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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夜探(下) ...

  •   冷,彻骨的寒冷!
      此时天高月晶,却意外地让人觉得七月的风似刀,这崖上之状更是见之其色惨淡,触之其气栗冽,砭人肌骨。
      天香瑟缩在冰凉的空地上,身子已无法移动分毫,她想抓住些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抓住。
      转瞬间,急促又杂乱的脚步声已至跟前,重重火把将她围在中间。
      “怎么会这样?那冯绍民呢?”是金亢龙的声音。
      有人蹲下了身,搭了一把天香的脉息,淡淡地道:“她快死了。”是先前那个黑衣人。
      金亢龙看了一眼:“毒发了,比意料中的还快。”想来必是这一路追逃加速了周身血液的循环导致的。然后气急败坏地问道:“可是冯绍民呢?你们再给我去搜!”
      “慢着,不用了。”黑衣人阻止了其他人的行动,他起身转向金亢龙:“把解药拿出来。”
      “什么?”金亢龙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昂朗,你疯了!要给她解药?”
      “我要活的天香公主。”
      “那木青霞岂不是白死了,不行。现在只要找到那冯绍民,我们...”
      没等他说完,昂朗就一把揪起金亢龙的领口:“我说了,解药拿出来!别忘了,我们只是合作。”
      “你...”
      金亢龙还待要争,昂朗伸手一指地上的天香:“更何况,有了公主,还怕找不到那冯绍民?”
      金亢龙若有所思,他一拍大腿,用力地点点头,“对呀!老子怎么没想到,哈哈哈。”
      昂朗松开了手,拍拍他的肩:“解药呢?”金亢龙赶紧往怀里掏出一个红色小瓶,从里面倒出粒红色药丸交给他。
      细密的汗珠布满天香光洁的额头,她的脸上全是泪水,“冯素贞...冯素贞...冯素贞...”,只有这声声的呼唤越渐低缓。
      昂朗弯身将药丸塞进天香的嘴里,一拍背部,让那药丸自行送了下去。你的驸马会来吗?他轻轻一笑,手一挥,一行人抬了天香复又进入茫茫夜色中。
      火光渐行渐远,一个修长的身影宛如鬼魅般地自下而上从虚空的缝隙中出现,她站在那里,就好像暗夜中忽然君临人间。借着迷离的月色可以望见她的脸,此刻这张脸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深邃的望不到底的眼神,好像来自地狱。
      天上的星辰似乎暗了一下,猛然间,冯素贞飞奔起来,紧紧跟上前面黑衣人的脚步,清冷的目光也骤然凌冽起来,如同一把锋利的长剑,仿佛在顷刻之间就要将眼前的丛丛火光毁于一旦。
      一路尾随,不远也不近。
      她可以看见天香被他们架在头顶,于是紧握的双手渗出丝丝汗湿,全身上下更是汗水淋漓,胸口还隐隐作痛,血气不时翻涌,先前一定是有了内伤。
      可她紧咬牙关,一刻也不敢耽搁,一秒都不敢将自己的视线移开,她必须看到她,必须知道她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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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崖上,云雾缭绕,她就地坐着,望着天上的月亮,一阵夜风吹起,吹的衣衫翻飞,她裹紧衣衫: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怎么这般冷?
      一团白影悠然飘落在她的眼前,一身洁白的衣裙,如雪一般皎洁而晶莹;因着明亮的月光,她可以清晰的看见那人的脸,在银月的照耀下,显得愈发的惊艳动人,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身体也略消瘦单薄,甚或是有些半透明的。
      那人轻轻笑着,向她伸出了手;于是,受到蛊惑般的,就上前牵住了。手很凉,手指很纤细,柔软而嫩滑,好似山涧的清泉,微凉又轻滑。
      夜空突然烟火绽放,耀眼夺目,那人牵着她往那烟火灿烂处走去。
      再抬首,那人却是一袭红色官袍,眉清目秀,俊朗飘逸。
      “你是谁?”
      “我是你的驸马呀。”
      那声音好像春天的风吹拂,有着百花瞬间齐放般的惊美。
      她欣喜起来,是了,她的驸马呀。
      慕地,远空烟火慢慢汇拢,聚成一张巨大的、透着诡异的脸谱——红色的额、白色的面、黑色的纹,它越旋越大,张牙舞爪起来,接着轰隆作响:“你怎忘了那三年之期,你可还有没有良心呐。”
      “她是我的驸马!”她撅起了嘴。
      可那脸谱仍然吵着闹着,如泰山压顶,她惊慌地想拽着那人走;一转身,那人却慢慢松了手,仍是浅浅的温柔的笑,转眼便烟消云散。
      伸手是空,她害怕起来,“驸马...别走...别扔下我一个人...驸马...”她焦急地寻找,却哪里也找不到。
      崖边,终剩她一人。
      巨大的脸谱开始迸裂四射,散开为无数小脸谱,纷纷起哄着:“哈哈哈,看,骗你的,都是骗你的。”“好傻,哈哈哈。”“再也不会有了,哈哈哈。”
      它们从空中向她袭来,四面八方,直冲而下;她闭起眼睛,捂住耳朵,想逃却无力奔跑,身子似灌了铅般地沉重,跌跌撞撞只向后退去。
      一个踏空,便坠向了那无尽深渊,“不要——”
      风中隐隐传来轻柔的呼唤:“香儿,别怕,我在这。”
      一朵白云从远处飘来,温柔托起她摇摇欲坠的身形,带着她飞速远离那些脸谱的包围。
      “可恶!”“这次看你还往哪里跑!”“你跑不掉的。”轰隆隆轰隆隆,耳边尽是脸谱们的怒吼。
      云朵左右腾挪,穿梭在层层叠叠的脸谱中。双方仿佛在有限的缝隙中展开了缠逐,森寒闪射的脸谱搅碎了空中漏下的月光,星星点点夹着丝芒光片,进飞闪烁,更又间杂着刺耳的金铁交呜,每一寸空间仿佛都在爆炸,怵目惊心。
      它们不甘地嘶吼着:“她疯了。”“这不可能!”好多脸谱变形扭曲,最终消亡。
      这是怎么了?
      被温暖包裹在云朵里,周围一切都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她在里面却又好像不在里面,她睁大眼睛想看清,却看不清,无论如何都看不清。
      云朵越闪越快,剩下的脸谱们越追越紧。
      “追上她!”“别让她们跑了。”
      这是在干嘛?
      她不懂,她只是想要找到她的驸马呀,她在心里呐喊,张口却没有任何声音。
      电光般一闪,云朵骤停,和一脸谱冲撞胶合在一起;双方好像较上了内劲般的,胶着的周围形成了一圈光晕,波动闪烁;那股内劲越缠越紧,她甚至能感受到围绕着她的云朵在微微地颤动。时间又延伸半刻,云朵突然猛地一抖,那光晕便被激得四散迸洒。
      “哗!”一道排山劲浪罩身卷到,就像是乍然暴临的龙卷风,其强无比的回旋力把她和云朵都硬生生地拉了回来,随即又重重地摔了出去,结实地撞上了崖壁,劲风的余劲使得整个天地都在浪涌波伏。
      她头痛欲裂。
      “冯绍民,哦,不,或许应该说冯素贞,这次你还不束手就擒?”那脸谱哈哈大笑着步步紧逼。
      是的,冯绍民,冯素贞,她的驸马——终于,天空开始破裂,山峰开始崩塌,耳畔响声不绝于耳——天香一下睁开了双眼。
      碎裂的石块,包围的火把,四溅的血迹,就在这一片狼藉中,天香看清了。她看到她的驸马正倒在坍塌的墙头上,显然是被打飞进来的,强大的冲击力甚至击穿了屋子的墙壁,这整间屋子似乎都在摇摇欲坠了。
      前方尸首满地,可想而知刚刚这里经历了一场多么激烈的厮杀,可即便如此,她的驸马此刻仍牢牢的将自己护在怀里。
      冯素贞的身躯早已被鲜血染红,她瘫软在地,头伏在天香的肩头,看不见她的脸,只能听见大口的喘气声,她的汗水滴落在天香的颈间,或许是血水,天香已分不清。
      眼泪一下涌了上来,天香努力扶起她的身子,顺着肩头的不远处就站着金亢龙和那群黑衣人,只是他们一个个如泥塑木雕般的,没有人敢动弹。
      冯素贞挣扎着将她护在怀里,却冷不防一口鲜血喷出,溅了天香一身,大滴的汗水顺着她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颊滑下。天香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到她说:“香儿,你醒了?没事吧?”异常单薄的浅笑和虚弱的语气,让天香心头一紧。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第一时间还是只顾着她,这下天香的泪水更多了。
      “哎,小傻瓜,别哭啊...”冯素贞勉强笑着道,随即一手捂住心口依靠着天香撑起身体,一手扶剑转身稳住身形。当天香再看不到她脸时,冯素贞不再强撑,她紧咬双唇,脸颊因疼痛而微微抽搐着。
      金亢龙猛然醒悟,叱道:“你们还愣着干嘛,上啊!”
      面面相觑,没有人想动。
      见此情形,为首的昂朗爆喝一声:“上弓箭。”
      后面已无退路,冯素贞眉头一紧,她护着天香步步退至屋内中央,那里先前就摆有瑶琴一张。干脆地弃了剑,盘膝而坐于琴前,“香儿,你乖乖坐我身后吧。”
      天香一惊:“不可以,你疯了!”
      重重包围,五人一组,合适的距离,黑衣人已拉弓满弦。
      “我没事。”冯素贞安抚似地轻拍她的手。
      “放箭!”
      瞬间,箭矢遮天盖地般地泼洒开来,化为漫天箭雨,纷扬而下,犹如冬日飞雪般地密集,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
      悠扬的琴音应声响起,起始轻缓而沉吟,渐渐的曲调越来越高,越来越激昂,最后竟是千军万马在奔腾。那骏马仿似踏起千万朵银色的浪花,层层铺卷开来,方丈之内竟都笼罩了银光,将二人包裹于其中。待那长天游龙般的箭雨投入其中,就宛若没入浩荡的长河秋水,一下便消散无形,如飞斜的花瓣一样散落于地。
      箭雨停了,琴音亦停。
      怎么会这样?昂朗怒道:“谁让你们停的?继续!”
      箭风再次旋起,然而它们都在那若有若无的淡淡光华中撞得支离破碎。
      随着箭势越密,琴声愈发亢亮,四散掉落的箭矢也越来越多,地上仿佛积了一层落花。只是冯素贞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她闭上了双眼。只见她双手翻飞,将所有的箭矢统统拒于银光之外。如是反复几波,银光包围的圈子逐渐缩小,那些箭矢开始贴着她们的身迹飞过。
      冯素贞拨弦的力道不变,速度却越来越慢;及至后来,天香甚至能感到箭矢擦着耳际飞过的呼呼声;这样下去可不行,天香第一次这样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黑衣人还在射箭,可也仅仅是机械般地在重复开弓射击的动作而已,他们开始疑惑,再多的箭矢有何意义?眼前之人太过骇人,箭无用,他们都无用。
      此时冯素贞拨动琴弦的手指愈发的娴熟,那指法似乱非乱,似停未停。昂朗闭眼倾听,终于,他一下夺过身旁之人的弓箭,搭弓上弦,一支箭矢如经天长虹一般直飞过去,冲破层层银光,一击即中。
      鲜血顺着冯素贞的手腕一滴一滴的往下流淌,划过手指,跌落进了尘埃,天香一下扑上去。
      结束了吗?几乎所有的人都大气不出,相顾失色。
      冯素贞两手一翻,卷起一片碎石沙土,挡下了剩余的箭矢;在这间隙中,她左手毫不犹豫地拔出刚插入右肩的箭矢,血液一下喷薄而出,迅即抬手封住肩膀的穴道——然后就好像方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不过是短短几秒之间,黑衣人都眼睁睁看着冯素贞的动作,没有迟疑更没有慌张,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此刻,眼前的弹琴之人对他们来说,就好像一尊浴血的天神一般!
      可是天香知道,冯素贞已濒临极限,撑不了多久了;被血水和汗水浸湿的身躯,以及那微微颤动着的紧绷的肩头,这一切都告诉她此人眼下正忍受着多么剧烈的痛楚。这样残破的身体状况,她不知道冯素贞究竟是靠着什么才可以支撑到现在。她只知道,自己现在一定要尽快想出办法冲出重围,她要带着冯素贞离开这里,无论如何。
      “不可能,不可能,疯了疯了。”昂朗喃喃着犹不可信,“去,去里面把连弩拿来。”
      没有人行动,似乎都被眼前的气势摄住了心神。
      “还不快去!”终于有人哆哆嗦嗦连滚带爬地跑去拿那□□。昂朗已杀红了眼,他一心只想将冯素贞置于死地;一旁的金亢龙也已吓得无法动弹,全身大汗淋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箭雨已停,只有少数几个不怕死的在举刀向冯素贞冲去,却仍被琴波挡在外面。可是这种零星的攻击不会停止,因为那已是最后的冲击,所有人都明白,他们要耗到冯素贞内力枯竭之时,要等到冯素贞精疲力尽之刻。
      冯素贞知道现在已是反击的最好时机,只要再一下,一下就好,她就可以带着天香离开这里了;只可惜她已无力再作出任何攻击,甚至都无法移动,丹田剧痛,全身脱力,整个人虚弱到连眼睛都不想睁开,或许连防御也已是靠着本能。
      还能坚持多久呢?她也不知道。但是她必须坚持,她告诉自己,为了天香。
      突然一声口哨响起,压过琴声,划破天际,锐利的透过一切阻挡,直冲云霄。在黑衣人诧异的眼神中,天香很快又吹起了第二声,一鼓作气,几乎用了她所有的力气。
      哨音停止,什么也没发生。
      “她这是干嘛?”金亢龙不明所以;昂朗耸耸肩,他只知道琴声又弱了些——快了,很快了。
      意料之中的,琴声终究戛然而止,冯素贞猛吐一口鲜血,向前扑倒,天香一把抱住她,冯素贞瘫软在天香的怀里,面颊苍白如纸,失去血色的唇一张一合:“对不起,我没办法再保护你了。”噙着泪,天香摇摇头:“那便由我来保护你吧。”
      黑衣人开始试探着向前,天香执起剑威吓着他们:“谁也不许过来!”
      她在等待。
      远处隐约一丝动静略过耳际,对了,就是这个——“快点,再快点呀...”天香暗暗加油。
      近了,更近了,什么东西正在奔来。怎么回事?所有人都一惊。
      终于来了,终于等到了——天香再次吹响口哨,一声刺耳的嘶鸣声响起,然后是“咚咚”敲打之声,整间屋子似乎都要天崩地裂了,一下两下...一对铁蹄踏碎了早已岌岌可危的后墙,出现在众人眼前的赫然是一匹高头大马。
      还未待他们反应过来,天香抱起冯素贞便要蹬跃上马,她没有注意到后方昂朗已举起连弩蓄势待发。
      “香儿——”,冯素贞单脚蹬地飞起,旋转反身抱住天香;昂朗也扳动了连弩的悬刀,六矢齐发,半空中冯素贞的身形一滞,却没有停留;她一个提气,抱着天香跨上了马背;两腿一夹马肚,那马儿便撒蹄飞奔,绝尘而去。
      金亢龙目瞪口呆,语不成句:“她们...她们...”
      昂朗没有理他,只是茫然望着冯素贞她们离去的方向,那边晨曦微露,天快亮了;他双手一松,手中的连弩应声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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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飞驰在林中,“太好了,我们还活着”,天香又哭又笑的,风吹散了她的泪水,“冯素贞,我就知道我们一定会逃出来的,哈哈。”
      身后的人没有回应,她只是安静地伏在天香的背上。
      天香一手拽紧缰绳,一手抚上冯素贞圈在她腰上的手,有点凉,“冯素贞,你没事吧?还坚持得住吗?要不要紧?”
      感觉到身后似乎有点不对劲,天香急了:“冯素贞?冯素贞?!”仍然没有回答,原本还搭在她腰间的手突然无力地垂下,冯素贞向一旁滑去,几乎要跌下马背。
      天香一下勒停了马儿,转身急忙托住冯素贞下滑的身体,二人同时翻下马来。
      甫一落地,只见冯素贞已然昏迷了,她满身血污,背部插着的六只箭矢,触目惊心,腥甜的血染红一袭的清辉,此刻的她哪里还是那个英姿飒爽的翩翩少年啊。
      天香抱紧她的身躯,双手触碰之处皆是冰冷的箭杆,泪水便止也止不住了。冯素贞紧闭着双眼,脸色惨白的骇人,天香轻抚她的脸庞,哭喊道:“冯素贞,你醒醒,你可别吓我啊。”
      或许从未有过的恐惧反而可以使人异常的冷静,天香知道现在绝对不是哭的时候,一抹眼泪,她用衣衫将冯素贞紧紧绑在自己身后,然后飞身上马往城里赶去。
      “姓冯的,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不然我做鬼都饶不了你!”
      极速的奔驰,让天香肩膀的伤口再次撕裂,可就算如此,她却只是更快的策马加鞭。因为即使隔着衣物,天香都能感受到背上那人不断流出的血液正浸透着她的背脊,温热的湿润的,那是冯素贞流逝的生命。所以一定要快点再快点,一刻也不能停,她要和阎罗王争夺冯素贞。
      追过晨光,越过薄雾,她们终于进了城。
      此时,妙州的街上几近空无一人,只有少数沿街早起准备开档的小贩正打着呵欠卸下门板,空旷的大街上天香飞驰而过,她满身的虚汗不止,一半因着伤口的疼痛一半因着满溢的心焦和恐惧,身后冯素贞越来越弱的呼吸让她连握缰的双手都颤抖不已。
      医馆?医馆在何处?为什么此刻不是在京城?天香欲哭无泪。忽然,眼角余光映入一面蓝色大旗,天香心念一转,一抽马背,就直往那大宅奔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夜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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