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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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在运货途中走错了轨道，和目的地越来越远，咔嗒，变动的轨迹突然脱离了安以陌的掌控，脱了缰的野马一样一头扎进辽远的未知。
脸色白了又白，没有得到回应。
他突然颤抖起来，压抑的空气让他无法呼吸。
乔宇林不顾禁止吸烟的标识猛吸两口按死在桌角，焦虑的情状像个二十出头的黄毛小子，虽然确是二十出头，一改往日的沉稳迫切的询问流产事宜。高展扬抓抓脑袋两手一摊，“别问我，我不知道。”
陌生冰冷的感觉包围安以陌，好像回到那天他突然冲动开车冲进冰层之下，这已经不是蝴蝶能扇起来的风暴，事情的走向让他心慌。
哪里不对？
“不——”他想尖叫，掐住了嗓子的公鸭似的发出难听的声音。
你不是最想要这个孩子的吗，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没有人理他。
小小的房间充满了烟味，高展扬半是惊奇半是看热闹的心态瞅着身边的老友，看热闹是国人骨子里的天性，除此他身上还带着点传统的“帮亲”，仔细研究手头的照片。
安以陌被呛得流泪，作恶的东西弄得他恶心，乔宇林才意识到什么杵断了新点的香烟。
脚下散了一地烟蒂。
沉默着，他觉得自己像民国电视剧里的姨太太，自以为“母凭子贵”傍住了老爷到最后生杀予夺还不是把控在后宅那个男人手里。安以陌自以为是的上一世以为手里握了免死金牌，小小的示好可能在上一辈子的人眼里是甘露，这一辈子的人看来不过是沾了灰尘还带点霾的脏露水罢了。
一如肉包，说不喜就不喜，仅仅是披着同样的皮囊，谁能保证皮囊下的芯子是不是同一个，重生这种不靠谱的事情都已发生，其他的谁知道呢？
不过短短几分钟，安以陌被脑子里的弯弯绕绕吓得一头冷汗，不冷的房间里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不，你得帮帮我。”他几乎是祈求道，你可以不爱我，可以不对我同前世般卑躬屈膝，他语无伦次，“不管你是谁，我不能——我没有办法……”
乔宇林终于大发慈悲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另一个受害者，这一刻他们神奇的心灵相通，他纠结的挤出句干瘪的话，“我知道！我知道！我也不想……”
乔宇林的手指好似溺水人的浮木，几度抬手随后任他去了。
高展扬紧盯着照片，乔宇林紧盯着高展扬，难为他灼灼的目光下还看得下去。
“我的看法是不建议打掉。”他得出结论，说了和前世医生差不多的话，安以陌竖起耳朵认真听了，奈何水平有限听不懂，乔宇林倒是懂了，安以陌看他脸色愈来愈难看，想起他下意识那句决绝的“流掉”，古怪的升起一阵报复性的快感。
该来的怎么也逃不掉，我们又绑在一起了，安以陌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安以陌说，“我会对你好一点的。”
释放出带细刺的试探的触角。
“我需要时间……”乔宇林顿了顿。
试探被驳回来。
“好。”安以陌说。
“给我三天。”
“三天后给你一个答复。”
安以陌，“好。”
如果猎物逃跑，荆棘会竖起全身的刺阻拦，安以陌的目的已经达到，但莫名的不安。
心脏剧烈跳动，随着男人渐远的背影，他的大脑一阵恍惚，刺目的红色再次浮现眼前。
“小号刀。”
“止血夹，来个人扶住。”
“高大夫！病人心率失常了！”
入目皆是耀眼的白光。
进门五颜六色的书摞在地板中央，蒋志成拿了抹布小心擦拭封皮上的灰尘然后放在另一边。
“咦，你回来了。”他坐在书堆中间抬起头，身上的肉随着他的动作颤了颤，碰到某个无意粘上的顽固污渍，肉乎却灵活的手指左右翻飞，温柔细致的动作好像呵护小情人。
安以陌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小说，书里的女孩正透过黄铜猫眼偷窥对门刚搬来的作家邻居，他忽然看向门口，一个佝偻的背影拖着裤脚一闪而过，写到女孩目不转睛的盯着整理家具的仆人，跪在地毯舔舐爱人的门把手，爱之极思如狂的种种变态行径看得他失神。
他还是灵魂深处埋着反骨的，安以陌想，没有像女孩一样选择退出默默等候，在一次次的煎熬里疯癫了神智，断成两节的望远镜在得知真相的那天早就进了垃圾桶。
“你个垃圾玩意。”他轻声说。
爱得时候有多浓烈，思念的时候有多痛苦，被背叛的时候走的就有多决绝。他还记得他们谈天时激情而富有情趣的话语，聊不完的话题，什么都能揉碎了展开说一个通宵，脸上合不拢嘴的笑，他才知道并不专属于他一人，以前是现在也是。那曾经属于他一个人的人，现在也变了。
“嗨。”蒋志成用他那独特的四声调说，拍一下脑门，“忘了跟你说了，我找到工作了，下星期一搬走，就是后天。”
安以陌知道他一直找工作一直碰壁，和安以陌不同，蒋志成的叫“有理想”的碰壁。他点点头意思知道了，又想起来补充一句，“恭喜啊。”
蒋志成给他一个熊抱，“虽然住的时间不长不过跟你一起住挺快活的，搬得突然我也有点舍不得，走，今晚哥请你吃饭。”
安以陌不经意往老周房间瞥了一眼，半掩着门，味道感人，传来兮兮嗦嗦的声音。
“走了。”蒋志成锁好门。
他俩去了远处的一家火锅店，碰上满三百减一百，为了满减点了满满一桌，安以陌扫尾蔬菜蒋志成扫尾肉类，俩人吃得肚皮溜圆往回溜达。
风从水面吹来凉嗖嗖的，环着两岸点缀了蓝色的小灯，正是西关湖上游。有人钻到坝堤根的潜水区打着手灯捞小鱼，偶尔网住一个小龙虾，小孩子拍着手兴奋的尖叫。
安以陌踩着木板架起来的长道，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这水有多深？”
蒋志成，“大概……五米左右吧。”
“下面通到关西湖，更深了。”蒋志成打嗝，“一到夏天水凶得很，每年最少淹死两个人但每年都有人来游泳。”
“冬天呢？”
“冬天怎么会，冰厚的很，有人瞅准了日子开溜冰场，下过雪后几天全是小孩。”蒋志成说。
安以陌搓搓胳膊，他有点冷了，说，“确实……”
“啊，前年！”蒋志成说，“对，就是前年，一个二十来岁的喝醉了酒，开着他爸的面包车带着一车人扎进去了，第二天破开冰有一个就在窟窿口不到十公分，差一点就能活下来了！”
他长叹一口气，滔滔不绝发表感慨。
“他再坚持一下下……”
传言说死亡意志再坚定的人死前也会后悔，只是没有反悔的机会了，谁知道窒息、冰冷、看不到生路的绝望，安以陌憋住呼吸坠入那片黑暗里，忽地听见熟悉的声音，呼吸骤然紊乱。
口水呛进喉咙惹得他吭哧咳嗽两声，乔宇林已经看见他了，皱着眉头挂断电话。
走哪哪都能碰到，安以陌看他表情想是很不乐意见自己的，心思几转，他脸上堆了油腻恶心的笑，改变方向朝乔宇林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