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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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个大晴天，无云无风，纯净如洗。
路南昨晚回家就洗了手刷了牙，早晨起来竟然还闻到一缕甜烧饼的味道在他指尖萦绕不去。他本来疑心昨天是睡懵了的一场梦，半夜十一点偷跑去吃烧饼，想来还有点离奇。
洗手台上的手机一震，聊天框左边柯遥的头像让他稍微有了点实感。
路南还没改备注，柯遥的网名就一个风字，头像好像是他自己，别人拍的脚踩滑板的背影。
柯遥：“你还走不走了？”
路南匆匆忙忙吐掉嘴里的漱口水，回了一个“马上”，麻溜出门。
他把自行车推出门，就看见柯遥一只脚踩着滑板站在他家对门口低头玩手机。柯遥戴了顶黑色的鸭舌帽，脖子上挂着个纯白的头戴式耳机，长长的耳机线延伸到卫衣口袋里。他披着他们班黑白班服，里头杏色卫衣帽子上的松紧带被拉的老长，几乎要连接上那条束脚三道杠运动裤。
不像去运动会，倒像去什么潮人聚会。
柯遥在嚼口香糖，看他出来，慢悠悠吹了个泡泡。
路南扶着他的自行车沉默了一会。
他低头看了看自个儿身上同样的班服，竟然突然生出了“好像情侣装”的念头。这莫名其妙的想法吓他自个儿一跳，差点没面红耳赤，当即甩甩头扶着车朝对面仰着脖颈仿佛要去学校开屏的柯遥走去。
“走吧。”柯遥把脖子上的耳机戴上。
路南指指他的耳机，示意他先放下来。
柯遥摘了耳机，面带疑色。
路南翻出手机上他昨天拍下来的项目安排表，找到八百米，指给柯遥看：“待会九点八百米，你确定你要滑着去学校？”
意思要他保存体力留着跑比赛。
柯遥看一眼表，刚好七点三十，规定到校八点，他想了想，摆手：“没事，你骑慢点我跟着你，小爷我身体健康，绝对不影响比赛。“
柯遥态度坚决，路南勉强点点头。
“行吧。”
“你注意安全。”
“完全没问题。”
他摆个OK手势，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朝学校出发。
路南把自个儿骑车速度减慢到平时的一半，柯遥也从没以这种速度滑过滑板，几米一滑，速度快比得上老年人出门散步。
无奈，只要他一加速保准把前头路南超了。
迎着凉快的清风，柯遥追上路南，跟他并行。任风掀起少年人的刘海，显露出明媚清朗的眉眼，在秋日里都有蓬勃生机。
阳光与风，枝桠与鸟鸣，单车与滑板。
构了一张年轻的画。
看得出柯遥昨晚一夜好眠，容光焕发，眼神里仿佛真有星星闪，他调小了耳机音量，扭头冲着路南，一脸挑衅：“你昨天拿了第二对吧，看我去搞个金牌。”
“可以，我等着瞧您英姿。”路南笑道。
“记得送水。”柯遥说，“女生送的我不要，就要你的。”
“你这什么毛病？” 路南脚踏单车，猛地加速，不太想搭理他莫名其妙的要求。
柯遥也加速，两秒便追到路南旁边，对着他耳朵嗡嗡嗡：“听见没？啊？路南？班长？路南同学？路南大班长？”
抛出一连串不休的问号，这对路南真是最大的精神折磨。
“听见了听见了。”路南不过半分钟就缴械投降。
“这才对。”
柯遥得意的勾起嘴角，伸手指了一个方向——一个通往学校后门的曲折小道，柯遥常从那儿逃课出来。
“哎，走那，咱们抄近路。”
他身子一扭，脚一蹬就极速滑进了小路，滑轮擦过平坦的水泥路，响声辘辘。
路南盯着他清瘦的背影，拐弯加速跟上去。
七点五十分，再拐一个弯就能见到他们学校操场杂草丛生的后门，只是半路溜达出四五个人，结结实实地挡住路口，路南眼神余光捕捉到那几个人，第一时间捏住急刹车，车轮在灰白色地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自行车胎印。
前头的柯遥比他反应还快。
极速前进要避免撞人的办法要么是直接跳下来，运气好擦破皮关节脱臼，运气差摔断骨头；要么是脚刹跟对面的人来个亲密接触，然后赔人家医药费；要么直接压板尾。
前两个柯遥两个都不太想选，而第三个会废板，柯遥这对块板心爱着。果断舍弃前三个方案，电光火石间眼见最近的一个人离他不过40公分距离，柯遥选择第四种方案，来了一个powerslide，整块滑板在他脚下转了九十度，硬生生摩擦着坚硬的道路停下。
柯遥鼻尖沁出细细的汗，跟受到惊吓烟都掉到地上的男人面对面。
烟头的红火星还燃着。
看着足足有三十岁上下裤子上挂着走一步便会发出叮铃响铁链的混混模样的男人看清了差点撞上来的人，立刻收了面上的大惊失色，挂上一脸不怀好意的笑，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柯遥吗？”
男人声音听上去只有二十几岁，路南惊了一下，心想现在的人都长得这么老了吗。又疑惑柯遥到底怎么跟他们扯上关系的。
他只能看见柯遥侧脸，也看得出他嘴角弧度肉眼可见的下挑，直到抿成一条直线。
柯遥不置一词，根本没打算回他，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便从滑板上下来，扶起自己的板，转身就走。
他快步走到路南旁边，低声说：“原路返回，走大路。”
路南看得出是遇到麻烦了，柯遥不想动手，微微点了点头。
男人却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跟身后跟的几个小弟使了个狠戾眼色。那四个一高一矮一瘦一胖的小混混上前两步，分别堵住前后两条道。
“操。”柯遥轻声骂了一句。
路南笑不出来，往柯遥旁边凑了凑，尽量让自己肩膀贴着柯遥肩膀。
小声问：“现在怎么办？”
男人用脚底碾碎那根烟，又从西装上衣的口袋里掏了一根出来，用小店里五毛钱一个的塑胶打火机点了火，叼着烟一步一步冲着他们走。
“柯遥，这么久不见，不叙叙旧？这么急着走，怕我啊？”
“龙哥说笑了。”柯遥突然笑起来，甚至露出个浅浅的酒窝。他把滑板放到身后的地上，并且放松了方才紧绷的身体姿态。
路南有点懵。
这个走向不对吧？
他朝柯遥使眼色，柯遥却根本不理他，当作完全没看见。
被称为龙哥的人吸了口烟，缓缓吐在柯遥脸上：“冤家路窄啊，之前我兄弟被你打断了肋骨医药费还没赔呢，怎么说，这次一并清了？”
柯遥吸了那一嘴恶臭的二手烟都没反应，面上带反常的谄媚微笑，开口：“清……”
路南刚想问他是不是中邪了，柯遥忽然将垂在身侧的手攥起拳头集力，身体前俯冲用力一拳打在龙哥肚子上，皱着眉恶狠狠道：“清你妈！”
龙哥刚叼上的烟因腹部作痛下意识张开的嘴又掉到地上，他表情痛苦的后退了一步，不过可能是身经百战，不过两秒他便反应过来，面目狰狞的扑了上来，声音嘶哑的喊那几个小弟动手，还没等那四个小弟从愣神中反应，柯遥又出一脚，直接将龙哥踹倒在地。
龙哥在地上挣扎了两下，没能爬起来，柯遥推了一把旁边愣怔怔的路南，胸口起伏：“你先走。”
路南被他那大力一推推清醒了，果断一把扔了手上的单车把，偏头见向柯遥身后跑的的瘦个，想都没想，一脚便出去了。
“走什么？咱俩昨天刚和好。”
“妈的。”柯遥见他又听不懂人话，咬咬牙，“现在又绝交了！”
“不想被牵扯进来就快滚！” 眼见真快跑不了了，柯遥一句好话都懒得跟他说，张嘴就骂。
路南那一脚根本没用力，这下连着龙哥都在他们聊天空隙站起来，弯腰吐完吃进嘴里的沙石，他红着眼睛抬头，路南头一回见这么凶狠的眼神。
他们俩彻底被围了，二比五，在基本没人会路过的小巷子里，好不刺激。
路南却露出个如释重负的笑，根本不把他那些话放在心上：“我说了，我没毛病。你别跟踢皮球似的。”
“傻逼啊，妈的被打死不算我的！”
柯遥还是头一回见眼瞅着就要有被打趴下危险的人这么傻逼，什么都不想说了，他躲开前头胖子的袭击，后背又猝不及防被重击，柯遥闷哼一声，立刻转身跟另一个人厮打在一起。
“放心，肯定不算你的。”路南语调平稳。
然后他在柯遥的目瞪口呆中展示了一脚飞踢。
十分钟后。
鼻青脸肿的龙哥被同样鼻青脸肿的小弟搀扶着，毫无威力的撂下一句“柯遥你他妈给老子等着！”的狠话，灰溜溜的逃了。
当然，路南跟柯遥也好不到哪去。
2对5，两个未成年对五个成年人，没被打残算幸运了。
柯遥全程护着他的脸，受的全是身上的伤，路南就比较惨了，高个儿一拳打中他的脸，现在看着还是普通红肿，估计第二天要留淤青。
柯遥靠着他的滑板，无力的喘气，双眼无神的盯着蓝绸缎般的天空。
“都让你滚了我靠，我本来还指望着你替我去跑800的，这下完了。”
仰躺着的路南费劲的爬起来盘腿坐，听这小没良心的话，没好气：“要跑你自己跑。想的真美。我昨天还刚1500，腿还酸呢。”
柯遥一想也是，昨天路南跑的时候真是拼了老命了，看着下一秒就要虚脱，要是替他再去跑800，怕是要在床上躺两天。
柯遥转头看看他，刚才打起来什么都没管，浑身在地上滚了几圈，脏兮兮的。
他突然笑了一下，问他。
“南哥以前打过架？”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