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Key 6 小猫的疑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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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无月无星，伸手不见五指。
一声马儿嘶鸣，一人骑马飞驰而过，扬起满地烟尘。
此时，沁阳皇宫一声惊恐的尖叫，三名朝廷重臣在皇宫内院死于非命，无声无息。
第二日清晨，墨城的小茶寮迎来了今日第一个客人。他一身黑衣，腰间一柄长刀，初一落座，所骑良驹倒地猝死。他淡淡瞧了那马一眼，丢给小二一锭银子。“处理了。”急急饮尽一盏茶，待得小二走过来，那人已经消失在茶寮。若不是那匹死马？小二定然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不行，我不准你去！”一声急唤，来自鬼门千面魅罗。此刻她以真面目示人，竟是十八年华貌美少女。而被她纤纤素手拉住的，是鬼门第一杀手，阎罗桓舍。
桓舍一旋身，轻松挣开魅罗的牵制，扫也不扫她一眼，继续往前走。魅罗一急，又挡在他身前。“桓舍哥哥！”
薄唇轻启，冷意森森：“让开。”
魅罗一震，竟不敢再动，只咬唇斥道：“桓舍哥哥不要命了么！”
脚步骤停，桓舍未回头，口气却不甚在意：“不会死。门主要我找回桑紫钥。”
“让修罗哥哥去不就好了！我不要你去！”
“叶儿，你怎么这么偏心？”不满的声音响起，邵清从暗处走出来。他一身绛红长衫，头发用一根红绳松松扎在一侧，带着一张白色无脸面具，面具下，他的眉心一点拇指大小，花纹繁复的血色印记，让那张少年清秀的脸添上不少艳色。只是，当他成为修罗的那一刻，这张脸就再无人看到。
“修……修罗哥哥……”魅罗后退两步，不敢抬头看他。
说话间，桓舍已经消失在鬼窟入口。
“嘁！”少年轻哼，瞥了一眼面色惨白的魅罗，斥道，“叶儿，找你半天了！最后的两个叛徒行踪已定，你快点弄死他们吧，省的门主看了烦心。”
“是……修罗哥哥！”魅罗朝他恭恭敬敬地一福，人已消失在鬼门。
邵清这才看向鬼窟入口，不屑道：“说了让我去找你，笨蛋龙姐，自己可别先死了啊。”不自觉的，他双手环上自己身躯，突然又似反应过来，一掌劈向墙壁，“轰”的一声，石墙上被打出一个大洞，石屑飞溅。
鬼窟中，桑紫钥已经昏迷了一日一夜，未见苏醒的迹象。龙晓忧心之余，自己又饿又渴，手脚乏力，疲惫还不算，老天又给了她一个大礼——一条一米多长的蜈蚣。
那蜈蚣似乎有些忌讳那本黄色破书，只守在石室暗黑通道的入口，仿佛知道石室里这两人已撑不了多久，就可以见玉皇大帝了。
龙晓神经紧绷不敢动弹，手上抓着桑紫钥的银针，桑紫钥被她牢牢搂在怀里。她很累了，已经很累了，此刻真的想好好休息一番，躺在自己柔软的某梦思床垫上抱着本本啃耽美小说。
突然，岩洞的顶层微微震动了一下，掉落一些烟尘。洞口的蜈蚣似乎开始急躁，在入口蠢蠢欲动。龙晓心跳加快，禁不住往后挪。可是石室虽大，却无退路。莫非今天要被蜈蚣吃掉？蜈蚣吃肉不？
乱想之时，只见那蜈蚣停顿了一下，然后飞速向她扑来。
她啊的一声尖叫，将手上的银针朝它胡乱扔过去，向后连爬几步，有抽出桑紫钥袖里的银丝挡在身前。然后她定住了。
一人立于她身前，居高临下，面上清冷无波，薄唇轻轻抿着，一向淡然的眼睛轻轻扫过她的脸，停在她怀中的桑紫钥身上。从不离身的斩魂刀此刻正钉在石壁中，刀下是那只巨型的基因变异大蜈蚣。
“桓……舍？”龙晓不确定地唤了一声。
淡然的眼重新落在龙晓脸上，桓舍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胸前一暖，一人已撞进他微凉的怀里。伴随着一阵哭嚎。
“桓舍……桓舍……呜呜呜……我好怕！好怕！呜呜呜……”
手顿了一下，抬起，又放下。桓舍终是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站着。她压到了他胸前的伤口，但是他没有说。
龙晓也没有发觉。提心吊胆这许多日，看到桓舍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她终于放松了下来，一放松，眼泪就怎么也忍不住了。然后强烈的疲惫袭来，龙晓失去了意识，软了下去。
一双坚实的臂膀将她环住，静了半晌，牢牢箍进怀里。轻不可闻的，似乎有人说：“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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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紫钥，你醒了？”龙晓伏在桑紫钥床边，朝他微笑。
桑紫钥缓缓睁开眼，扯出一个虚弱的笑：“我梦见你亲我哦！小包子，来，把梦变成现实吧。”
龙晓一顿，笑了：“好。”伸出手盖上桑紫钥深邃的眼，俯首吻了下去。
一把推开龙晓，桑紫钥静静看她：“小包子喂了什么给我？”
“治病的良药。吃了会有些犯困，你再好好睡一下吧。”龙晓笑得温柔。
“是吗？”桑紫钥意识开始模糊，慢慢闭上眼。
“好了？走吧。”桓舍淡淡的声音在龙晓身后响起。
“嗯。”龙晓应声，从床边站起来。
手被一把抓住，桑紫钥虚弱却愤怒的声音响起：“你要去哪里？”
龙晓看了他一眼，大力甩开，哼笑：“当然是去没有你这个大变态的地方。再见了桑紫钥。”
“你说要一直陪着我的！你走了，我一定会找到你，杀了你哦~”桑紫钥美美的笑，一样威胁的口气，一样邪肆的魅眼，只是眼神失了往日睥睨天下的自信，恍惚得让人想要忽视也难。
龙晓回他一笑：“桑紫钥，我早烦了你，怎会陪你一辈子？笨蛋。你要是找得到我，就来杀吧。”
胸口一阵窒息，桑紫钥喷出一口血，手无力地垂下。他抬眼看去，龙晓早已走出屋子，突然颈间一痛，他整个人陷入黑暗。“龙晓，你好！你很好。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
屋外，龙晓蹲在墙边，抱着自己瑟瑟发抖。“桓舍，他……死了么？”
桓舍站在她身旁，手紧紧握住斩魂，紧到手筋尽显。语气却无比平淡：“死不了。”
“嗯，那，我们走吧。”
半个时辰前。
“你做什么？”
意识迷离时，龙晓似乎听到桓舍的声音。啊，自己好像被桓舍救了……
“杀她。”清冷若仙人般的声音。
“她只剩三年。”
“可我容不下她再活一刻。”
“她的命属于我，你要抢？”
“不杀她也行，这个，给她吃了。”
“什么？”
“掺了阿紫哥哥血的食忆丸。吃了，她就不会记得阿紫哥哥了。对你也没有坏处的，怎么样？”
然后是许久的沉默。龙晓的心纠在一起，奈何全身不得动弹。
“不要。”桓舍终于开口。
“为什么？你不是……”
“那样就不是她了。”
“什么？”
“丢失了记忆的她，就不是完整的她了。这样的她，不是我想杀的那个人。”
龙晓顿住，明明桓舍说要杀她，心里竟然会觉得高兴？自己是受虐狂么？突然全身一暖，对肢体的控制权似乎回到了她手中。慢慢睁开眼，对上桓舍的目光，龙晓吃力地扯出一抹笑，然后转向面前那个似仙人一般的女子：“琵琶仙是么？可以……给我一颗那个药么？”
“你要吃？”琵琶仙没有料到，吃惊地抬眉。桓舍未动，但也凝神静听。
龙晓再笑笑：“我要一颗，能掺入我的血的药丸，我要让桑紫钥，忘了我。”
又是沉默。许久许久，琵琶仙只是盯着龙晓的眼睛。龙晓也坦然的让她看着。
“为什么？”
“原因重要么？结果令你满意不就够了？”龙晓反问。
琵琶仙再看了她几眼，笑：“好，我给你。”
“这是她的选择，师傅若是怪下来，桓舍，你要作证。”琵琶仙开口。
桓舍不语，只是静静看着龙晓。他突然有些不懂，不懂眼前这个人。
“但是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龙晓对琵琶仙说，“鬼门的阎罗，我希望，能借用三年。”
桓舍猛地一震，龙晓转过脸，拉住他的手，“桓舍，你不是要杀我么？”桓舍一愣，没有挣开，也没有回答。龙晓接着道：“三年后我若没死，你就杀了我。”
“三年内，你不能见阿紫哥哥。”
“自然。”
“成交。”
“为什么？”琵琶仙走后，桓舍平淡的问。他低垂着眼，无人看见那里的波澜。“为什么这样做？”
“那是我的事，你不用管。你只说，愿意么？”
桓舍别看脸，许久道：“给我一个理由。”
“理由？”龙晓沉思了一会儿，走到他身旁扯开他的衣襟。桓舍猛地抬起头，眼里掠过一抹惊色。“要不是认识你这么久，知道绝对不可能，我会觉得你在害羞！”龙晓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握上他胸口浓黑的玉石，眸色一黯，然后安静地看他：“你不是毫无意义的存在。”
清冷的眼突然变得深邃，桓舍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像突然抽离了灵魂的空壳。然后，他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紧紧握住他的，那温度让他疑惑不解，正如初见她时一般。
手上一痛，桓舍的思绪被龙晓拉了回来。她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会帮你找到存在的意义，在那之前，我就是你存在的意义。”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Key 6 小猫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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