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的逆袭路[快穿]》梅若苦寒

22、古代农家子科举（3）

　　秦无忧悠悠醒来，发现周遭环境变了个样儿。仔细一看，居然连身子都缩水了。

　　多年的经历让秦无忧变得十分冷静，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在小丫头小红的服侍下起床，很快就确认了，她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秦家人还在老家杭州府钱塘县的日子。

　　“姐姐姐姐，今天可是县试放榜的日子，你怎么才起呀。快点快点，姐姐陪我一起去看榜，看看致远哥有没有考中。” 这咋咋乎乎的声音是弟弟秦重。

　　“急什么？又不是你县试。要是弟弟你去考，那我肯定一大早就准备去看榜。” 秦无忧看到年幼活泼的弟弟，强压下心里的激动。

　　“诶？姐姐不紧张吗？这可是致远哥第一次科考呢！” 秦重疑惑地问道。

　　“姜家与我们秦家是世交，要是姜致远过了县试，姜家肯定会派人来通知的。你急啥？有这时间，不如多看会儿书。你已经五岁，父亲说了，明年就要正式去青山书院念书，要是丢了我们秦家的脸，看父亲饶不饶你。” 秦无忧才不将姜致远放在心上。

　　秦重的脸很快皱成了包子。他三岁启蒙，每日念书是活泼好动的他最讨厌的时光。结果姐姐还要督促她看书！真是讨厌！

　　但是过了正午，秦老爷和秦夫人还是兴致高昂地将秦无忧姐弟叫去了正院，将仆从抄送的榜单给他们看。位列第一的赫然是“姜致远” 。

　　秦无忧瞥了一眼，兴致缺缺。

　　秦夫人高兴地笑说道：“老爷你真是慧眼识珠，姜致远不愧被誉为咱钱塘县的神童，年仅十一岁，就拿下县试第一名！”

　　秦老爷也捬掌大笑：“我只希望，重儿也能像他未来姐夫一样出息才好！”

　　秦重不高兴地撅撅嘴，秦无忧则是面色一沉。

　　“无忧我儿，你也过来看看榜单，沾沾喜气。” 秦夫人招手道。

　　秦无忧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敷衍地拿起榜单随便看看。

　　谁知道，居然看到了一个在十多年后家喻户晓的名字——“方宏毅”！

　　前世秦无忧第一次知道方宏毅这个名字，是从姜致远口中听说的。新婚之后，她和姜致远两人感情还没有形同陌路时，姜致远偶尔也会跟她说一些书院里的事情，评点一下同窗。同窗之中，方宏毅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有点多。

　　“方宏毅这个农家子，为夫从很多年前就看他不顺眼了。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哪来那么大的傲气！”

　　“一个县试第七名，府试第三十名，院试差点垫底的穷酸秀才，哪来那么好的运气，居然跟为夫同榜，考了个孙山！是是是，为夫是解元，他是最后一名的举人，可那不也是举人吗？他怎么运气就这么好呢？真让人不爽！”

　　“为夫看他中了举人，就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中的，前程料想也不会太差。打算与他重修旧好，亲自做媒，让表妹李氏与他结亲。谁知道他居然说 ‘科举未竞，何以家为’！真是不识好歹！”

　　秦无忧当初的心思是呵呵的。

　　同样是秀才，农家子出身就该低人一等？

　　秀才都有考举人的资格，考秀才时发挥不好的人怎么就不能考上举人了？他考了最后一名举人招你惹你了？就这么见不得一个农家子迈进“仕”这个阶层吗？

　　看中人家的前程，想要交好，结果却是把远房表妹李氏介绍给他。李家虽然是姜老夫人和姜夫人的娘家，但李家早已败落，要不然也前世不至于在姜老夫人扶持下，李氏也只能委委屈屈做了姜致远的妾。更何况，姜致远和李氏一直都不清不楚的，很多人都有所耳闻，方宏毅是傻了才希望自己头上有点绿？

　　后来，姜致远赴京赶考，中了二甲第十二名进士。但是他并不见得多高兴。因为令人震惊的是，在杭州府时向来被压在姜致远底下的方宏毅，居然高中一甲，御赐探花！

　　姜致远更不爽了，总在家里咕哝，觉得皇帝是看中方宏毅长得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才不管不顾他的才学，硬是赐他探花出身的。他一直觉得，方宏毅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绣花枕头一包草！

　　但是方宏毅不是绣花枕头，他是治世名臣。

　　姜致远混了十几年官场还只是礼部给事中，方宏毅却出了翰林院后，历任户部给事中，户部郎中，徐州知州，绍兴知府，工部右侍郎，户部左侍郎，最终做到了户部尚书！这个过程，仅仅花了十五年！

　　姜致远从一开始的愤愤不平，到后来的怨天尤人，再到之后的麻木不仁，最后直接就下了禁令，全家不得提方宏毅此人。

　　是的，方宏毅在文帝这一朝，晋升速度跟火箭一样，是文帝身边的重臣。

　　直到文帝末年，诸皇子夺嫡，方宏毅尽管一直保持着中立的态度，但还是得罪了荣王。荣王登基后，将方宏毅平调到了礼部，又将心腹安插进去做了礼部左右侍郎，彻底架空了方宏毅。

　　方宏毅受不了这样的对待，很快辞官，据说回到了杭州府，开了个“方氏书院”，致力于教书育人了。姜致远听说方宏毅辞官归隐，开心得好像他自己升了大官一样。

　　没想到，一朝梦醒，秦无忧回到了九岁，居然在钱塘县县试榜单上看到了这位将来的文帝朝治世名臣的名字。

　　不错，秦无忧看着县试榜单默默点头，跟前世姜致远所说的无差，方宏毅确实排在第七名。对于一个家境贫寒、教育资源短缺的农家子来说，已经算是很好很好的成绩了。

　　君不见，榜单上的名字，基本都是大户人家的子弟，至少也是家境比较富裕的耕读人家。而方宏毅，听说出身钱塘县下面的桃花村，家里人口多，田地少，过得苦哈哈的，能供他上书院读书，还是他写得一手好字，辛苦抄书所赚。

　　只是，秦无忧非常好奇，一个将来能高中探花的才子，一个做官之后一飞冲天的名臣，一个让姜致远这个所谓的“神童”从小就忌惮的农家子，真的在府试、院试考得一般，在乡试甚至还考出了孙山这个最后一名的名次吗？

　　秦无忧总觉得，这其中有猫腻。

　　“好了，无忧，为娘知道姜致远在榜首，可是你也不用一直拿着看呀。小姑娘家，要矜持一点。真是的，刚才还装模作样不要看呢。” 秦夫人笑着将县试榜单拿走。

　　“父亲，母亲，无忧不是在看姜家公子，是发现有一位上榜的公子，籍贯很是陌生。” 秦无忧解释道。

　　“哦？是谁？榜单靠前的都是我们县城里面的人，为父都略有耳闻。” 秦老爷曾经考中了举人，但多年会试失败，心灰意冷之下不再尝试，回了老家杭州府钱塘县作县学教谕。

　　“是桃花村人，名叫方宏毅，名列第七。” 秦无忧答道。

　　“桃花村？那地方可破败了，没想到居然会有学生考到县试第七，还真难得啊。” 秦老爷沉吟，“叫方宏毅是吧？”

　　“是，父亲，您都好多年没收学生了，不如考虑下收他为学生？” 秦无忧撺掇道，想着早些给未来的名臣示好，将来好抱他的大腿。

　　“哈哈，收学生哪有这么简单的。怎么也要好好考较考较，看看他的天资，最重要的是，人品要清正。既然我们无忧说了，为父不如就给这个方宏毅一个机会吧。” 秦老爷笑了笑，心下一动，随口就许诺道。

　　没有想到，秦老爷这给爱女的随口一诺，改变了方宏毅的一生。

　　这一日，方宏毅穿上了他最新的一件儒衫，带上一些小礼物，前来拜访秦老爷。

　　“学生蒙秦教谕不弃，愿给学生一个机会进入县学。” 方宏毅十分感激。以他的成绩、家境、关系，本来进县学不是那么容易的。秦教谕能亲自考较他，他非常惊喜。打定主意定要好好表现，抓住这个机会。

　　秦无忧没有亲见父亲考教方宏毅的过程，只知道一个时辰过后，书房里传来父亲爽朗的笑声。片刻后，秦老爷携着方宏毅出来，红光满面地跟秦夫人说道：“夫人，预备酒席，为夫要给新收的弟子接风。”

　　酒席上，秦无忧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方宏毅。一见之下，她惊呆了。她算是有点理解姜致远对方宏毅的敌意了。不论才学如何，方宏毅这浑身的气度就不是寻常人所有的，站如青松，容貌昳丽，举止如行云流水，看起来让人说不清的舒服。

　　但是震惊秦无忧的不是这些。她震惊的是，她看方宏毅这人怎么这么熟悉，仿佛上辈子就见过无数次似的。而实际上，前世四十余载，她虽耳闻方宏毅久矣，但内院女眷难得出一次深深庭院，从未有幸见得他一面。

　　或许，是前世久闻方宏毅大名，今生终于得见，心里太激动了？

　　方宏毅也注意到了一直盯着他看的小姑娘。小姑娘看起来特别顺眼，方宏毅朝着她温和地一笑。

　　而秦重，不知怎么得看方宏毅非常不爽。他颠颠颠地跑过去，拉住姐姐的手，不住得跟她说话撒娇，转移姐姐对这个陌生人的注意力。时而，秦重还向方宏毅投去让人发笑的得意的一瞥。

　　这一年，方宏毅十四岁，秦无忧九岁，秦重五岁。

　　谁也没想到这一面，开启了方宏毅与秦家紧紧关联的未来。方宏毅的一生，秦无忧的一生，秦重的一生，就此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