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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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锥生零有些迟疑，他所追求的真相就在面前，然而在真正要面对之际他却又犹豫了。人是不可能轻易地就能放下过去的，在他失去记忆的时间里也将过去不断搜寻，正因无法放下过去，人才会痛苦。锥生零对著玖兰枢的双眸，过去的片段闪过脑中，那些破碎的回忆再度涌现，他的心也再次开始翻腾了。他不明白现在的自己为何要心痛，他没有对玖兰枢心态的理由，可是这痛的感觉和过去的日子里忍受的又截然不同，过去的他挣扎於理智之间，而现在坠入LEVEL E的危险早已离他而去了他也失去了疼痛的理由，那麽零，究竟为何而痛？
玖兰枢注视著锥生零的目光是温暖的，柔和的，似乎他很关心他并且将他视为重要的人。而记忆中的枢，零不敢再回忆那束目光，因为它冰冷无比。
不得不承认，那才是玖兰枢和锥生零的真正关系。零应该清楚得很，对，他很清楚，由於太过於清楚了所以更难受。
原来他们的关系一直是那样的，应该是紧张敌对的，而现在的缓和关系不正常，是假的……零的心在颤抖，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现在的自己在将血蔷薇之枪对著枢的时候，他居然无法对准他。
“把枪放下吧，零，我知道现在的你无法伤害我。而且，你的答案是什麽？你还没有回答我。”枢坐著不动，对零突如其来的行动泰然处之，一点也不动摇。
零缓缓松下了枪，小声说：“简单地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简单一词的意思便是告诫枢，别添加多余的，无中生有的情节。
“那可不行。让你恢复记忆的方式里没有那个步骤，当你选择了肯定的时候，所有的细节都会回来，我可是无法控制的。”枢淡淡地说，他的态度跟零记忆中那个漠然的玖兰枢说话状有所重叠，零的目光一紧，手不禁紧紧捏成拳头状。如果知道一切了，就可以从枢的身边离开了，就不用继续面对他，也可以暂时逃离难受了。
零对枢回应：“好吧。”
玖兰枢站了起来，径直走到零跟前，他们目光对视著，骤然枢的双眼成了鲜豔的腥红，零在其瞬间陷入了另一个真实的梦境──他失去的最重要的记忆。
场景是一个熟悉的校园，那是零还在黑主学院的一个夜里，零作为风纪委员去巡视学校的宴会。一切都很往常一样忙碌又有序，零默默站在一边面无表情地注视著晚会进展，其间他离开会场，去外面检查是否有违反纪律者，却看见了玖兰枢站在栏栅边，情况有点可疑。零皱起了眉头走了过去。
“玖兰学长。”他叫著枢的名字，却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因为枢并没有违反风纪，当他走近了却闻到了枢身上淡淡的味道。这并不是香味，也不是血味，这个味道是零熟悉却认为永远不会出现在枢身上的，那是酒的味道的。
“真少见，玖兰学长也会喝酒。”零有些挖苦地说。
“偶尔会喝一些。因为听说了，只要喝了之後能比较容易说出平时不敢说的话。”枢的表情并没有显出醉意，不过他的眼睛倒是显得有点微醉了。零见了又蹙了蹙眉，“如果可以的话请玖兰学长立刻回寮里，要是因为喝了不该喝的东西而出了什麽事的话，我会很为难的。而且作为寮长带头违反风纪，以後也会增加我的工作量。”
“是嘛，还以为是为我著想，原来是为了自己，不过零，现在与其劝告别人还不如……”突然枢向零靠近几步，两人的距离拉进到亲密的程度。
“玖兰学长。”零为难地说，话还未完却被枢强制地逼到栏栅前，後无退路，嘴被堵住。零惊呆了，他从未想过玖兰枢会这麽对他，他挣扎，可当回神的时候枢已经离去不见了。零拼命地用衣袖擦著嘴角，他想这纯血种强加给他的味道擦掉，却发现那味道越来越浓，根本擦不了。
不安地赶回会场，幸好玖兰枢不在，否则不知道该怎麽正视他。处理好任务後零便直接回宿舍，连优姬在他身後说什麽他都没听清楚。
第二天晚上，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那是猎人协会和元老院勾结到到爆发的日子，在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纷争时候，零才明白自己究竟被瞒了多少事。他一心决定要守护的女孩居然是吸血鬼，流著和玖兰枢一样的纯血。优姬是玖兰枢的亲妹妹──玖兰优姬。
究竟欠了他们兄妹俩多少。似乎零的这几年里都是围著他们兄妹俩的。对於玖兰枢，感谢他的血帮助自己远离疯狂。对於优姬，感谢他一直在最困难的时候陪著自己。可是他们是吸血鬼，自己是猎人，猎人和吸血鬼是永远对立的存在。
优姬是吸血鬼。
原来一心要保护的是吸血鬼，是敌人。
锥生零从来没有尝过如此地被挫败感却没有时间去整理心中的失意。虽然对方身份变化，可过去的情谊犹在，在面对危险和敌人的时候零很清楚他究竟该做什麽。他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玖兰李土──一切悲剧和痛苦的根源，倒在地上的人还有生息，零知道再过不久他就要复活了，面对著或者比自己长得多的不死怪物，零冷静地对优姬说：“离开这儿。”
优姬睁大眼睛，一脸不解，吸血鬼之血在这位女孩身上流动，凭借著本能她感知站在面前的人是敌人，可在很久以前她就认定无论如何，不管发生了什麽事情，她都站在零这边。
“为什麽。”优姬问。
“现在的我们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们了。”零说话间感受到了一缕的血在身上流动，他能感受到那份与众不同的力量却觉得悲哀，“带她走。”零冷冷地对著优姬反向说。
“没错，优姬，我们离开这儿。”後方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温柔是对著那位纯血的女孩的。
“我绝对不离开零。”女孩倔强地说，可是这句“不离开”却刺进零的心头，在他过去的日子里有著很多人都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可最终还是离开了他，他的父母，一缕……他绝对不再相信所谓的不离不弃了。
“如果你有危险的话那个人会很困扰，我也会被牵连，别给我添麻烦。”表面这句话是对优姬说的，实际上是说给玖兰枢听的，表明了他没有违反他们的约定，他确实一心一意保护优姬到了最後。只是，这是最後一次了，再见面他们可能就是敌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麽永恒，有的只有瞬间即逝的刹那。没有人得知人和人的关系会如何发展，今天还在的人明天可能就不见了，今天还拥有的情明天就遭到了背叛，自然就没有什麽绝对的友情。
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零明白优姬正在被带到安全的地方，而地面上玖兰李土的身体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现在的他又是一无所有，唯一拥有的只有他一直在遵守著约定，和师傅的约定，和枢的约定，和优姬的约定，他要为了重要的人活下去，战斗到最後一刻。
很快玖兰李土的伤愈合，他站在零的面前用不屑一顾的目光瞅了眼零：“锥生家的小子，如果玖兰枢在这儿加上你，可能还有胜算，可是现在你的未来只有死。”
“那还说不定，至少在完全消灭纯血种前我绝不会死。”零举起了枪对准李土，毫不犹豫地扣下板机。
“口气很大，不过还是死的命。”
子弹擦过了李土的肩膀，而李土也飞快地绕到零身後想给他致命的一击。他们战斗著，直到双方精疲力竭。李土似乎是低估了零的力量，在零占上风的时候忽然後方有人偷袭，将零一下击倒。
“真扫兴，居然有人打扰。”李土愤然地看著来者。是元老院的高层，他们跪下以表尊敬。
“是有紧急事件报告李土大人。”
“说吧。”
“刚刚收到消息，跟踪玖兰枢的人被发觉被杀了，线索中断。”
“你们是怎麽办事的？”
“不过，这个人对找到玖兰枢有用。”来者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零，“因为他是和玖兰优姬有牵连的人，即使玖兰枢不在意他，玖兰优姬一定不会对他置之不理，这是我们观测这所学院多年得到的结论。”
“所以……”李土嘴角扬起了狡猾的笑，“是用他当诱饵，目的达到之後在杀了他？不错的主意。”
在李土要下令而大意的一瞬间零恢复了理智，他竭尽全力向李土做了最後的攻击，他连续扣动板机，并将李土的身体撕的粉碎，这样就算是拥有可怕力量的纯血种也没那麽容易复活了。
零勉强地站了起来，面对著眼前的不速度正要攻击的时候，身体被血一样的东西缠住，他想用力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像是被封引一样，使不出来。
“小子，想不到你还有力气，算是小看你了，但我的计划绝对不能被你打乱，我将消去你所有的记忆，封引你的力量，这样你就无法阻碍我的计划。”
听完这句话後，所有的记忆终止。
这就是零失去记忆的最後一章。如果说失去亲人那天是他人生的巨变日，那麽那一夜则是将那天的悲剧再演一回。
一切的信赖再一次成就了背叛。
我并没有失去一切。零想这麽告诉自己，却无能为力。
“所以我想问你，当你知道这一切後，会想做什麽？”枢附在零耳边轻声问。零埋下头去，他变了，尽管他找过了失去的记忆，可日历翻过的日子不会倒回，他对眼前人的敌意没有以前那麽浓是事实，却无法做出抛弃敌意的回答。
“你说的没错，确实不可以拘泥於过去，但我也没有绝对否定过去的想法，现在的我想做的和以前一样，要消灭悲剧的根源。”说话间零的眼神下沈了下，心却在动摇，倘若要他举枪扣动板机对准眼前的人，以现在的他绝对做不到。
“零，拿起你的枪，对准我，只要扣动板机，你的愿望就离实现进一步了。”枢说著伸手让零握著血蔷薇之枪并对准自己。
“来，零，开枪吧。”
“不要。”
“你不是下决定要消灭所有的纯血种吗？怎麽，现在有一个在你面前，你却下不了决心了。”
“不，我……”想起了猎人协会，元老院，玖兰李土，还有很多人，“至少要弄清真相，消灭那些人才轮到你。”
“你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到了最後还是得死在你的枪下吗？”在听见零的决意，枢非但没有愤怒或伤心，反而用戏虐的口气反问，“你认为我那麽容易死去？“
零抿紧了嘴，因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合紧眼睛。那是逃避，在逃避间，他感觉唇上被一个热乎乎的东西轻碰了下，他浑身顿时因此而紧张了起来，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个恶作剧似的吻，他睁开眼睛挣脱了枢的手再次有离开的冲动，却被玖兰枢一把拥入怀中。熟悉的馨香侵入鼻息，那和夜一模一样的味道，他听见了玖兰枢说：“零，哪都不要去，留在我身边，让我保护你。”
如果没有了过去的记忆，锥生零可能会选择留下来。但是，一想起过去，心就被扯得生痛，如果是过去自己会怎麽说呢？会怎麽回答呢？
如果是过去的自己的话，应该会说…………
“玖兰学长，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不经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这句话。听罢枢松开了零，看起来没有为难零的意思。
零趁机想走出这个房间却被枢叫住。
“零，同样的话别让我重复第三遍。”枢的话中不带任何温度，想起了他说的不准离开他的视线一话，零愤然，“我凭什麽非得听你的？”
“我可以不勉强你接受我的保护，也可以任由你。但你别忘记，你不仅是猎人同时也是吸血鬼，所有的吸血鬼必须遵守吸血鬼世界的规则。”
所谓的规则之一便是绝对服从纯血种。
“原来是这样啊。”零不禁冷笑了起来，“原来我一开始就没有选择，没有别的路可以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