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女驸马，短篇系列》半寸纱

9、真相背后.中篇

　　心随汝水春波动，兴与并门夜月高。此时天香的心绪也是受着眼前这个‘外物’的影响，影响到都觉得自己八成是疯了。堂堂公主毫无形象，像个泼妇一般，死命的的揪打、拉扯着那个人，从那一耳光落下，她就发泄出所有的情绪，怨、憎、恨……
　　“脱下这身衣服，你没有资格穿它，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出这幅样子，很好玩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不想看到，不想看到，不想……”
　　狂躁的天香，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味的拔下冯素贞的外袍，直到扯散了冯素贞的发髻。一头如瀑的青丝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却遮不住脸上的五指印。落在天香的眼里，才使她稍稍安静下来，伸出手拂开那一缕发丝，抚摸着已布上血丝的指印，唇瓣张合，混着哭腔低鸣：“你到底是谁？”
　　话落，泪水如断线的珠子，夺眶而出，剪不断理还乱。
　　落泪的人同样也有冯素贞，看着天香毫无理智的撒泼，她除了受着也只能受着，心率不齐，呼吸困难，太多的话压在心里，欲说却不能。
　　“对不起，对不起……”
　　转化为声声歉疚，吻上她的眉眼，稍稍往下尽数吞下她的眼泪，这般举动只想安慰她。哪怕会再挨上一个巴掌，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不要她伤心，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可以。
　　已经无力再弄清自己为何会如此情绪失控的天香，看到被自己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这个人，无尽的忍让自己。她何时如此卑微过？那个意气风发、明媚耀眼、倾倒众生的人呢？
　　果然是假的吧！
　　自己为什么要心疼，看着这样的她，她忍不住泪流满面，却不明白究竟为谁哭？
　　温柔的触感滑过眉眼，落下的泪珠被她极尽怜惜的吸取，多么熟悉的感觉，这就是‘他’给的。决堤的占有欲瞬间击垮天香的理智，这是我的，管她是谁？都是我的。送上门来，为何要拒？当冯素贞的唇撤离开她的脸颊时候，天香反客为主霸道的贴了上去。混着彼此的泪水，撬开她的贝齿，勾住那条软舌，胡搅蛮缠。
　　冯素贞一时惊诧天香的反应，许是她把自己当作冯绍民了，可这状态却是满满的发泄。罢了，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是她想要的，给就好了。没有拒绝，没有抵抗，依顺的配合她的索取，迎合着她的软舌入侵，贝齿轻咬，轻喘着气息彼此交换。合着泪水的汁液溢出唇角，又被她极度色情的舔去，阵地辗转。毫不轻柔的吻，顺着颈脖而下，逗留耳后又滑向锁骨，复又回到唇瓣。
　　欲，重生。情，醉人。恨，久远。痴，缠绵。
　　铛～铜盆掉地的声音，惊醒迷醉中的二人。尴尬的杏儿连忙捡起铜盆，逃似的离了现场。别人不知道，但她和桃儿是知道的，那一夜驸马受伤，众人眼里的偏偏儿郎原是个美娇娘。这是个秘密，是个会掉脑袋的秘密，可是刚才公主和她？秘密又多了一个，只要公主高兴，爱咋咋地。
　　天香万分庆幸这一惊扰，否则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一下子没了刚才的狂躁，任性的事也做不到那么理所当然了，但是那份气性还没散尽，开口也说不出什么软话：“你该知道怎么做，想死的话大可走出这个屋子。”
　　冷冰冰的语气，伤人伤己。天香昂首阔步穿梭在空旷的院落里，即使夜幕笼罩着她，也不许泄露丝毫卑微的姿态。四下寂静无声，隔的老远的婢子亦如木桩杵着，似此中如无物。
　　再次回到这间屋子的天香，如她所料冯素贞甚是听话，依她之言换上女装。人前驸马，人后王妃，这是她的要求，她也答应的。天香看到的第一眼，那一瞬的惊艳略微让自己竟有些痴迷，错开视线掩盖过去。直径走向桌旁，放下食盒，端出吃食，不温不火的音调：“过来吃饭吧。”
　　冯素贞从背后看着她自顾摆放膳食，轻身靠近天香身后，及其贴近，就差环腰搂抱。天香拿着筷子的手顿生僵住，这熟悉的身体距离，又似那么的不同。同为女子的自己，实在是太清楚这柔软之感，为何以前的自己就察觉不到呢？不，不是察觉不到，是自己从不敢深想。
　　这一场欺骗，或许也有自己的无视和纵容吧。
　　“我饿了。”稍显僵硬的拉开与冯素贞的距离，避开不经意露出深情，自己坐回桌前，浅笑道：“先喝一杯，怎样？”
　　“好。”冯素贞有太多言语，却无一能道出口，唯有对她言听计从。一手持着酒壶，倾斜壶口，缓缓倒入并排的俩只小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接连三杯，俩人均是如此。
　　入了肠的酒，也入了骨的情。暖了谁的胃？又伤谁的心？
　　冯素贞自顾再倒上一杯，笑道：“这一杯，感谢公主一直以来的维护……
　　“再感谢……感谢公主，留吾之一命。”稍微停顿了一下，又添满杯子：“还要……还要感谢……感谢……”
　　她没有说出来，轻微一声嗤笑，猛的喝掉杯里的酒，欲要再倒，酒壶却被天香按住拿了过去，慢条斯理给自己倒上一杯，轻啄了一口，慢悠悠道：“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天下第一傻子！赶走一心爱我的男人，却把心交给一个女人？。”
　　模棱两可的话，灼烫着冯素贞的心，不自住握住天香的手，艰难出口也只有：“对不起。”
　　天香充耳不闻，她受到的伤害岂是这三个字能够弥补？她所求的、所盼的？大抵也就兑现成了这三个字。难道这就是福报因果，是自己惹下的债孽？
　　“谁能想到我当初一句玩笑话，竟然一语成谶。谁的错呢？”
　　“谁都没有错，是命运……”
　　沉默了片刻。
　　“你走吧。”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决心，天香才做下这个决定。而在冯素贞听来，却如晴天霹雳，想都不想就否决道：“不，我不走。”
　　“不走？你要凭什么留下来？拿什么身份留下来？你知不知道留下来会有怎样的后果？你莫要以为……”
　　逐渐拔高音量的天香，抬手将手中的酒水泼向于她，几乎咬牙切齿，恨她一再动摇自己的决心。是，凭私心，天香自是希望她能留下来，留在自己身边，可是？
　　风险不可估量！
　　冯素贞抹去脸上的酒渍，扣住天香的肩，笃定回答她的质问：“凭我所欠下的债，以驸马的身份，无论会有怎样的后果，哪怕是死……”
　　肩头被捏得有几分重，被她这突兀间的决然晃晕了心弦，一瞬间失去考量。对视中，恰端端正正从那双深幽如玄墨的瞳孔里，有张布满泪痕的容颜。
　　这一刻，天香笑了……
　　清澈透明的水珠儿，无声无息的涌出，划过脸庞，悬在腮边，与唇角上扬的幅度，形成鲜明的对比。
　　“别哭……”冯素贞揽过天香，轻轻的，生怕碰碎了一样或是怕她拒绝。
　　就这样，两个人心照不宣，在外宛如一对璧人，鹣鲽情深羡煞旁人。在内两人各怀心思，既贪恋又后怕这样的日子。
　　当平衡终将打破，命运将残酷的现实逐渐压向天秤的一端，躲不过、逃不开的劫数，接踵而来。
　　时光匆匆而过又是三月，刚好跨过年关，今日龙抬头，春耕始。
　　偌大的院落里，某个角落，仆人之间唠起了家常。为奴为婢者记谨言慎行，理虽如此，却架不住这些人群又是信息传播最佳人选。
　　“是不是有人在背后阴咱爷？”其中一名小斯显得有些闷闷不乐，抓了块糕点塞了满嘴。还没咽下又伸手去抓，被一妇人拍开手，唬道“你饿死鬼啊，真当咱府里的东西不要钱。”
　　“嘿嘿，张嫂别抠抠啊，咱主子可从不亏待下人”说着话还不断掉着饼渣子，“我这几天老觉得有人在背后说咱们主子的闲话。”
　　“怕不是觉得，是真有人乱嚼舌根。”一名婢子也悠悠道来，面目微挂一抹愁绪。
　　霎时间，众人面面相觑。修补匠老周，停下手中的活儿，沉声道“你们几个不管是打哪儿听来的闲言碎语，都给我烂在肚子里。”
　　“周叔，这个小四省得，可是小四实在听不下去了，被人越说越离谱。”砸吧着糕点的嘴总算吐清词汇，眼皮一番，“昨儿个我随喜生大哥跑了一趟外事……”
　　赵小四压低声音将昨日遭遇原原本本诉说一番，几人听后，面色各异，更惹得张嫂压不住嗓门大喝一声，放屁！
　　待几人回过神来，不知何时，公主驸马已来到此处，眼瞅着桃儿手提着各种食材。老周率先反应过来，急急跪下“老奴失职，老奴失职……”
　　齐刷刷一片，七八个人跪了一屋。
　　天香觉得脑瓜子生疼，一言不发，挨个儿扫视了一遍。回头望着冯素贞，眼眶有些发红，只见冯素贞轻轻的点头，算是默认。
　　“一干人等，罚俸三月，若闻再议是非者，杖毙！”言简意赅，天香干净利落处置了下人，甩袖离开。
　　外面的传言，冯素贞是门清的，也知道早晚会传到公主的耳里。不过是说她这个驸马中看不中用，与公主深情缱绻，形影不离，却一直未闻得公主府有甚喜事，到底是他这个驸马有隐疾还是公主有毛病？谣言四起，各种猜测纷乱不堪，成了各路达官贵人和后院女眷们，茶余饭后的消遣谈资。
　　是夜，灯火通明。
　　公主的寝殿里更是亮堂如昼，光影照射下，门窗上映出一幕奇怪的影像。
　　“想我以前那么向往江湖生活，父皇就默许我隔三差五溜出皇宫，除除恶霸、打打流氓、接济贫困妇孺、拯救失足姑娘……”天香慢条斯理的诉说，一边又将一截甘蔗添加在冯素贞那双已经不堪负重的双臂上“站稳，莫要弄掉了。”
　　丝毫不在意冯素贞咬紧牙关的样子“可我知道那不是真的江湖，不过是他给我打造的高仿……”
　　天香~
　　冯素贞弱弱一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后院那群婢子那儿听到关于她俩的流言后，天香便一言不发将她拽入寝殿，就让她顶着甘蔗，开始一截两截慢慢的添加，浑身上下，只要能搁得下，就没空着。一个时辰了，天香才开口说话，然冯素贞却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刚才那声微弱的呼唤，似乎无济于事，天香压根没听见一样，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由于她身前已怀抱一大摞加上头顶的一截，自己根本不敢动，天香却辗转贴在她背后拿开原本放在她肩上的甘蔗，又伸手环抱住她并将下颚杵在她肩上“是赝品又怎样？区别在于那个身处其中的人最后，是习惯了还是真心陷入。”
　　这话说得轻缓，令冯素贞琢磨不透此刻的天香。就在她欲言又止的档口，天香环在她腰间的手解开绳结，探入其中顺着腹部游移向上。
　　哗啦~怀抱里的甘蔗散落一地，冯素贞抑制不住的心跳快蹦出嗓子眼，羞愤、恼怒、委屈、害怕，各种滋味塞满胸腔又无处宣泄。
　　哈哈哈哈！
　　天香的笑声由低到高，环绕在她耳畔，双手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仍拽着她。
　　“冯素贞，怎么办呢？让你走，你偏偏懒着不肯。”明明是猖狂的笑，听在冯素贞的耳里，怎又是哭腔？
　　素贞认罚。
　　这是她唯一的，也仅能给公主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