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
反应最快的是凉冰。在所有人呆滞注视那个刚被发现的洞口时，她顺手抄起离自己最近的铁锹，翻身就钻了进去。
凉冰身旁的蔷薇猛地回神，来不及向凯莎等人解释什么，以比凉冰还急躁的动作从梯子处翻了下去。
这个入口并不深，只是有些太黑了。蔷薇打开手机照明，才发现地下的空间比想象中还要大上不少，手机分散的光照不到头，四周墙壁与地板都被水泥抹平，部分角落依旧堆放着没被带走的箱子之类。奇怪的是，虽然是在地下，还被暂时掩埋了一阵，这里却丝毫不显憋闷，显然是有什么隐藏着的通风管道仍在运作。
凉冰一下地就开始往前方跑，蔷薇站稳往那个方向看去时，凉冰已经跑入黑暗中，几乎消失不见。她刚追上去几步，却发现前方的身影突然停下了。
凉冰跑到了头。
前方是一堵墙，平整坚硬的墙，但能感到有风自头顶灌入，使这半个空间的气温低上许多。她打开手机光向上照去，果不其然发现了和刚刚那个大小差不多的洞口。
追上来的蔷薇也站在那个洞口正上方，和凉冰一起抬头向上看。
“这个距离和方向，大概能让他们绕过条子的第一重包围出去。”
“这里本来应该有梯子或绳子，等所有人都出去后就撤走了，以防这个地方被发现后被人追上来。”
“还有外面被盖住的入口。我怀疑这据点一部分人根本不知道这条通道，那些核心人员避开了普通下属钻入，再进行的伪装。”
“对，他们需要有人拖时间。但肯定有一个忠心耿耿的下属知道这个计划，甘愿留在外面做收尾工作。”
虽然大部分都是推测，但事情到这里，已经有了完整轮廓。
天宫或许并没发现获得的那些讯息是假的，但一向极度谨慎的天宫首领肯定已经产生了怀疑。在发现四周都是监视，直接转移无法做到后，他们启用了这里——天宫最后的保命手段。在据点之间布置各种虚虚实实的调动，骗过敌人和自己人，带着重要物资驻守在逃离通道附近。在真正遭遇偷袭后，迅速钻入地下逃出生天，掩盖遗迹。
他们没有逃离之前的监视网，而是在网撤下后，以无人能料到的方式避开了正面袭击。
多人的脚步声和凯莎下命令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凉冰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找个梯子之类的东西，我们尽快从这里出去。”
凯莎的声音在渐渐放大，似乎正向这边走来。
没找到合适的攀爬工具，但角落的几个箱子排上了用场。这地方并不高，两个大箱子摞在一起，站得足够高就有机会撑着跳上去。凉冰先爬上去试了试承重，翻身而上后回过身，朝正准备往上跳的蔷薇伸出手。
蔷薇没接受，自己撑住两旁翻了上去。
她们现在在一处树丛之中，在植被遮掩下，外面几乎不可能发现这个洞口，不过很明显，这在那条设置埋伏的路的左边，再稍微走走，就可看见路中间两棵倒下烧焦的树和横在必经之路上的大坑。
一架梯子胡乱横在洞口旁，昭示着一场落荒而逃。
凉冰等着蔷薇上来，指了指路的方向：“要过去看看吗？”
蔷薇摇摇头：“这里的痕迹太乱了，他们也许是四散逃跑的，往左往右都有，追踪需要人力和时间。”
草丛中是新鲜的痕迹，证实的确有大批人不久前从这里经过，再看也没有更多意义了。
凉冰会意，伸出手，轻轻搭在蔷薇肩上，权当无声的安慰。
蔷薇依旧没有接受，她向侧边移了一步，抬头对凉冰笑笑：“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她们之前一直设想着天宫早已转移到另一个更隐蔽的地方，那天晚上的反偷袭算是一种报复；换而言之，他们直到现在都仍潜伏在暗处，伺机再次活动。
可现在，事实指向他们的准备直到逃跑路线这一步，忙乱中只来得及带走一部分成员和物资。这样狼狈的状态下，没人会想着继续潜伏在这块地方，尽快安排好路线逃跑才是最有可能的计划。
她们也许再也无法找到那些天宫的罪魁祸首了。
希望仍然存在，警方在行动开始的同时就已开始监控每一条通往城外的路，目前还没得到什么消息。这有可能是天宫的准备计划太周密，再加上对核心成员具体信息所知太少，完全骗过了他们；也有可能是他们还没来得及逃出城外。
可全面搜查所需要的时间太多，蔷薇怕自己等不了，更何况凉冰现在还失去了她的大部分人手。
蔷薇仍然不想放弃。
天宫那些人必须要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而她作为一开始的被威胁人之一，渴望亲手把他们送上刑场，更何况这是她在杜卡奥面前证明自己的最好机会。
更重要的是，这是她和凉冰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的合作。
“凉冰，”蔷薇反手用力抓住了凉冰的指尖：“我们先……”
“我们先回去。两个人追踪不可能成功也没有意义，我们回去联系各自的人手，卡尔和凯莎她们也应该行动起来，一切都还来得及。”凉冰指尖冰凉，回握住蔷薇的手。
又来了。
那种“有我在一切放心”的眼神。
哪怕蔷薇知道情况有多糟糕，也不由自主地会被安慰。
“嗯，好的。”
她没再放开凉冰的手。
当凯莎终于安排好下属们的工作，也由相同的路线爬上地面时，蔷薇和凉冰早已从另一条路离开。
“走得这么急，生怕被我抓住啊。”
凯莎轻松把那梯子踢下洞口，随意看了看周围的痕迹。
“不过，她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
她无所谓地笑笑，“一世”二字偏偏说得咬牙切齿。
“要吃中午饭吗？”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我自己去做就好。”
这是凉薇二人回到蔷薇家后各自说的第一句话。
对话完毕的二人立刻行动起来。蔷薇收拾好自己进了厨房，凉冰则是溜达了一圈后，也跟着进了厨房，靠在橱柜边闲散地看着蔷薇，还有一搭没一搭地逗两句。
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直接提天宫的事。
回程路上，她们把该通知的人都通知了一遍。那块地方实在太大，搜寻要耗太多人力，因为目前线索不多，甚至连推测他们可能待的地方都不太现实，能留给两人做的事实在不多，还不如趁这点时间养精蓄锐，一顿饭之后再好好思考。
可惜事与愿违，蔷薇锅里的水还没煮开，放在客厅里的手机就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身上还系着围裙的蔷薇快步走去拿了手机，因为还要做饭不太方便，就顺手开了免提放在橱柜上凉冰旁边。
“蔷薇吗？我是蕾娜。你们不要出声，接下来的话好好听着。”
来电者意想不到的身份和特殊时期超乎寻常的严肃让两人同时一愣。
“我知道这次行动失败后，就动用自己家里的关系一直在找天宫那些人，我现在已经掌握了他们的具体位置，在这通电话拨通时，具体位置已经通过短信发给你了。”
凉冰一把攥住手机查看短信，果然。
“他们目前应该在暂时休整，但随时可能再移动，你需要动用自己的力量尽快出击。我因为之前调动太多自己的人手，被我家里人发现，现在已经被控制住了。我只能把情报尽快告诉你，蔷薇，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蕾娜语速很快，这个不到一分钟的电话就此结束。
锅里烧开的水溢出，和灶台上的火接触发出引人注目的滋滋声，蔷薇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揭开了锅盖。
凉冰却不像她表现得那么震惊，至少看上去是这样。她镇静地把蔷薇的手机挪远了一些，指了指蔷薇的锅：“先做好饭，不要着急。”
她冷静的简直不正常。
或许是受凉冰的情绪影响，蔷薇虽有些恍惚，好歹是记起了自己正在做饭。下面的时候手一抖，面条跌进锅里激起高高的水花，要不是凉冰眼疾手快，把她往自己身边一拉，蔷薇手臂就要被溅上热水了。
这个小意外似乎是惊醒了蔷薇，她愣了几秒，像是终于下定决心的样子，把火一关，转头看着凉冰：“这件事不能等了，我们先商议一下。”
凉冰一惊，差点情绪表露破了功。但这时候商议的确没什么问题，她便跟着蔷薇走出厨房，进了她们昨晚才一起睡过的，蔷薇的卧室。
接下来的事发生得很快。
蔷薇本来走在凉冰前面，可她就像背后还长了双眼睛似的，在凉冰走进房门的下一刻，猛地回头一把将凉冰往一旁推去，同时以最快速度跑出去，一把关上了房门。
凉冰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在她稳住身形触到门把手时，却只能听见外面蔷薇锁门的声音。
“蔷薇？”凉冰表面所有的冷静刹那间都消失了。
“这个房间是杜卡奥以前关我禁闭时用的，能从外面反锁，且人力绝对开不了这扇门，不论是撬开还是强行破坏。”蔷薇隔着一扇门说话，音色听上去和平时有了些许差别，传到凉冰耳中甚至多了些陌生的意味：“我家楼层很高，这个房间所有能当绳子的东西连在一起，都不可能让你从窗户逃出去，别白费力气了。”
“蔷薇！你想干什么？”
角色顷刻间转换。此时的蔷薇语气冷静得不像话，而凉冰则变成了急躁的那一个，她甚至忍不住锤了几下门。
“我只是觉得，下面要说的事这样谈比较安全。”蔷薇深吸一口气：“凉冰，知道具体地址的时候，你想立马自己带人过去的，是吗？”
千里之外的某处。
医生与护士被久违的仪器响声召唤，纷纷冲进病房，跑得一个比一个快。
他们有幸目睹了病床上男人缓缓睁开眼的瞬间。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