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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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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树叶还没有开始发□□花还没有开。
无花,却有酒,去年酿下的菊花露刚被挖出,酒坛上还带着新泥。揭开泥封,顿时整个院子里都充满淡淡的清香。有酒当然少不了下酒菜,我已准备好了下酒菜:一碟糯米莲藕、一碟虾仁芝麻卷、一碟醉鸡还有一碟煨冬笋。菜虽不多,可也花去我整整一上午。
而现在,酒已斟满,菜已上桌,我等的那个人……刚好回来。
我倚着门框笑着看他走进院子,摘下斗笠,露出了我朝思暮想的容颜。我接过斗笠,替他宽去外衣,伺候他在桌前坐下。
他并没有举箸,而是说:“菜少了点。”
少?我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可是有客人要来?”虽然这里从未有过客人。不过凡是都有第一次。
“谁要来?我再去准备些什么吗?”
“不必了。”夫君说话时,有个人正从门外进来,一直走到桌前坐下。
“菊花佳酿!”来人坐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夫君面前的酒杯就开始自酌自饮。而夫君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说话也不动。
看来又是不速之客,我也没有说话,转身回厨房又取来一只杯子。
“你有什么事?”沉默良久之后,夫君终于开口。
“我想问一些关于你的事。”
“我没有什么想告诉你。”
“这些事很重要,你一定要告诉我。”来人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这时我仔细打量他,突然觉得他有点眼熟……
他是……啊!“是你!”我惊呼,终于想起来。
“你……见过我?”来人诧异,夫君也诧异。
见过,当然见过。只不过那时候我还在玉勾栏。
他听到玉勾栏这个名字时微微皱了皱眉,“可是我怎么不记得你?”
当然不记得了,因为我看到你的时候你都已看不到我——每次我见到你时都是在温泉门口,每次你去温泉都会兴奋得晕到,然后我们温泉外的所有姑娘都要去帮忙抬……
我还没说完,嘴就被他掩上,这个人,可不就是当时的那个白发大叔!此时,正一脸慌张的尴尬的笑,“好姑娘,求求你莫要再说了。”
我一笑,住了嘴,低头发现夫君居然也忍不住微笑。
大叔清清嗓子,表情又严肃起来,道:“我想问……”
“你不必问,我根本什么都不会说。”夫君淡淡的打断他。
“我可以用佐助的情报作交换……”
“你不必。”
“无论如何都不会开口吗?”大叔的声音变得寒冷。
“除非……”夫君弯起嘴角,危险的笑,“你能赢我。”
说完这句话之后,屋子里的两个人突然都不见了,凭空就消失,仿佛是屋子里根本没有进过人一样。
还来不及惊讶,马上,就听见外面有金属碰撞的声音。而等我奔出门外,却发现刚刚还阳光明媚的天,已经完全被浓雾遮掩。雾越来越浓,简直伸手不见五指,突然又被火光冲散。然后,我看到最不可思议的事——□□。
这本是很寻常的动物,可关键是……这只□□居然比我都大,而且还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天上下□□……这真是——慢着,我发现了更奇怪的事,这只从天上掉下来的大□□居然还穿着衣服!
这……不是真的吧!我突然想逃跑——这个世界,到底还是不是我一直生存的世界?
“慢着!”这时,我听见大叔的叫声。大□□“嘭”一声消失,而刚才消失了的两个人却突然出现——非常突然,简直就像从地里冒出来的一样。
“你想怎么样?”夫君挡在我面前,伸出手臂护住我。
大叔笑了,“不打了。”他顿一顿接着说:“你说让我赢你,也没说让我打赢你啊。”
“所以?”
“所以,我们换一件事。”
“你说。”夫君的声音依旧冷淡,可我却有种不好的感觉,好像,正在被算计。
大叔大声说:“我们比——偷!窥!”
什么?
“我们到镇上的女浴池外,谁偷看得时间长,又能不被发现,就算谁赢!”大叔解释,一脸得意洋洋的笑。
果然!不过,这算什么比赛啊!
夫君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立刻又被大叔阻止:“我的透遁术可是无敌的,尤其是在看裸女的时候,从来没被发现过!”真是厚颜无耻!可是……
裸女?!他们要去看裸女?
“哎呀呀,你老婆的脸色不大好阿,不然我们改天再比好了……”
“你赢了。”夫君说,声音依旧冷淡,还有些……无奈。
大叔闻言咧开嘴傻笑,然后压低了声音问我:“如果他真的和我一起去偷窥,那会怎么样?”
“那你就会输。”我白他一眼,冷冷的说,转身走进屋子,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老不修。
“你只能问3个问题。”我听见夫君在我身后这么说。其实我好奇得不得了,那位大叔跋涉到这里,经过打斗,耍了心眼,这才换到的3个问题究竟会问什么,会不会是关于夫君和佐助之间的裂痕,还是团扇一族隐藏的秘密?
好奇也没有用,我已走进屋子,彻底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其实我本可以不离开,他要问的事和夫君有关,我绝对有资格听下去,只不过……只不过我知道男人最喜欢的不是美丽的女人,而是懂事的女人。
懂事的概念就是:该消失的时候就立刻消失,以及,不把自己想得太过重要。
我去厨房加菜。等一切准备妥当后,院子里的两人也走进来。这一顿饭居然吃得很和谐,大叔对我的手艺赞不绝口。
“从玉勾栏里带走这样的女孩子,你一定付出不少代价吧?”
代价?我想到那棵价值连城的树。
“她值得。”夫君说。声音依旧平静,只是表情无比温柔。他不知道,这3个字,和这个表情,已足够让我去做任何事。
饭后,大叔就告辞,只是临别时念念不忘菊花露,“是要送人的,拜托了。”他这么说。于是我又挖出一坛来,仔细擦干净,用布包好,还打上精致的结。
“你猜,大叔要把酒送给谁?”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我忍不住问。
“大叔当然是要送给大婶。”夫君笑说,揽住我的腰。
是吗?那真好。我抬头看着他的脸,但愿我们以后也能够变成大叔和大婶。我在心里想,却不敢说出口,现在,我还不能肯定这到底是希望,还是奢望。
“对于今天的事,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临睡前,夫君终于沉不住气。
什么都能问吗?我侧着头想了想,“那个大叔是什么人啊?”
“自来也。传说中的厉害的忍者,厉害到整个木叶都以他为荣。”
木叶?“他既然是木叶的人,为什么不制裁你?”
“也许本来他是这么打算的,可是又放弃了。”
“那么……”我接下来想问的是——临开口前,突然发现了他颦起的眉,和隐忍的悲伤的表情。
那么不管我要想知道什么,都不愿再问。
“怎么不说了?”他平静地催促。我暗暗叹息,明明不愿提起,可又对于我的沉默感到内疚。这又让我心疼。
“那么从天上掉下来的□□是怎么一回事?”只好改变话题。
其实对于他们忍者的事,我实在是一窍不通,虽然我也看得出夫君尽力的在用我能听懂的话来解释,不过……不过天色实在已经太晚,而且这个问题本就是随便敷衍的。想到这,我就觉得实在支持不住。
我终于睡着。那时候,他刚说清楚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了一只□□,以及这只□□是从哪里来的,可如果我真的想寻根究底的话,肯定还会问他为什么□□还会有衣服穿。幸好我没那么旺盛的好奇心,也幸好我睡着。
我没有问,所以一直不知道答案,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能回答这个问题。
第二天,夫君如往常一样离开,离开之前,告诉我这次会晚些时候回来。
晚些时候,晚到什么时候呢?我轻轻叹一口气。还好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也习惯了他离开。
初秋,菊花没有开,可是还有桂花,桂花也是可以酿酒的。我的桂花蜜还没有埋进土里,就有人回来。
也许不是回来,因为来的那人不是男主人,而是客人。
没想到又有客人来,也没想到这次来的客人还是故人。
严格来说,故人并不能代表朋友,所以这位客人并不是我的朋友。故人的意思,只是认识的,很久没见的人。就像这位客人一样。
我的记性并不能算很好,记得自来也大叔只是因为他的白发太明显,可是这位客人,他浑身上下处了头发以外,别的都太明显。
干柿鬼鲛。
一个正常的人,无论是谁只要见过他一面,恐怕以后都不会忘记。
我很正常,而且不止见过他一面。但是却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到这里来,现在的时间,这个人应该是和夫君在一起才对。
“这个地方真是不好找。”这是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
“干柿大人,你来得不巧,外子不在。”我只能这么说。
他听了却咧嘴一笑:“我知道他不在,就是因为他不在,所以我才来的。”
我不懂。
他又一笑:“是他让我来这里等他回来的——这样隐蔽的地方,如果他不告诉我,我又怎么能找的到。”
已经不能算隐蔽了,至少已有两个人查出了这地方。
“我不是你等的人,很失望吧。”这样的人居然还很善解人意。我笑一笑,失望,当然失望,不过转念一想,夫君既然能让同伴来这里等,肯定不会让客人等太久。
但是他自己,到底去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