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不死你》高举

6、耳机

　　“这不冲突啊……哎，她好像跑不动了。”吴诗云发现余温停了，程言蹙眉转身，看见余温走到操场边对老师说了什么话，气喘吁吁的，老师让她去树下休息了。

　　“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吧。”程言问了句。

　　“对啊，怎么了。”吴诗云刚接话，程言就把她手上未拧开的矿泉水拿走了。

　　“喂，你去哄小妹妹啊。”吴诗云撇撇嘴，凑到另一个女生堆里聊天去了。

　　冬天的阳光透过残败的枝丫，在操场上映出一点点斑驳的痕迹。树木没精打采的，余温也没精打采的，她一个人在树下坐着，玩着手里的雪花，忽然眼前递过来一瓶水。

　　“同桌怎么了？”宋树学将水塞进余温手里，在她旁边坐下。

　　“体质弱啊，跑几步就走不动了呗。”余温笑笑，把水还给宋树学，“我不喝饮料。”

　　“这不算饮料吧。”宋树学小声说道。

　　“你病了吗？”清冷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余温抬头看是程言。

　　“言言？你怎么在这？”余温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们同一节体育课。”程言看了一眼宋树学，把矿泉水递给余温，“自由活动，我就过来了。”

　　余温接过去了，顺便回答她刚刚的问题，“八百米太难了，跑不动。”

　　宋树学又闲聊了几句，走了。

　　“马上要期末考试了。”程言突然说了一句。

　　“怎么了，学神还怕期末考试？”余温笑笑。

　　“不怕。”程言实话实说。

　　余温刮了一下她冰凉的鼻尖，“厉害喽。”

　　今天是周末，张巧舟问程言最近有没有想买的东西，刚好也快期末考试了。

　　程言想了想，说把钱给她吧，她自己买。
　　于是张巧舟给了她六百。

　　程言去了余温房间，把她从被窝里扯出来，说道:“快，穿衣服，跟我出门。”

　　余温周末几乎是在床上度过的，她很爱睡懒觉，程言又是一个生活自律的人，每每看到她要用十二小时来睡觉，就觉得浪费。

　　“去干什么……”余温被子里热乎乎的，身上也很热，程言坐在她床旁边，听她说道:“言言自己去吧，我想睡觉……”

　　“跟我出去吃饭。”程言从凳子上把她的衣服拿过来。

　　余温不情愿的睁开眼，看见程言今天把头发披下来了，唇上有薄薄的一点绯红，她倏然精神了，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夸赞道:“言言真好看。”

　　程言没说话，只是把衣服递给她。

　　“不是都要期末考试了吗，怎么还出去玩？”余温的指尖晃了晃，开始解睡衣扣子，“学霸是不是都这样，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不考不玩？”

　　“不是。”程言颇为认真摇摇头，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不是。”

　　“那你是什么样的？”余温撑着下巴看她。

　　“我成绩好是因为我学了，考前也认真复习了。”

　　“怪不得我成绩不好，我不仅平时不学，临考也不抱佛脚。”余温打趣道:“言言是不是要考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啊。”

　　“什么？”程言见余温又开始说一些自己听不懂的名词了，“那是什么学校。”

　　“没什么，哎，我要换衣服了。”余温推了她一把，“门外等我。”

　　余温还是穿着那件白色的羽绒服，她出门时，程言已经站在那等她好久了，她把头发随意绑起来，说道:“言言久等啦，我们走吧。”

　　两个人慢慢出了小区，程言家里不止这一套房子，只是这里离学校近，所以一家就搬到这来了。余温路过门口的超市，忽然说道:“我要去买支雪糕。”

　　“别去了，今天太冷了。”程言拉住余温的手，握紧了，“我请你吃火锅。”

　　余温有些不乐意，但还是跟程言走了。

　　“晚上我帮你补课，所以我们今天还要早点回去。”

　　余温心不在焉的，一路上都没搭几句话，程言想是不是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可她刚刚只是不让余温吃雪糕，她为什么会不高兴？

　　两人进了火锅店，这里人多，程言挑了个靠里面的位置，她和余温坐下后，服务员给了她们菜单。

　　“……你想吃雪糕是吗，我一会儿回去给你买。”程言见余温还是不太高兴，猜测和雪糕的事有关，虽然她不是很理解。

　　“真的吗？”余温抬头看她，眼里流露出那么一点光彩。

　　“嗯，真的。”程言把菜单递给她，“你先选你喜欢吃的吧。”

　　余温听到程言要给她买雪糕，心情变好不少，她扫了一眼菜单，问道:“你请客？”

　　程言点点头。

　　“那我可要点贵的了。”余温撑着下巴，拿过一只笔，玉白细长的手指捏着菜单，她迅速勾了几个菜，然后问道:“对了，言言喜欢吃红糖糍粑吗？”

　　“你喜欢就点。”

　　余温轻快的笑了笑。

　　红糖糍粑很甜很糯，裹了一层浓稠的红糖汁，余温先挑了一个放在程言的盘里。程言看着糍粑被筷子夹住的地方慢慢膨开，流出一点糖浆，她听余温说道:“以前我来吃火锅总会点这个，很甜。”

　　“你自己来吗？”程言看火锅的热汤沸起来了，把肉先放进去。

　　“当然是自己来了，自己吃，想点什么点什么。”

　　程言嗯了一声，她看见余温的脸上难得浮起红晕，应该是热气熏的，细长白皙的手臂晃来晃去，她问道:“等会儿……去堆雪人吗。”

　　“堆雪人？好啊。”余温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才笑道:“原来言言童心未泯啊。”

　　“不是，是你上回跟我说的。”程言做什么事都很认真，同样她也会记得余温的话，“你说跟你堆一次雪人就会喜欢上的。”

　　“那我们得先回去拿一根胡萝卜，不然雪人没鼻子。”余温又笑了，那眼神像一只撒娇的猫咪，程言在心里偷偷的叫她猫猫。

　　两人吃完火锅，程言出门时看见余温在低头玩手机，旧粉色的壳蒙了层尘，她走过去把手伸出来，说道:“给我。”

　　“嗯？”余温抬起头。

　　“今天别看手机了。”程言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晚上还给你。”

　　余温勾起嘴角笑，她把手机黑屏了，交给程言，樱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好啊，我听言言的。”

　　程言将她的手机放进自己口袋，又去牵余温的手，余温也让她牵，程言捏着那冰凉的手指，将脸藏进围巾里。空中雪花纷纷，落在街道的路灯上，遮住了灯顶原本的颜色。

　　余温看着雪天，忽然问:“言言会乐器吗？”

　　程言摇摇头。

　　“我会弹钢琴。”余温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卷起一个恰好的弧度，“后天音乐课我弹给你听。”

　　“音乐课？”程言思索了一会儿，后天确实有音乐课，可是余温跟她不是一个班啊。

　　“放学你等等我嘛，我有老师的钥匙。”余温碰了碰她的手指，“好不好？”

　　“好。”程言马上就回答了，余温奖励似的摸了摸她的脸，玩笑道:“言言是乖孩子，可不要被我带坏了啊。”

　　“不会的。”

　　余温以为程言下一句是“我怎么可能被你带坏”之类的，谁知程言干净的眼睛露出一点朦胧，“你不坏。”

　　*

　　余温不坏，那就是程言坏了。她把余温拉进房间，急急将她推到墙上接吻，余温边勾着她的脖子边撩她头发，笑道:“言言不是学习吗？”

　　“你等会把题做了，我看着你。”程言在她脸上印了两下，才恋恋不舍抬起头。

　　“看在你今天请我吃火锅的份上，勉强听你的。”余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朝书桌走去，她拿起笔，又拿了程言的耳机，问道:“可以用这个吗？”

　　程言点点头，“你可以听英语。”

　　“听两篇课文，你就放我回去。”余温好言好语的商量。

　　“……再做几道数学题吧。”

　　“……”

　　看见余温趴在自己桌子上开始闷声听英语，程言莫名想笑，她躺在床上打开浏览器，想了想输入“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几个字。

　　她有点好奇。

　　看到搜索结果，程言无声笑了，她关上浏览器，去看余温做题。余温正在听英语，可程言看她摇头晃脑的样子，怎么也不像在听英语，于是她起身拿下那人的耳机，余温惊道:“你干什么，给我给我……”

　　耳机里面是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

　　程言露出一张冰冷的脸。

　　“错了错了，我错了言言。”余温赶紧道歉，可是她道歉也是嬉皮笑脸的，一点儿也不真诚。

　　“……”

　　“言言别生气好不好？请你吃烤鱿鱼。”余温拉着她的手，黏糊道:“我不该拿你的耳机听摇滚音乐，言言的耳机可是用来学习的，怎么能听音乐呢……”

　　“你想听音乐，我可以给你买个更好的。”程言忽然开口。

　　“啊？”余温愣了愣。

　　“但是你现在要好好学英语。”程言把耳机还给她，“我明天去耳机店给你挑。”

　　余温几乎不骂脏话，但是她现在真的很想感叹一句，草，这就是有钱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