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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生活也这么狗血 ...

  •   一碗药下去,病人发了汗,留下两个小医侍看着,包默笙带着医队的人去了别的安置点,韩迦陵也摇着扇子笑眯眯的走了,阮乐言则被留下来观察病人反应。

      大部队前脚出门,后脚顾念七就堵到了阮乐言面前,脸比锅底还黑:
      “你离那个家伙远一点。”
      “什么?”阮乐言直觉的反问,此时她没有心情应付顾念七,她的心思,全在刚刚韩迦陵那一句话里。

      阮乐言自从失忆以来,医药是她唯一剩下的东西,虽然很多时候,她和别人没什么两样,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多么在乎那一段记忆。每每从噩梦中惊醒,这种感觉就愈发强烈。顾大娘说她的失忆并不是身体上的毛病,真正的症结是在心里,继续学习医药,说不定会让她想起些什么来,虽然不排除当时顾大娘非常想让她继承自己的衣钵这个原因,但是仔细想来,也不无道理。
      而进入太医院,成为一个御医,无疑是每一个医者愿望。

      现在,如果韩迦陵说的是真的,那么,此次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喂!阮乐言,我在跟你说话!”顾念七怒气冲冲的声音将阮乐言的思绪拉了回来。
      “啊?我在听啊。”
      “那我刚才说什么?”
      “……”
      “我就知道。”顾念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叹道:“那个笑面瘫不就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么?阮乐言,我本来还以为你是个有想法的女子,没想到你也是个只重外表的肤浅之人!”
      “啊?”阮乐言被彻底惊呆,愣愣的看着顾念七,少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小七,你……你真是,真是太可爱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阮乐言捂着肚子笑得辛苦,为了不吵到病人,她尽量压低了声音,结果憋红了一张俏脸。

      顾念七被阮乐言笑得发窘,原本因怒气而染上红晕的脸此刻更是如同煮熟的虾子一般。

      阮乐言笑够了,抹着眼角道:“你不是担心我嫁不出去要你养么?怎么,现在又巴巴的来阻止我。”
      顾念七一听,彻底急了,粗着脖子跳着脚喊道:“我……我还不是怕某人跳进火坑日后伤情,又扑回来要我养。”

      不加控制的声音很快惊动了周围的病人,有人开始发出不满的抗议。阮乐言伸手一把将顾念七拽到自己身边:“嘘,你小声点,跟你开玩笑呢。放心吧,我知道那个韩迦陵不是只什么好鸟,我自有分寸。”
      顾念七怒气未消,细长的桃花眼瞪着阮乐言:“真的?”
      阮乐言点头:“比珍珠还真。”
      顾念七半信半疑的眨眨眼,不再说话。阮乐言继续靠着柱子神游太虚,只是脑子里却将顾念七最近的反常表现一一过了一遍,越想越觉得跟戏文上的狗血三角恋剧情有一拼,末了,阮乐言一拍大腿:
      “小七,你……你不会是吃醋吧!”

      “轰。”某人又成了煮熟的虾子。

      “谁……谁吃醋了,为你吃醋,才不会呢,要吃醋也为朝辞小姐那样的美女吃,为你,醋都觉得冤!”顾念七红着脸抢白道。
      阮乐言怒:“醋都觉得冤?顾念七,你不想活了么?”

      大凡女人,就算长得再怎么对不起观众也不会喜欢一个男人如此形容自己,况且阮乐言自认为不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也算是个清丽的小家碧玉。顾念七如此形容,无疑是犯了大忌。

      “嗷……呜呜……”顾念七手忙脚乱的避开阮乐言的拳头,却又被阮乐言的另一只手堵住了嘴,一时间,两人闹成一团。

      正混乱间,外面传来一阵喧哗,阮乐言放开快要被憋死的顾念七,站起来拍拍衣服,刚好看见刚刚出去的包默笙带着一帮子人呼啦啦的又回来了。
      只不过多了一个担架。

      “怎么回事?”阮乐言看着众人围着那个担架挤来挤去,好奇的问落在最后进门的韩迦陵,一旁的顾念七哼了一声,却被阮乐言直接无视。
      “重症患者,路上碰见的。”韩迦陵一合扇子说道。
      “哦。”阮乐言踮起脚尖试图透过重重人墙看情况,却不想哗啦一下,人墙突然散开。
      尽头的包默笙面无表情的看着阮乐言:“方子怎么样了?”

      “啊?”阮乐言摸摸鼻子,瞟了一眼旁边依旧沉睡的病患:“病人还没醒,不敢下结论。”
      包默笙的长眉少见的拧了起来,换着手又替那病人把了几遍脉,沉默不语。

      周围的医队同僚们大气不敢出的静静看着,一时厅堂内的空气似要凝固起来。

      站得远远的,阮乐言看见躺在担架上的是个中年汉子,脸色蜡黄,似是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要不,先喂一碗药试试吧。”阮乐言小心翼翼的建议道。这病人,一看就是半只脚踏进阎王殿的人了,虽然方子的确切效果未出来,但试试总还有一线生机,比这干耗着可强多了。
      此言一出,唰唰唰,阮乐言又有了万众瞩目的感觉。
      包默笙看了阮乐言一眼,又看了看一边睡得浑身发汗的试药人,沉声道:“你的方子太过霸道,对于这样的虚弱之人,跟催命符没什么两样。”
      阮乐言摸摸鼻子,虽然有些挫,可是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包默笙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额头上青筋隐隐突起。
      阮乐言看着包默笙,心中的那个疑惑渐渐变大。

      为什么不用针灸术?

      好几次,这话都到了嘴边,但最后又被她咽下去了,上次冒冒失失去求韩迦陵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如果这是一个人的绝活,他绝对不会忘记,如果坚持不用,必是有一定的道理。

      担架上的病患气息越来越微弱,乌紫色的嘴唇微弱的翕动着,像是对生命最后的留恋。
      天生心软的阮乐言眼眶湿了,不忍的别开头。

      “哎……生死由命,不是不救你,实在是……”不知什么时候,韩迦陵已经走到了担架边,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你,跟我来!”突然,正在踱步的包默笙停下步子,面色凝重的对着阮乐言说道。
      “我?”阮乐言慌忙抹掉眼角的泪花跟着那个急匆匆的身影直奔后堂。

      后堂是一个小小的天井院子,包默笙站在一丛郁郁葱葱的葡萄藤下,脸上的神色甚是复杂。
      阮乐言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对于这个冰山一样的男人,她有着莫名的尊敬,虽然他散发的冰冷气质时常将人拒之于千里,但阮乐言却敢笃定,他的心,一定比他的脸火热上十倍不止。
      “哎……天意,天意啊!罢了……”半晌,包默笙就出声叹了这么一句,叹得阮乐言十分摸不着头脑。
      “那个……包大人,你叫我来……”
      “阮乐言,你是否识得人体穴位?”
      “啊?这个,从医书上看到过一些,不过……不过记得并不十分精准。”阮乐言的声音越来越小,不是因为别的,心虚而已。当年顾大娘书房里的医书大部分都被阮乐言翻了个遍,但精读的只限于她喜爱的医理,至于针灸,偏方这一类,她大多是走马观花的翻阅罢了,此刻说记得不精准,事实上十分记得三分已是不错了。

      “并不十分精准!罢了,那针灸手法你可有记得?”
      “不记得了……”阮乐言小小声说道,右手又不自觉的摸上了鼻子。

      包默笙的眉头又开始打结,脚下来回的踱着步子,小小的天井,不刻,他已经来来回回的转了七八圈。
      阮乐言低头绞手指,包默笙此番发问的目的,她已猜到了八九分。她看过不少武侠的话本子,里面常常有某某大侠一时手误,用绝招打死了心爱之人,然后百般悔恨之下,便发誓此生不再使用此绝招。想必,包默笙此时怕是遇到了同样的事情,一不小心针灸失误,将心爱之人给医死了,于是人也变冰块了,针灸之术,更是发誓不再用了。但毕竟是医者,此刻见得那病患如此,心中不忍,苦于无法出手施救,便想借他人之手救上一救。只可惜自己不争气,看书不精,白白的让人干着急。

      这厢阮乐言被自己的想法感动得泪眼戚戚,心中将包默笙同情了千百遍,将自己痛骂了千百遍。那边包默笙突然顿住脚步:
      “阮乐言,我问你,你可愿意拜我为师,学习针灸之术?”
      “啊?”阮乐言陡然被人从自己狗血无限的幻想里拉回来,脑子还是一片糨糊。
      包默笙难得的没有冷脸,估计是觉得自己突然提出来,把阮乐言欢喜傻了,便又平和的问了一遍。

      这下阮乐言听清楚了,脑子也不糨糊了,虽然刚刚自己已经猜到八九分,但真正听包默笙提出来,却又是另一番震撼。
      包默笙见阮乐言不说话,脸色便有些灰败:“罢了,我陡然提出来,你犹豫也正常,但我确实有难言之隐,针灸之术,我是万万不能再使,原本盼得你懂一点,我稍稍说说,便可救人一命,此番看来,是那人造化了。”
      说完,包默笙转身欲走,日头下,郁郁葱葱的葡萄藤哗啦啦作响,摇曳的光斑投射在那张脸上,平白得似老了十岁。
      阮乐言心里翻腾了半晌,本来,能拜在太医院左院判大人的手下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于自己的医术,于自己的理想都是十分得便宜的事情,只是自己已经是顾大娘的关门弟子,贸然改拜别人为师,之于顾大娘等于是一种否定。
      两种想法在阮乐言心里哗啦啦过去又呼啦啦回来,扯得她跟猫挠一般。

      恰在此时,包默笙身边的小医侍匆匆的跑过来,远远的就大呼:
      “大人,前面那人,快不成啦,韩公子请您早做决定。”

      这一声,似惊雷一般的在阮乐言心上炸开,不成了,活不成了,一条命要没了……
      阮乐言哆哆嗦嗦的将眼一闭,横心道:“大人,我拜你为师!”

      一句说完,全身轻松,阮乐言睁开眼,看见包默笙静静的看着她,眼中似有泪花,然后深蓝色的身影一弯,包默笙竟然对着阮乐言躬身行礼。
      “多谢!”第一次,冰山男的的话有了情绪。

      七月的夏天,惠民署的前堂一片寂静,阮乐言右手举着一根细长的银针,微微发抖。额上汗珠成串。
      “别紧张,静心,力凝于手腕,这里,百会穴。”包默笙在她身后沉声指点。
      眼见着银针缓缓的没入了病人的体内,阮乐言已是浑身湿透,针灸不比别的,讲究的是下针的手法力道和深浅,分毫不得差,但阮乐言从未接触过,此时全凭包默笙从旁口述,难免心慌。
      眼见着一套针法已近尾声,包默笙万年不化的冷脸上终于起了一丝笑意。吊着一颗心的顾念七舒了一口气,抬手抹去额上的汗珠,眼风却瞥见韩迦陵自袖中拿出一块素帕,伸手替全神贯注的阮乐言抹去几欲滴落的汗珠,心里一阵翻腾,长手一伸,便将韩迦陵扯开了去,自己挤到阮乐言身边,顺便递给韩迦陵一个白眼。
      韩迦陵还是那微笑的摸样,对于顾念七的白眼,只是弯弯嘴角,丝毫不介意。

      很快,针灸完毕,全身脱力的阮乐言被搀去后院休息,包默笙把着病人的脉频频点头,而一旁的试药人也渐渐醒转,一时间满堂喜色。但是少不得一些人目光怨毒的盯着阮乐言消失的方向。
      包默笙暗暗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有说。

      之后的几天,阮乐言的药方被采用,大量的用于灾民之间,少数病危的灾民也被阮乐言用包默笙的口述针灸法救回一命,一时间,医队如同万民救星一般的被捧着。
      阮乐言每天早上都是笑着醒来,她第一次体会到了救人于生死的感觉。

      这日清晨,阮乐言例行被顾念七挖起来,例行迷迷糊糊的被顾念七推进议事厅,例行被包默笙的眼神冻清醒。

      “今天,有两件事情,第一,阮乐言的方子里那一味最重要的药材,已经告罄,朝廷的药材发放,要在七天后才能到,所以这个问题交给阮乐言,你去负责这几天的药材供给。第二。最近咱们多多少少的医治了不少病人,但病人的总数却并未减少,疫症的原因,依旧是个大问题,必须要尽早找出来,各位,有什么看法?”

      “原因嘛,我倒是想起一件事。”韩迦陵接过话头说道。

      阮乐言惊讶,韩迦陵一向甚少参加这种例行的议事,他一直作为一个大家默认的特例游离在医队之外,但却影响着医队的许多重要决定。第一次,阮乐言对韩迦陵的身份起了好奇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生活也这么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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