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枢零] 午夜狂欢》L月凌洁

17、第十六章

　　离开了枢后，零去了边上的小镇生活了段时间。在这段日子里他听说了猎人协会协会长去死了，而且协会长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吸血鬼，再然后又听说因为协会的动乱使得部分不愿意被摆布的猎人们离开了协会，之后又是元老院处的动作越来越大了。这让零开始担心起了枢的安危，不过他想枢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消灭的，他一直没有做出很大的动作应该有自己的打算吧。其实这个问题一直压在零的心头，他一直都好奇为什么外面的形势那么糟糕，可枢却依旧不为所动，在他得知了离开猎人协会的猎人们自发地形成组织打算和腐朽的制度抗争倒底时，他明白了几份。莫非是枢想趁两败俱伤的时候坐收渔翁之利？

　　这种做法虽然有点卑鄙，但对于枢的立场来说确实是最佳的选择。零再一次感叹他的城俯之深，他的做法不愧于君王之称，他统揽全局，居高临下地下着棋，将一切完全掌握于手中。所以零不再为枢担心。他该想想接下来的他要做什么，刚刚脱离协会的他现在并不想和任何组织合作，想了很久他决定站在战局背后见机行事。

　　零又去了另一个小镇，镇子虽然小，却是交通要塞，在这个地方时常有猎人和吸血鬼经过，他能及时得到必须的情报。这段日子零每天除了锻炼控制力量外，还做着清除LEVEL E的工作。在每次扣动板机的时候，脑中总会回想到过去的自己，那个在和LEVEL E之血挣扎的自己和玖兰枢，零知道即使自己离开了他，却无法做到真正离开他。因为他总在想着他。

　　一个晚上，零在训练结束回家的路上看见一群吸血鬼在和猎人战斗，他注意到了对方吸血鬼是元老院的走狗，他们要将这些脱离组织的猎人全部抹干净。零见了想也没有想就冲了上去，举起了血蔷薇之枪。吸血鬼的实力不算弱，本来应该很难对付的，可零却发现现在的他比过去更能控制身体的力量，他的力量增加了。这场战斗赢得不算轻松，最后在场的猎人几乎都受了伤，零帮忙扶着他们来到附近的旅店安顿。一路上对方话很少，虽然说感激他，可声音却相当僵硬。开始的时候零没有过多在意，当他们到达的旅店，将一切都安顿好的时候零这才发现对方在刻意躲避着他。

　　“不应该对救命恩人这种态度。”其中一个猎人说，然后面向零，“今天晚上的事真谢谢你了。”

　　“啊，没……”零的话还未说完，结果被另一个人粗暴地打断，“被吸血鬼所救是我的耻辱。”

　　听罢，零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他忘记了自己是吸血鬼。

　　“喂，怎么能这么说话啊。”一个没有受伤的人对同伴抱怨，可他的脸上也带着些不自然。见状，零明白自己该离开了，他是多余的人，于是告别后向着门走去。在他离开的时候有一人跟着他。

　　“锥生零。”他叫住了他。

　　“什么事。”零回眸，因为心中百感交夹，所以目光冰冷。

　　“你的事情我早就听说了。身为吸血鬼却是猎人，简直前所未闻啊。”

　　“你要说什么，请说重点。”零打断道。

　　“对于你今晚的帮助我很感激，所以想给你提个醒。以你的身份想在猎人中得到认可，几乎不可能。没有人会认同这样身份的猎人。”

　　对方说话态度很诚恳，零点了点头以做感谢。这个事实他早就认清了，只是真的亲身体会却又是另外一种感受。明明自己做着同样的努力却不被认可，是这种感觉。不被猎人所认同，同时也预示了他不会被吸血鬼所肯定，想起了离开枢的那夜，晚会上大家都会他很客气，应该是因为枢对他特殊照顾了，所以大家都跟着这么做而已。

　　枢的话又一次回响在零脑中：“零，你今后会很辛苦。”

　　那时候的枢已经看见了零所未知的未来，尽管知道那是条艰难的路却依旧让他走，他一定会下了很大的决心。在他们分别的前一夜，原本以为离开喜欢的人是需要极大的勇气，事实上放喜欢的人去走布满荆棘的路更需要勇气，当时的零不懂，可现在他开始明白起来了。

　　“玖兰枢。”夜晚，睡梦中，零梦见了枢的脸，他对枢说他不会轻易回去的，在遇见困难就回去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当初的枢对他的一片苦心。

　　继续在小镇上生活了段时间，作为猎人的锥生因为常常替镇里的居民消灭LEVEL E，维护了镇内的和平被人接受，也因此而受了小孩的喜爱，镇里的孩子常绕着零要求学习一些体术，零也不拒绝，在空闲的时间他教他们了些基本的防身术。在和小孩相处的时候零总会想起一缕，那时候的一缕身体很弱，他也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的。渐渐地他开始向这些孩子敞开了心门。

　　“我曾经有个弟弟。”一天零在教孩子们体术的空隙对他们说，“不过他已经不在了……”

　　那天零说了很多关于他和一缕的事情，说了他们小时候的事情，说了一缕一直身体不好，他一直照顾着他，他们过得很愉快……他告诉那些孩子，虽然他们有过快乐时光，可一缕还是走了。他没有对孩子们说那时候的一缕其实并没有死，他后来又以敌人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在最后他吸了自己弟弟的血取回了作为猎人的完整力量。

　　零知道这种事情是说不出口的。可偏偏找不出理由不对这些孩子说这些话，因为他常看见他们会因为些小事而打架，他也阻止过却起不了什么效果，所以想说说自己过去的事情借此告诉他们无论是亲情也好，还是友情也好，它们都是短暂的，只有珍惜在一起的时光才会在失去的时候没那么后悔。

　　“我要离开这儿了。”在这个地方住了太长时间，近期得知元老院和猎人们的战斗进行到白热化时，零做了这个决定。

　　“零哥哥真的要走，我们很舍不得的。”训练结束的时候孩子们那么说。

　　“对，明天就离开这儿。”零明白他开始沉溺这种平静时光了，过分安静的日子会消磨掉他的意志，而现在也到了战斗的时候，他应该拿起枪去做该做的事了。

　　之后他和往常一样做了训练，然后回家。在回家的路上零忽然闻到一股极浓的血味，他赶紧冲到现场，却发现LEVEL E已经被解决了。由于明天要离开，所以今天的训练结束地比往常早，天色还亮着，在看见解决事件后，人们渐渐出来围观，其中包括了小孩子们。

　　“哟，锥生零，你也在这儿。”其中一个猎人认出了他，用轻蔑的口气对他说，“是该视你为猎人还是吸血鬼呢？吸血鬼。”

　　听见这种极度恶劣的开场白，零皱紧了眉头，却不想这时边上围观的人在听到对方称呼零为吸血鬼的时候脸色全大变了。

　　“什么，他是吸血鬼？”有人说。

　　“对啊。对了，他还是吃掉自己亲弟弟的家伙，对了取得更大的力量不惜连自己的手足都要相残，果然很差劲，对不对？”

　　这句话引起了悍然大波。

　　“什么，零哥哥的弟弟不是得病死了吗？怎么会……”有孩子用颤抖的不可置信口吻问。

　　“你们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他完全没有否定刚刚的话。再说了，一个吸血鬼说的话有什么可信度？吸血鬼是怎样的生物，看看这些被消灭的LEVEL E就知道了。难道你们还要蠢到相信一个吸血鬼吗？”说完对方带着笑扬长而去。

　　锥生零呆在原地，他只觉得浑身冰冷不知道该做什么好，紫晶凝集，他抬眼看看周围的人群，在过去这段日子里对他态度温和的人们此时都换上了冰冷的态度，甚至还有人用仇视的目光盯着他。

　　“吸血鬼……”
　　“骗子……”
　　“滚出我们的镇子……”
　　“滚……”
　　“滚……”

　　周围全是这样的声音，零很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可手脚僵到无法动弹。恐怖的责备声音不断侵袭着他的耳朵，可憎的脸在他眼中恍着，他将目光移到孩子身上，他希望能得到些安慰，他想相信过去大家在一起的日子是真的。可跃入眼帘的却是同样可怖的脸，憎恨的声音：“零是骗子，虚情假意的骗子，连自己兄弟都不放过。”

　　“别再说了。”零小声低喃着，“我没有错，错的是因为我是个吸血鬼。如果我是人类的话就……”

　　零喃喃自语着，枢的话又一次回响在耳中：“零，今后的你会很辛苦。”

　　是枢的声音，虽然是存在于记忆中，却赋予了他逃离的力量，零终于能迈动脚步向前飞奔。他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身后还是一片骂咧声，他已经不敢再去面对了。

　　我没有错，因为吸血鬼的本身就是个错，所以无论做什么都是错，一切便没有了对错。

　　在离开小镇后零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他上了马车随便说了个地址，便蜷缩在一边瑟瑟发抖。

　　忽然想起了很遥远的时候师傅对他说，要他别忘了自己是个猎人，即使是吸血鬼，但终究是个猎人。

　　这话零一直记着，没有忘记，也不能忘记。

　　可现在他的心在流血。

　　“师傅。”他轻轻地说。

　　“您教会了我如何成为猎人，却没有教我如何面对流言蜚语的力量。过去的我一直认为它们没什么，可现在才知道语言居然有这种伤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