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
幢幢的阴影打在乔宇林脸上，贴身的西装包裹着笔挺的双腿，于夜幕的掩护下添了一丝禁欲的性感。
安以陌离得越近心越扑通扑通跳，走到面贴面剩一拳间隙时，他已然忘了戏弄的初衷，乔宇林眼睛一扫勾走了他的灵魂，他后退两步，为自己突然的失态而窘迫。
乔宇林突然伸手到安以陌前胸，顿了顿，就在安以陌寻思了一堆有的没的重新换上一副戏谑的表情的时候，他突然拢住了安以陌开襟的薄衫。
装饰用的扣子在乔宇林手里扭了几下崩到草丛不见了踪影，他额角青筋的跳了跳，冷不丁道，“穿好。”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轮胎碾过水坑缓缓驶进狭窄的巷道，窗口泼了一盆洗脚水水，蒋志成跳下车大叫一声，黑咕隆咚的楼道探出个头发糟乱的女人，咻地一下又缩了回去。
安以陌歪歪脑袋果不其然看见张青黑的脸。
“我先走了。”
蒋志成道。
说完匆匆钻进过道尽头更破更黑的筒子楼里。
安以陌，“我也……”
咔嗒一声落了锁，安以陌开一次锁一次，“有话直说别唧唧歪。”
“明天你搬到我那里去住。”
“什么？”
安以陌掏掏耳朵，他觉得半年没掏耳屎可能糊住了耳朵，一挖果然挖出个大的，乔宇林一脸恶心的说，“不要把你耳内的分泌物弄得到处都是。”
看看，文化人说的多斯文，他忽而烦躁起来，装作不经意碾碎在车座位上，“你想好了？”他提醒他，“还有三天。”
“既然不能抹去他的存在，我就要对他、对你负责……人总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想好了……”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方向盘。
他想清楚后第一时间给叶家打了电话取消临近的订婚，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拒，叶父的口气很不好，乔宇林是个很有主意的人，拿定了谁也改不了，安静了五分钟，消息大概已经通到家里，大姐的电话打来，随后是表哥的、堂弟的，有劝的有看热闹的有搅浑水的，然后是他爸，和叶父刚通完话立马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勒令他马上回家，乔宇林直接扣了。
最后是他妈，一个一向沉默要强的女人，乔爸被气的跳脚的时候乔母会板着脸对乔宇林讲道理，不娇宠不放纵，乔宇林性格里有一多半随了他妈。
乔母没说什么，只让他抽空回去一趟，乔宇林应下来，知道是什么意思。
铃声突然打断乔宇林的思路。
安以陌按掉推销保险的电话，摇摇手机，“我该回去了。”
这一次乔宇林没有阻拦，又说了一遍，“明天收拾一下搬到我这里。”
“哦。”安以陌冷淡回道，背对驾驶室的嘴脸勾起一个笑。
他很满意，他的目的达到了，你不能丢下我的，他想。
为了养精蓄锐，蒋志成胳膊搭在肚子上早早睡了，安以陌听着外面一阵针似有似无的键盘声翻来覆去，对门媳妇不在家男人自己住的门开了条缝，金鱼似的嘴里噗噜噗噜吐泡泡，他抓抓脑袋爬起来去找喝的。
坏了的那个旧冰箱已经扔了，房东把自家不用的旧冰柜抬来了，体积有点壮观，但不妨用，蒋志成在里面冰了一提可乐。
掀开安以陌就知道又坏了，食物腐烂的臭味辣得睁不开眼。
安以陌，“艹。”
雾蒙蒙的L城，空气微润，随时蓄着一场大雨。
趁雨前蒋志成打了辆面包车，东西一桩装奔向新驻地，安以陌倚着门框吃鸡蛋饼，风吹过来糊了满嘴尘土，拥挤破烂的老楼少了一个住户，也许不久搬来新人，那不是安以陌关心的事了，他的心早就飞到博大花苑——前世所住的公寓——里去了。
他开始绕着房间踱步，随着身体的运动仿佛可以感受到体内生命的律动，他偷偷买了一本书，讲小孩从一个月的受精卵到两岁宝宝的变化过程，比着书本一点点对照，有一点不一样就蹙起眉头。
这个让人讨厌的乔宇林有一点没说错，人总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他虽然没有准备好，但尽力让自己努力适应，前世有过的经验让他不那么慌，接受得反而比所有人都快。
安以陌揉着胃自言自语，不经意走到客厅，老周趿拉着夹趾拖鞋从冰箱里掏出烂成一滩绿水的不明物然后骂骂咧咧，被门槛绊倒跌在地上，绿水流到安以陌脚前，他捂住鼻子。
油腻的头发下露出那双灰色的的眼睛，脸也是油腻的，眼神看不清楚。
“垃圾，垃圾……”胡子拉碴的嘴唇张张合合，念叨着别人听不懂的话语，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安以陌准备从他身边跨过去回屋，突然老周注意到还有其他人，仰起脸笑了下。
“啊，你回来了。”老周说。
他爬起来又被裤子绊了个趔趄，晃晃悠悠脸红得像磕了兴奋剂，身上是安以陌熟悉的酒臭味。
他伸出只胳膊拦住安以陌去路。
“冰……冰箱坏了。”
“石赛（房东）这个狗东西。”
“驴日的小鸡嘎瘩眼……”
…………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安以陌的好心情，直到天空炸雷，骤然狂风呼啸，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雨幕里迟迟没有出现某个影子，他丧气的坐到靠玻璃的床脚，好像个被家长放了鸽子的孩子，拉着老长一张脸。
天色暗下来，对面屋子里的灯亮了起来，某个熟悉的房间也亮起来，丁瑞赤着上半身忙碌，窗户上隐隐戳戳倒出影子。
太瘦了。
安以陌瘪瘪嘴，想的是乔宇林胸膛紧实的触感，宽大的骨架上覆着厚厚的肌肉，跟自己“白斩鸡”完全不一样。乔宇林告诉他他的身体和分泌的激素有关，然而并没有安慰到。
怎么还不来。
安以陌焦虑不安的绞着手指，牙齿轻轻咬着指甲。
这种不安在电话铃响的时候达到了极致，他一下子跳起来踢翻了地上的行李箱。
“歪？”
“是我。”
“喔。”
安以陌听见另一端有大声说话的声音，尖锐的女声好像顺着无线电波扎透耳膜，乔宇林捂住手机，走到阳光房，尽管心里烦躁的像个毛头小子，他保持尽量平淡无波的语气阐述一件事。
“我今天有事。”乔宇林说。
他的心情很复杂，对安以陌，他不知该摆出什么态度，他从未想过属于自己的新生命是以这种方式降临，和一个男人，一个给他印象很矛盾的人。
“家里有事。”乔宇林说。
说完又觉得自己罗里吧嗦像个老妈子，没必要对他解释那么多。
“我是说，今天我不能去见你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差点咬了舌头，他有些气恼。
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午餐，因为各自心里揣了事默契的保持了安静，安静不过十分钟，乔父忍不住再一次提起乔宇林的婚事。
乔母放下了筷子。
两双眼睛的注视压得乔宇林也停下动作，正在看电视的阿姨竖起耳朵。
乔宇林张了张嘴，原来想好的措辞忘了个干净，某种欲望呼之欲出，温度瞬间降低三度，难以忍受的沉默在蔓延。
乔父一口汤喷在桌上，他敲着大理石餐桌，“听着，我不许！你给我立马解决干净！”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他重重一拍，嚯得站起来上楼去，乔母看了他一眼追上去。
他们两个在房间又讨论了什么乔宇林不知道，听声音是又有了分歧，两人高声争执。
明知道更好的选择是给那个人一笔钱让那人从此离自己远远的，此举是下下策，最不符合商人“理性人”的思想，前二十几年的离经叛道都留到这一天，好像做了个梦一样，他掐了自己一下。
“那……什么时候？”
雨水落到头顶砸出水花，手机对面的声音好似在心头敲了小鼓，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一面厌恶一面忐忑，他摸摸鼻子，道，“后天？”
“……”
“算了，明天。”
乔宇林亲自收拾好，扔掉被当做临时落脚点的简易家具，购置一批新家具，他在要不要准备一间婴儿房时摇摆不定，最后放弃了这个想法。
直到车子开到脏兮兮的巷道，乔宇林捂着鼻子一拍脑门，这种已婚老男人的心态是怎么回事？？
拎着旅行包，安以陌重新站在熟悉的门前，摸上门把时他忐忑了，男人替他打开门，扑面而来的熏香，阳光闪得他仿佛一瞬间穿越了时空。
安以陌快走两步到沙发旁，新的，桌子也是新的。
乔宇林环抱双臂，感到些许满意，他面上不显心里是很高兴的，不枉他抽时间专门去家具市场挑选。
时间限制，跟家里惯用的订制家具比差一点，但不是问题。
“谢谢。”安以陌说，回头去接乔宇林手里的包，指尖碰到温热的皮肤，他触电似的弹开。
“冬天坐在这里晒太阳一定很暖。”安以陌假装环顾一圈说。
乔宇林仰着下巴点点头。
一个陷入回忆，一个思索再添置点什么，两人都没说话，竟沉浸在傍晚的静谧里，气氛出奇和谐。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