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狗分界线》蜗牛胡子

3、第三章

　　转眼就九月十八号了。近二十天的相处，让叶忻渐渐暴露出自己任性妄为血腥暴力的真实面目，而苏玉一天天地被欺压挤兑无力反击，其境况之凄惨实在是闻者流泪见者伤心。
　　早上大课间，苏玉正给她前桌讲题。叶忻趴在桌上，半眯着眼，不自觉地打量着苏玉。苏玉眉毛颜色比较浅，杏眼——此时正专注于手中的题目，鼻根算是高的，有唇珠，脸型么暂且看不出来姑且算作圆脸吧，皮肤还行，挺白的。叶忻不由得在心里叹道：唉，苏玉看着还是人模人样的，怎么就那么欠抽呢？这会儿给人讲题的样子看着还很正经，说话的语气也很温和，哼，面具。叶忻一扭头，换了个朝向继续小憩。
　　早上三四节是语文课，苏玉挺喜欢语文，听得还算认真，只不过偶尔会走神在书上写写画画。叶忻经常扯过苏玉的书看她都写了什么画了什么？苏玉写得最多的是婉约的词和一些现代诗歌，画得么就千奇百怪了：简单粗暴的火柴人，千篇一律的漫画男生头像，可爱的卡通人物，还有……自己。苏玉设计了她自己的漫画形象和叶忻的——当然是很粗陋，不说的话根本看不出来和真人有什么联系。每次被叶忻欺负以后，苏玉就会让代表自己的小人狂殴代表叶忻的小人。画完以后还很嘚瑟地拿到叶忻面前显摆，少不了的，叶忻又是一阵掐，这不是自己找打么？暗搓搓地画了就算了，还敢亮出来。

　　语文课是真得无聊，但好歹是邓小虎的课，叶忻可不敢不听，眼角余光瞥见苏玉嘴角的笑，叶忻心道：哼！又在画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叶忻不由得往苏玉桌上瞟着。
　　“叶忻，第四题你选得什么？”
　　乍一被点名，叶忻一瞬间情绪紧绷，“我选的C。”叶忻站起来，语气里已听不出她一闪而过的紧张。“嗯，那你分析一下其他句子怎么错了。”听此，叶忻一阵头大，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讲下去，刚分析到B项，叶忻就卡了壳。“找一个同学起来帮你吧。”不得不说邓小虎对叶忻还是挺仁慈的。
　　叶忻被抽以后，苏玉就回过神，此时听邓小虎这句话，苏玉感觉自己血液开始加速窜流，苏玉瞄了叶忻好几眼，叶忻自然注意到，“嗯——，程清吧。”听到叶忻说出程清的名字，苏玉松了口气，但又有些失落。作为语文课代表，程清轻松地分析了其他句子存在的问题，回答基本正确，叶忻也得以坐下。苏玉却没心情继续之前的画作了，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邓小虎的课。

　　下午第一节课前安排了十五分钟用于唱歌，初三一班的同学唱得软绵绵的，好些人连口型都不屑于伪装。叶忻手肘顶了顶苏玉胳膊，要求道：“唱歌。” 苏玉神色淡淡地瞥了叶忻一眼，“其他人都没唱呢。” “其他人我管不着，你就在我眼前我还是得管一管的。”叶忻正色道。“你又不是文体委员。” “我是班长。”叶忻强调。苏玉支起右手，有气无力地跟唱起来，这敷衍的态度看得叶忻想抽她，但碍于苏玉情绪不好的样子，忍着没有下手。

　　叶忻觉着苏玉这几天有点怪，和她说话她爱理不理的，脸上常常挂着一副活够了的表情。这天下课，叶忻捅了捅苏玉胳膊，“你这几天怎么了？心情不好？” 苏玉支着脑袋看着叶忻，语气戏谑，“啊，我这几天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叶大夫，我这是怎么了？”叶忻白了苏玉一眼，不想理她，刚要回过头去，又听苏玉很认真地说道：“我不想理你了。”叶忻心情瞬间败坏，“你抽什么疯呢。” “哼，那天……我不想唱歌你非让我唱。”叶忻眉头直蹙，“就因为这个？” “嗯。”苏玉点了点头。叶忻差点没站起来一巴掌把苏玉拍死，“你要这么不想理我那我以后不理你好了。”叶忻冷笑。苏玉脸上冷艳高贵的表情一下就垮了，“啊不要，我心情不好抱怨一下都不行么？” “你心情怎么不好了？……真的是因为我让你唱歌？……那你以后不想唱就不唱吧。”叶忻皱着眉，勉强让步。“唉，好吧，你说的。”苏玉低沉的表情并没有向阳的趋势，但是竟然苏玉不想说，那么叶忻也不好逼问。
　　其实苏玉还是在介意那天叶忻没有让自己帮忙回答问题的事，明明自己语文也不差啊，都不知道找我么？啊——，但是叶忻肯定是和程清关系更好啊，可是我是她同桌诶，……好吧，也只是同桌了。想到这里，苏玉有点丧气，唉，苏玉啊苏玉，你不要期待太多。
　　晚自习前，劳动委员突然检查卫生，桌下有垃圾的同学罚扫地一周。因为是突击检查，很多同学被打个措手不及。张小飞遭了殃，就暗搓搓地揉了几个纸团扔到蒲敏桌下，继而这几个纸团被多次利用，辗转迁徙于何瑶瑶、苏玉、叶忻桌下。
　　“你找死啊！敢陷害我？!”叶忻双目狰狞。苏玉瑟瑟发抖，“大人，咱家也是被冤枉的啊，你要怪就怪何瑶瑶吧。”苏玉装作抽噎的样子。“戏精。”叶忻嫌弃地撇嘴，心里却因为苏玉的活宝而心情好转，这几天苏玉心情不好连带着自己也很郁闷。看着叶忻的白眼，苏玉一下就就笑了，问道：“你怎么不掐我啊？” 叶忻笑眯眯地伸出自己的九阴白骨爪，阴恻恻地说道：“好啊，我成全你。”

　　第二天，苏玉一行人就“走马上任”，成了这周的劳动小组。拿着扫把，叶忻愤愤地一扫把扫到苏玉腿上，“我不管，本来我不该扫的，你得把我那份扫了。” “嗯。” 叶忻诧异，苏玉竟然这么好说话。“你真帮我扫？”叶忻凑上前又问。苏玉回头看了叶忻一眼，“你想得美，我帮你谁帮我？” “那你刚刚嗯什么嗯？”叶忻没好气骂道。“我没听清。” “没听清你嗯什么嗯？” 苏玉无语，真是无理取闹的女人啊。
　　叶忻拿着扫把随意地晃来晃去，看着苏玉和蒲敏两人配合着把操场上她们负责的那块区域打扫干净，心里哼了一声。看见苏玉收拾完了，叶忻适时地喊道：“苏玉!你快点来帮我。”看见苏玉拖着扫把朝自己走来，叶忻好心情地翘起了嘴角。
　　苏玉一走近就道：“唉，你这块够干净了，我们走吧。” 叶忻嘴角扁了下去，“哪里干净了？” “哎呀，又没什么明显的垃圾，走吧走吧，打扫那么干净干嘛？” “你自己还打扫那么干净呢。” “这个么自己的事情还是要做好嘛。” “所以你就不管我了。” “没有啊。……本来今天就该我们组扫地，所以我扫啊，明天我就不会这样了，开玩笑，劳动委员有什么资格让我们扫地？”苏玉上扬的眉峰满含嘲讽之意。叶忻心里讶异，起初竟然还以为苏玉是温顺的小绵羊，原来这么野的。但就这么走掉叶忻还是有点为难，“可是有人检查怎么办？” “不怎么办啊，扣分了正好给邓小虎反映反映。”叶忻一楞，继而道：“唉，算了，你走吧，我好歹是班长。” “啊？”苏玉不敢相信竟然听到叶忻这么正能量的回答。但看着叶忻真的拿起扫把认真打扫起来，苏玉只好认命地帮忙。
　　早上赶在上课之前，叶忻进了邓小虎办公室。
　　“……，嗯，对，虽然也是为了督促大家爱护卫生，但我认为还是有些不恰当……”叶忻当着邓小虎的面巴拉巴拉一大堆。
　　叶忻回到教室后知会了劳动委员一声：邓老师找。然后便神清气爽地回了自己座位。苏玉看着叶忻好心情的样子，期待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小苏子放心，大人我都出马了还有办不成的事么？”因着心情好，叶忻难得配合苏玉调侃道。果然，第三节语文课，邓小虎就提了一嘴劳动委员职权的问题，当然也涉及了其他班干部。看着劳动委员一脸吃瘪的样子，苏玉心里暗爽。
　　苏玉情绪低沉期过了以后，和叶忻又恢复到以往欢脱打闹的局面。
　　这天星期五，最后一节课，突然天降暴雨。这雨来势汹汹，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苏玉不由得担心。
　　离放学还有几分钟，眼见着这雨一点也没歇息的意味，邓小虎提醒道：“没有伞的同学还是等着家长来接吧”。邓小虎话音刚落，校园广播也开始播报雨大，等家长来接之类的话。
　　放学以后，苏玉走在楼梯上，已经决定了冲回去的打算了，反正家离学校也挺近。
　　刚下楼，看着教学楼前一大群来接孩子的家长，苏玉惊讶之余心里也有些低落，苏玉挤过前面的同学，正打算冲进雨幕呢，突然就看见了自己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