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我》木木禾白

5、5

　　娥今天没有到坟地上香，淋了雨又冻了一夜，她病倒了，一个人躺在火盆暖屋的房间里。

　　“喂，我快了吗？还打算把七七做完呢！听说，没有做完七七的鬼魂来世会折福的呢。”娥虚弱地望着牙床的顶说道。

　　“吃了你的点心，不至于这点忙也不帮的。”船工忽然出现在床头的矮丌子上，斗笠依旧盖住了整张脸，因而声音听起来很遥远。

　　“那就好。好了，就要好了，铁球上的链子就要解开了呢！”娥欢喜地笑着，那声音比鬼哭还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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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你心里有人吗？”娥搂住女子的背问道。坐在窗台上梳头的女子微微顿了顿，一头青丝如瀑布般泻下，遮住她的表情。

　　“你问这个做甚？”

　　“因为姐姐最近很奇怪，嬷嬷说，是姐姐心里有人了。小小的心里怎么能住下一个人呢？”

　　“呵呵，娥还小，不明白。心再小也能藏下人，像娥，你也藏在姐姐的心里呢！”

　　“是他吗？藏在你心里的人？”娥轻声问着又在窗台发呆的姐姐。姐姐没有回答，只是痴痴的看着骑马经过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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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哪！你们听说了没有？李府少奶奶的尸首被找到了！”

　　“听说了，听说了！好象是被人绑着扔下河的！”

　　“不止呢！听我表妹的二姨的侄兄弟的堂叔也就是县衙的仵作说，少奶奶的脖子上有男人的手指印呢！”

　　“呀！莫非是劫杀？”

　　“才不是，项链耳环什么的都好好的。”

　　“那……”

　　“该不会是去捉奸，然后被奸夫□□给灭口了吧！？”

　　“嘿嘿，说不定哦！”

　　“你怎么来了？”娥惊讶的问到，眼前的男子一脸的惊慌失措。

　　“他们发现了！他们发现了！”男子牙齿打架似的颤抖的说道，原本俊秀的脸庞如今已消瘦挂着一层青气。

　　“快进来，在门口扎眼。”娥伸出手沉稳的将男子拖进门里，还小心的看了看门外。巷子拐角有个妇人正拿了衣服去漂洗，娥笑了笑，“没事，没人瞧见。”

　　娥斟了杯热茶放到桌上，男子连忙拿起也不顾水烫，一口吞了下去，仿佛这样就能把他一身的冷颤祛除。“别急，有的是茶呢！”

　　“娥，娥，娥！”男子放下茶杯，握住娥的手急切的叫到，“怎么办？怎么办？我明明绑了铁球的，怎么会松了呢？那可是用浸水就紧的皮绳啊！还有，他们说那是男人的手指印，要是他们拿我的手印去比对呢？怎么办？半个月后就是考期，我等了很久了，娥，娥……”

　　娥不着痕迹的把手抽出，嘴角含着丝嘲讽，“姐夫，别急啊！他们怎么可能知道呢？那天的雨多大啊！谁会看见呢？再有，您怎么有理由去杀夫人呢！依您的为人别人不会怀疑的，更何况您还是李府的少爷，大老爷绝对不会委屈您的。您不是凶手。”在娥温言细语的安慰下男子明显平静很多。

　　“是啊，不说谁知道，没人看见啊！就象那个死人，不说谁知道她的蛇蝎心肠，嫉妒，哼！女人嫉妒到这样用七出来罚她太便宜她了，该死，该死，该死……”男子伸手搂过娥自顾说着，然后，合上了双眼睡着了。

　　娥面无表情的挣开，任由男子毫无意识的滑到地上，起身到门口把一直洞开的大门关上，门旁一角有一圈湿湿的木桶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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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小姑娘，把你篮子里的点心给我吃一点行不行？”哭得双眼红肿的娥傻傻的看着发话的人，那是个泊在岸边的小船上的船工。“喂，给我尝点好不好？用一个条件来换。”他的声音低沉，在清晨的薄雾里有种神秘的味道，斗笠盖戴的很下，看不清楚他的脸。

　　娥抓紧篮子，怯怯地摇了摇头。

　　“哎，我知道你姐姐怎么死的！”船工发出得意的笑声。娥愣住了，攥着篮子的手指紧到发白。“给我点点心吧！我可是从昨天一直等你到现在的，好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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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当初你要告诉我姐姐的死因？”娥费劲的给男子换上素白的女装，然后拖到床上，用鲜红的被子盖得严严实实。

　　“呵呵，因为点心啊！我这个人，不，我这个鬼对点心最没辙了。”船工嘿嘿地吃着桌子上的点心，点心渣子撒了一地。

　　“有时候，我会怀疑，你是不是为了多拉几个鬼而故意对我说那些话的。可是不要紧，因为，没有姐姐，活着也没意思。”娥将满满一壶灯油倾倒在床上，再裹好身上的男式长袍，披上一个带帽兜的披风。

　　“走吧！”娥摸了摸姐姐的牌位，把它放到男子的枕头旁，推倒油灯便迅速的冲出了院子。

　　娥跑得很快，故意从街角歪洋槐门前经过，然后闪进一条暗巷。她找到一名小乞丐，让他把一封信送到李府。

　　“着火了！着火了！”

　　“救命啊——”娥的小跨院在夕阳中燃烧，烧得猛烈连附近的宅子也一并吞了下去，连一点渣滓都没有剩下。

　　“有人放了火！我看见了！”

　　“谁，是谁？”

　　“李府的少爷！是他！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