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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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白玉理了理跑得略微有点凌乱的头发，刷地一声又展开他那摆造型专用折扇，一步一摇地走过来，伸手想欲搭屠九的肩，被屠九血丝未退的怒目一瞪，立刻从善如流地收回成拳，捂住嘴咳了一声：“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三人换到了饭馆二楼角落不临街的包厢里。屠九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又恢复往日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抱着刀等着萧白玉开口。
“屠九，我现在称你一声叶少侠，没错吧？”萧白玉问。
屠九点头。
“那么，要得到我的消息，规矩你懂的吧？”
“你随意开价。”
“我要知道你们叶家守护的秘密。”
此话一出，屠九的刀悍然出鞘，快得以萧白玉的身手居然没能避开。
明岚蹭地起身，脸色阴沉。
方才那一下，屠九的内力高得可怕，如果他以那种内力发飙，就算自己和萧白玉联手，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呵，”萧白玉看也不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不紧不慢地开口：“为什么有人会无端引发山洪灭掉一个偏僻的小村庄？原因无非是里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许你认为觊觎这个秘密的人，已经被你杀光了吧？但是，秘密这个东西，只要还有一个人知道，就难免被两个三个甚至更多的人知道。所以，”他目光扫过杀意盈睫的屠九：“要守住这个秘密，除非你把知道的人都杀光，然后自己去死。”
“他是要去死的，不巧被我多管闲事劝了下来。”明岚开口，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同时慢慢地靠近屠九。
屠九十分警觉，脚步微移，不留空当。
“这下死不成了，因为藏在暗处，还有一帮人，你不知道的一群人，似乎，也知晓这个秘密呢。”萧白玉给明岚使了个眼色，继续说道，“你想知道这帮人都是什么来头吗？你想杀了这帮人吗？”
屠九的呼吸比方才稍稍重了些，牙关紧咬，不吭声。
“道理很简单，得到了那个秘密，对什么人最有利，你肯定能猜出个大概。但问题在于，那个秘密牵涉的人事物可能很广，穷尽你之力也没法一一找到，所以，你需要有人帮你，不是吗？就拿这个小小的陆昊之来说，他就是个顺藤摸瓜的好线索，但现在，你可知道他去了哪里？缉捕司这么多人撒下去，还不是连根头发都没找到。”
“这背后牵涉太广了，陆昊之被劫，首先大理寺里头不干净，其次江湖上有高手插手。江湖上的事我相信你有办法查，但你的手还伸不到官府里头，要把整根藤连根拔除，难度很大。”明岚接上萧白玉的话头。
屠九深深吸了一口气，内心似乎在挣扎，最后手一撤，把刀收了回去，对着萧白玉语气森然：“我不相信你。”
明岚松了一口气，开口：“萧白玉，叶少侠身负的秘密，上面压着数十条人命，换作是我，我也不能轻易拿来作为谈判的筹码来交换消息。不如，你先释放点诚意？”
萧白玉一双桃花眼瞪得滚圆：方才我跟你打的眼色是被狗吃了吗？！
明岚选择无视他，继续说：“我对这个秘密没有兴趣，现在我的首要任务，是把陆昊之抓回来再顺藤摸瓜。你负责提供情报，只要是和案子相关，我可以准许你查阅刑部的案卷，如何？”
咦？萧白玉把明岚的话默念了两遍，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扇子一敲：“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公子答应了。”
屠九朝他拱手道谢：“多谢，此恩叶某定报。”
“诶？为什么谢他？明明是我帮你谈下来的嘛。”明岚不满地揉了一下屠九的脑袋。
屠九完全不生气，抬头朝他扬了扬嘴角，没道谢，微微下垂的眼睛里却满是感激。他这一笑，带了点明岚从未见过的少年气，一闪而逝，像烟花一样。明岚不禁泛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哟，尽在不言中啊。萧白玉挑眉。
“好了好了，说正题。”明岚戳他。
“他们并没有在密林停留太久，大概一刻钟吧，就带着陆昊之往密林深处走了，我落在几百米后面，大概跟了他们有三刻钟，见到他们穿过密林，从水路离开了。这是陆昊之的部分，”萧白玉停下来掰了颗桌上的葡萄吃，“之后我就去查了叶家围的事情，全村人口，都死在那场山洪暴发里。当时叶家围所在的洪县连着下了几天的暴雨——”
似乎是被勾起了回忆，屠九喃喃地开口：“暴雨下了三天，大家都没法出门，我在家里闷得慌，不听我娘的劝阻，跑去七叔公家找小豆子玩，可是小豆子发烧了，于是我在七叔公家喝了碗糖水，就跑回家了，到离家不远的地方，突然被人捂住了嘴巴，藏到草丛中……”
屠九的目光有些涣散，睫毛不停颤动着，他突然住了口，抓过桌上的酒壶往嘴里一倒，本是入口醇厚的上好女儿红，此刻咽入喉中，却让他呛得眼眶发红。
他低喘着抓紧自己的衣领：“我看到，七八个蒙着面的人，从我家出来，提着刀，刀上滴着血，被雨水一冲，就不见了。抓住我的，是邻居花嫂子，她用尽全身力气抱着我，不让我动。到他们都走了，我冲进去，就看见，看见爹，娘，还有妹妹……都——”
明岚一把摁住他又要往嘴里灌的酒壶，屠九有点反应不过来，愣愣地盯着他压着酒壶的手，“然后我就去报官了，等我回来，山崩地裂，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他终于把涣散的视线集中到了明岚的脸上，对着他，凄然地笑了。
而后，一头栽倒在桌上。
“……这小子酒量这么差？”萧白玉咋舌。
“行了，剩下的跟我说吧，去开个客房，让他睡一下。”明岚扶起秒醉得软趴趴的屠九，晃了晃，少年垂着脸，毫无反应。
“使唤我一次，多给我看一卷案卷哈~”萧白玉得意地晃晃扇子，招来小二去开客房。
“再说了。”明岚将屠九拦腰抱起，跟着到了客房中，把他轻轻放在床上，拉上床帘。
两人回到外间，萧白玉把方才的嬉皮笑脸都收起来，眼里还罕见地有一丝担忧，低声问：“明岚，你听说过浮图国吗？”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