的头,柔柔地说,“你为什么要活着呢?死了多好?”死了,他就不会为了子嗣问题纠缠,她就不会错手杀了他……
男孩的眼里闪过一丝绝望的疼痛,然后恢复平静无波。他深深看了妇人一眼,她的脸上是美丽的微笑,抚着他头的手也温暖而柔软。六年来她从来都是这样。温柔地,质问他存在的意义。
“对不起,娘。”六年来,他也一直这样回答。对不起,我活着。而且,不想死。
女孩静静地,眼里全是泪,咬着唇不敢出声。她只是拉住哥哥的手,紧紧地。
“舍儿,娘困了。让娘睡,好么?”妇人收了笑,脸上是无尽的疲色。她半委屈着,轻声询问,仿佛对方不是一个六岁稚龄男孩,而是她亲密的友人。
男孩看着妇人,他的手轻轻举起,慢慢落在妇人脸上,却在要碰触的时候猛地收回,握成拳,垂落身侧。他别开脸,嘴唇瑟瑟发抖,许久许久,轻应了一声:“好。”
妇人笑了。唇角扬起,眉头舒展,她轻轻闭上眼,美丽得如同一朵睡莲。“舍儿,对不起,娘没法爱你……”呼吸停止。妇人神情安宁。“娘——!”女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男孩还是静静看着,他的心里轻轻回答:“没关系,娘。连我自己都不爱自己。”
“桓舍!桓舍!醒了啦!”
温暖的手指戳在脸上,不痛,却烦。
桓舍轻轻睁开眼,对上那张撇着嘴的脸。烦,却不厌其烦。
“做噩梦了?”龙晓一屁股坐在他旁边,递给他一个热呼呼的白面馒头,笑眯眯的问。
没有回答,桓舍接过馒头啃了一口,很甜。低头,馒头里夹了红糖,因为热度化成了糖浆,一口下去,流到嘴里,甜得发腻。腻得让他无暇顾及自己的梦。一年,这样的日子竟然过了一年。很短,短到恍惚即逝,又很长,长到让他快要忘记自己曾经是个浴血夺命的杀手。
“喂喂!怎么又灵魂离体了?”龙晓不满地瞪着眼前这个抓着馒头发呆的所谓杀手,她突然很想知道,要是他砍人砍到一半的时候灵魂离体,那被砍了一半的人会不会纠结而死。
“回神啦!回神啦!!!”在他耳边大喊两声,没有回应,龙晓怒了,索性对着那带着红痣的耳垂咬了一口。
发呆的人浑身一震,耳垂变得通红。脸也渐渐泛上一层粉色薄云。他轻蹙眉头,缓缓道:“你又咬人,狗!”
“不咬你会回神?”龙晓笑嘻嘻地,毫无愧色,“狗好啊。我看你就是只猫,只有狗才制得住你。哈哈。”
桓舍看了龙晓一眼,慢慢啃起手中剩下的馒头。她总说自己是猫,哪里像?不过,若她是狗,做猫或许也不错。
“对了,都忘了正事。又有新目标了。吃完了就走吧。”龙晓说着说着就眉飞色舞起来。美人啊美人,欣赏美人实在是人生乐事。
桓舍应了一声,穿好衣服,拿被子擦了擦嘴,扔掉,下床取刀。耳边响起一阵叫骂:“不要用被子擦嘴!我说了多少遍了?你怎么还改不掉?喂!别人说话时要听着!这是礼貌!桓舍!你给我站住!”
***********
沁阳边境的乌子镇盛产丝绸。每年秋天,京城里都会来人将今年的新料子运到皇宫里,供妃嫔贵人们裁衣制衫。这里的姑娘也如那丝绸一般,柔顺温婉。而赵家的小女儿赵碧珊更是这乌子镇数一数二的温顺美人。不必提赵家绸缎坊的身家,单单一张柔美的小脸,配上软糯的嗓音,再加上一手刺绣的绝活,就足以让乌子镇乃至周边的十多个城镇的未婚男子都蠢蠢欲动。
今日是赵小姐十五生辰,爱女如痴的赵老爷在夫人百般催促下不甘不愿的办了个文武擂,要给赵小姐招夫婿。却道是天有不测风云,擂台刚搭建好,主角却不见了。那美人赵小姐竟是被不明人士掳了去。此刻,正在破庙的角落殷殷哭泣。
“别嚎了!哭得鼻子眼睛皱成一团,卖不出去我就宰了你!”破庙门口,看守她的大胡子不耐烦地斥了一句,锋利的大刀在阳光下闪着森森寒光。
赵碧珊立刻惊恐地闭上嘴,整个身子瑟瑟发抖。却听那大胡子低声抱怨:“他娘的小兔崽子,磨磨蹭蹭这么久,等你来了老子非剁了你小王八羔子的腿!”
“哎呀,你好大的火气!果然符合你大胡子的形象。”
清越的女声响起,赵碧珊抬眼看去,门外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五官并不出众,但是一张灿烂的笑脸却让人倍感亲切。她忍不住大叫:“姑娘快走,他乃恶人!你……”她话未说完,惊恐地瞪大眼。只见那大胡子痛呼一声,快有两个她壮实的身躯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那身躯旁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男子,黑袍长刀,俊美的脸若寒冬冰雪。他朝自己扫了一眼,目光落在门口女子身上,霎时那冰雪融化了大半,虽无暖意,也算春寒。
“速度啊!”那姑娘嘻嘻一笑,在男子身上拍了拍,大跨步走了过来。赵碧珊一愣,忍不住向后挪了挪,脸上一热,竟是那姑娘的手。“又滑又嫩,果然是丝绸美人,不错不错。”那语气,竟像是……像是说书人口中那些纨绔之徒。
赵碧珊小脸一红,羞窘地咬唇:“姑……姑娘怎的如此轻浮?”
“龙晓。”背后响起一声平淡的轻唤,赵碧珊才突然想起先前那个带刀男子,若不是他出声,她竟要以为这人消失了。
赵碧珊自然听不出这简单的两个字的含义,但是有人知道。龙某视觉动物不满地哼哼:“有什么关系嘛,我又不是男人,摸摸不吃亏。真的很滑啊,桓舍,你也来摸一下?”
赵碧珊的脸更红,心脏突突的跳,但见那男子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迟疑了一下,真的走了过来。她怯怯地看了那男子一眼,却是俊美异常,心里不禁有一丝小小的期待。
只见寒光一闪,斩魂出鞘。赵碧珊惊呼一声,双手捂脸,却觉全身一松,大刀斩断了缚在她身上的麻绳。她瞪圆了眼,大口喘气。刚刚一瞬,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桓舍,你太粗暴了!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龙晓瞪了他一眼,蹲在吓坏了的小美女身边,替她揉捏绑疼了的手,顺便吃点小豆腐。“别怕别怕,他没恶意的。我知道你是赵府的碧珊小姐。我叫龙晓。是专门来救你的。现在就送你回去了。”
赵碧珊站起身,柔柔一福轻软道:“多谢二位搭救,小女子感激不尽。请二位随碧珊回赵府,爹爹定当重金酬谢。”
“钱不是主要问题。”龙晓笑眯眯地龇牙,“当然,你爹非要给,我也不是不要的。”
赵碧珊掩唇轻笑,抬眼道:“那姑娘想要什么?”
“咳咳,还真不好开口,其实吧,就想让小姐帮我个忙。”
“但说无妨。”
“小姐可听过易飞羽?”
赵碧珊面上一红,道:“自是听过的。”
“他是我的好友,我本是来帮他采买丝绸,奈何突发急事,不得闲暇,他又催得急,不知小姐可否代我送些上等丝绸去京城易家?”
赵碧珊糯糯道:“这……这等运送之事吩咐镖师和家丁即可,何必……”
“我那好友一把年纪,却尚未娶妻,年前有个小妾,也失踪了,我担心他孤独寂寞,又答应了伯父替他寻一位温婉贤淑的美人,不知小姐……”
“碧……碧珊最近正闲,也……也巧京城的姑母来信让碧珊去探望,顺道,就帮姑娘一个忙好了。”赵碧珊答应下来,已是满面娇羞之色。
京城,易飞羽打了个喷嚏,皱起眉头:“今日又是哪家小姐?”
管家易忠抹着汗道:“今日来了两位,一是墨城大盐商朱家的女儿,一是北边黄花寨的二小姐,在易府门口对上了,少爷,赶紧的去看看吧!”
易飞羽的纸扇重重的敲在石桌上,怒道:“龙晓!”
乌子镇,客栈。
“啊啊,赵老板真是客气啊客气。桓舍,你看看这些丝绸,多滑啊~”床上,龙晓抱着一堆绸缎滚来滚去,脸上满是幸福的神色。
桓舍坐在桌边静静品着茶,忽而身子一凛,人已被龙某人抱住,温暖的手探进他胸口,轻轻画着圈,温热的气息喷在颈畔,龙晓哑哑的声音道:“桓舍,来,给本小姐笑一个,赏你一夜春宵。”
桓舍绷紧了身子,面色却未变,他扯出龙晓的手将她按回床上,从随身的竹筒里取出一颗白色药丸递过去:“吃了。”
“笑一个嘛,不笑我不吃!”龙晓脸泛着红在床上扭动,躲着那只拿药的手。
“随你。”收回手,桓舍大步离开。
“哎哎哎!回来!”龙晓怒吼,待到桓舍回去,就着他的手吞下药丸,浑身的燥热渐渐平息,她全身酸软地倒在了床上。这是逍遥一夜春的后遗症。自从离开鬼窟,每隔一月左右都要来那么一次,像吃了春药似的,浑身不对劲,神智却很清醒。龙晓称此为月春。记得第一次发作时正撞上桓舍洗澡,她直接闯了进去跳进桶里上下其手,就要跟他洗鸳鸯浴。那日桓舍慌乱的举措,僵硬的身躯,最后竟然没轻没重的敲晕了自己,害得自己的脖子疼了好多天。不过,桓舍的身材还真不错,龙晓感叹,不像桑紫钥,瘦得跟什么似的。
全身一僵,龙晓的脸色白了白。
微凉的手贴上额头的触感拉回了她的神智,桓舍坐在床边垂眸:“别多想。”
“哪有!我绝对没想你精壮的上半身。”龙晓打着哈哈,故意忽略桓舍眼里的了然。“说起来,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啊?”都一年了,他胸前的玉石虽然不再浓黑,却泛着极淡的灰色,始终就与透明差那么点,曾经几次去抓那玉石,也感应不到他的想法,难道他自己也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不开心什么?真是败了!时间紧迫啊!
桓舍看了她一眼,道:“并没有。”
龙晓不满:“明明就有!”
“你又如何得知?”
“这个嘛,”龙晓暧昧的笑道,“因为人家对你情有独钟,每时每刻都关注着你的心情啊。”
桓舍转开脸,明知道她在胡说八道,却忍不住喜悦之情。“不知羞!”
龙晓心情极好的笑开。
敲门声突然响起。龙晓坐起身:“谁啊?”
门外清亮的少年声愉快地应道:“龙姐,是我,我是邵清。”
龙晓打开门,邵清从门里窜了进来。他一身粗布衣裳,额上一条白巾遮住了艳丽的血玲珑印记,挂着灿烂笑容的脸上满是汗水。他一屁股坐在桌前抓起茶杯就灌。大半壶茶水下去,才尽兴地叹了口气:“渴死我了!桓舍哥,好久不见。”
桓舍朝他轻轻点头示意。
龙晓不赞同地递上一条毛巾:“搞什么去了?一身臭汗!快去洗洗,当心熏死我!”
少年咧嘴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木雕的娃娃,献宝似的呈上去:“龙姐,我做的,漂亮不?”
那娃娃穿着裙子,眉眼带笑,短手短脚,肥嘟嘟的,十分可爱。龙晓鼓起脸:“我哪有这么肥!”
“我又没说这是你!”邵清眨眨眼,劈手抢过娃娃。
桓舍看了一眼那木制娃娃,轻声开口:“很漂亮。所以不是龙晓。”
“喂!”龙晓翻了个白眼。邵清哈哈大笑:“不愧是桓舍哥。”
“洗澡去洗澡去!”龙晓恼怒地把邵清赶出房间,再瞪了桓舍一眼,也跟着出去。“我去叫小二弄饭菜来。”
桓舍留在房里,继续走神大业。
半个时辰后,三人坐在桌前吃饭。
龙晓夹了一筷子鱼到碗里,剃干净鱼刺再递给桓舍。接着又给邵清夹了个鸡腿。
邵清撇撇嘴说:“龙姐,我也要吃鱼!”
“自己夹啊。”
少年鼓起脸:“你偏心,不给我挑刺!”
“你自己吃会不会卡到?”龙晓眯眼,伸手一指坐在对面的某只,“他会,还越卡越吃……”
桓舍抬起头看了龙晓一眼,吃干净碗里的鱼,递过碗:“还要。”
怒瞪了他一眼,接过碗继续夹鱼挑刺,龙晓发出第一千零一次感叹:“真不知道你怎么长大的!”
邵清的嘴撅得更高:“那我也被鱼刺卡好了,你帮我挑!哎哟!”
龙某人的老拳打在他的头上。
“光给你们挑刺了,我还吃不吃啊!”碗用力甩在桓舍面前,“接下来没鱼了!吃别的!”
桓舍看向桌子正中间的大半条鱼,灵魂出窍。脸上一痛,捂脸抬眸,是龙晓愤怒的嘴脸:“吃饭不准走神!”
热闹的晚饭后,龙晓和邵清出门散步。
龙晓一如既往地问一些家常问题。吃得怎样?睡得好不好?有没有长胖?还有,有没有心仪的女孩子。
邵清笑呵呵地和她闲扯,可怜的头时不时遭受熟悉的老拳。她就像一个脾气暴躁的姐姐,关心着他,照顾着他,仿佛从来不知道他是那个违背伦常,食父杀人的修罗怪物。
一年前她来跟他道别,说要和桓舍离开,他是那么羡慕和嫉妒。他捉住她的手,问她:“那我呢?”
如果可以,他多想也能跟她走,做一个普普通通,无忧无虑的少年,上山砍柴,下水摸鱼,种菜摘果,牧马放羊……他想做一个普通人,不必在婴儿时将自己生父的脑浆当做奶水,不必在幼年时将鬼门的活“人靶”当做木柴,不必带着无脸白面具,承受每一个人惊恐地眼光,更不必在千辛万苦寻到生母的第二日见到她支离破碎的尸体。
干呕,然后憎恨。然后跳下山谷。封了一切武功记忆,如此渴望新生。然而,简单快乐的生活之于鬼门修罗,原本就是镜花水月,痴人说梦。
可是她说:“不管你是谁,邵清也好,修罗也罢,你都是我的好弟弟。”
不免升起一丝希望,但是现在她却要走。于是终于忍不住问:“那我呢?我该怎么办?”
不知何时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贴着她送他的玉石。她面色凝重,许久也没有说话。手,却是紧紧握住了他的。
“来找我吧。”她终于扬起灿烂的笑容,“无论何时,只要你空,就来找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是我龙晓的弟弟。修罗也好,怪物也罢,我可管不着!我会逼你穿我挑的衣服,逼你笑聪明点,更会打你骂你。我的手很重哦!不怕,你就来。”
“回神啦笨蛋!怎么一个两个都玩灵魂出窍?真是的!”龙晓叉腰怒瞪着蹲在地上捂头委屈的少年,“跟你说话都不好好听着!”
“龙姐,再打我会越来越笨的!”少年哀怨道,“你刚刚说话我都在听啦!明日动身对不对?这次要去哪里?”
“去沫水城。”
写桓小猫让我很有爱。。。。。
这章还没完,但也挺长了。隔几天我继续写~
你们温柔点!当心嫁不出去!
本来这章还想长点,算了,就这样吧。下一章再继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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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Key 7 飞逝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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