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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三进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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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素第三次进了警察局,这一次不是协助调查,而是以嫌疑人的身份被拘留了。
在林素所说的时间、地点,警察看了附近的探头,却都没有找到林素。林素对此并不觉得奇怪,咖啡馆地处偏僻,没装探头很正常,让她吃惊的是,陆浩说在凶器上找到了她的指纹,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可能”林素惊得几乎跳了起来:“绝对不可能,凶器上怎么可能有我的指纹,我没有杀倪朵,我没有!”
陆浩从桌上的纸袋中拿出一张照片,缓缓地推向林素,照片中是一个水晶制品,上面血迹斑斑,也正因为此,已经看不出它原本的造型。林素拿起照片,手不自觉地有些颤抖,她知道陆浩和郑赟在看着自己,却怎么都无法控制住自己。
林素仔细看着照片,她怎么都无法相信凶器上会有自己的指纹,如果不是有人陷害,那么就是自己之前的确碰过这凶器,自己怎么会碰过凶器呢?除非它属于自己认识的人。
林素更仔细地看着照片,脑中拼命想着是否在哪里见过这件水晶制品,然后,她终于想起在什么地方见过它了,难怪自己一开始看着就觉得眼熟。
林素将照片推到陆浩跟前,声音因为激动有些颤抖:“我知道为什么凶器上有我的指纹了,这是小斌调酒比赛上的奖杯,我在酒吧的时候看到过,因为上面的字很小,为了看清楚,我抓起来看过,我记得很清楚。”
“有谁能证明?”郑赟冷静地问。
林素颓然,没有人。当时奖杯放在吧台上,林素随手拿起来看了看,又放了回去,没有人能证明。林素努力振作了一下精神,虽然觉得自己一定是衰神附体,但还是徒劳地想替自己证明:“当时吧台并没有人,但奖杯那天确实放在吧台上,虽然没有人能证明我碰过奖杯,但你们也不能排除我那天碰过奖杯的可能。”
陆浩和郑赟小声地商量了一下,然后对林素说:“你说的情况我们会去核实,但从目前情况来看,你有动机,凶器上又有你的指纹,而你又无法提供不在场证明,目前你的嫌疑最大,所以你暂时要在拘留所待一段时间。”
林素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怎么就被变成了杀人嫌疑犯,她沮丧地想,以自己目前走的霉运,说不定就真的被认定是杀人凶手,然后被判刑,也许从进来的这一刻起,就再也走不出去了。
林素真想嚎啕大哭,但对面两人不只是警察,也算是熟人,她觉得丢脸,就哭不出来了。只是抱着头,从沮丧到恐惧,最终演变成了绝望。
林素在拘留所待了没多久,就被警察带到了一个小房间,在那里,她见到了叶闲。叶闲原本一脸的怒气,但在见到林素的瞬间,她的脸色迅速柔和了下来,走过来抱住了林素,轻轻地抚着她的背:“素素,你别怕,我正在想办法,你放心,你很快就能出去了,你要相信我,不怕,不怕啊。”
林素隐忍多时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吧嗒吧嗒,如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叶闲看着更是心疼,忍不住痛骂:“该死的郑赟,没本事抓到真凶,还冤枉你,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他的,定要让他好看。”
“不关郑队的事”林素止住了眼泪,虽然对郑赟也颇有微词,但这个时候不愿火上加油:“是我运气不好,手贱,去摸那个奖杯,最要命的是,倪朵约我见面的时候,我居然就去了,明明知道她的行为反常,还愚蠢得上当了,不怪别人,是我太蠢了,都是命。”
“你也别急”叶闲拉着林素坐下:“现在可不能认命,事情到了这步,咱们得做最坏的打算,你有没有熟悉的律师,如果没有,我打听看看,咱们得找个律师,就算我这个外行,也觉得你的事情有很多不正常,找个专业律师,一定能发现更多的疑点,替你洗脱罪名。”
林素的心一动,她和叶闲商量好找律师的事情,犹豫了一下才对叶闲说道:“闲姐,你出去以后帮我打个电话给我朋友,让他来拘留所看看我,不过如果他不愿意,或有一丝勉强,那就算了。”
叶闲拿着电话号码离开了,林素看着叶闲的背影,心里还在纠结自己的决定到底对还是不对。
林素让叶闲联系的朋友正是江时樾。在叶闲说找专业律师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江时樾,想起当初他说如果是他要揍人的话,他会怎么做,他用的是开玩笑的口吻,但林素偏偏忍不住想,如果他真的要做这件事情,一定就像他说的,警察一点痕迹也找不到。
林素想得很多,自己的朋友少,现在能够帮助自己的朋友,大概只有江时樾了,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帮助自己。毕竟两人的交情有限,两坛泡菜的交情,应该不足以让他愿意涉入麻烦的漩涡。
但江时樾来了,而且来得很快。在拘留所的小房间里,看到缓缓站起身的江时樾,林素觉得自己混乱的心,突然沉静了下来,她看着江时樾,自己都能听出话语中中的悸动:“江时樾,谢谢你能来。”
“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江时樾示意林素坐下,自己也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你将事情的经过再说一遍,特别是倪朵被杀那天的经过,不要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林素定了定神,将事情的经过又讲了一遍,因为被警察反反复复审问过多次,她讲得很流利。江时樾很认真地听着,偶尔打断她,问一些问题,然后继续,他的态度很从容,这让林素觉得很安心,说话的语速慢慢降了下来,条理也更清晰了,很多遗漏的细节也一一闪现。
林素说完整件事情后,静静地看着江时樾,江时樾仿佛陷入了沉思,眉微微蹙了起来,随后又缓缓舒展开来,他看着林素,温和地说道:“你再好好想一想,你从咖啡馆出来,到你发现自己躺在街心花园的躺椅上,这段时间你还能想起什么吗?这很重要,或许从中能够替你找到不在场证明。”
林素垂头冥思苦想,想了许久,却还是失望地摇了摇头:“完全想不起来,我只记得当时头晕眼花,脚下发飘,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到小公园的——”林素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亮了亮,却又有些迟疑,江时樾看了出来,迅速地问:“你想起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我记得我在躺椅上醒来的时候,躺椅上除了自己的手提包,还有一瓶矿泉水”,林素摇了摇头:“但也许是之前坐的人留下的,根本不是什么线索。”
江时樾的眼睛却是一亮,有些急切地问:“矿泉水瓶还在吗?”
林素摇了摇头:“矿泉水瓶几乎是空的,我又以为是别人留下的,自然不可能留着。”
江时樾脸上露出失望之色,不过很快又振作起来:“不要紧,只要你是清白的,咱们总能找到证据的。”
我们两字拉进了两人的距离,江时樾的自信也提升了林素的信心,这些天,她一直处于一种焦躁的状态,心里像是压了块巨石,沉甸甸的,压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在最心慌意乱的时候,她甚至有过放弃的想法,反正从小就被遗弃,早就注定了一生被遗弃的命运。
江时樾随意的一句话,也许说者无意,但却仿佛是照进层层阴霾的一缕阳光,给了林素被阴霾笼罩的心一丝光亮,让她看到了一丝曙光。
林素怔怔地看着江时樾,她自己有时候都怀疑,是否那天神志不清,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对倪朵动了手,但江时樾却对她毫不怀疑,简直是无条件的信任。她忍不住问:“你相信我?就没有一点怀疑?”
和江时樾认识时间不长,交往也不深入,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是一顿午饭,林素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江时樾愿意伸出援手,难道他就一点不怀疑自己?”
江时樾摇了摇头,很肯定地说道:“不怀疑,因为我觉得,在美食上如此用心的人,心是柔软的,做不出那么残忍的事情。”
林素有些迷茫,觉得江时樾的话毫无说服力,江时樾便笑了笑,说道:“觉得没有逻辑是不是?但很多事情,不需要逻辑,感觉就是这样,像是一见钟情,没有道理,却真实地存在。”
林素明白江时樾所说的感觉,但她从来没想到江时樾会凭感觉做事,他看起来是那种高智商,用理智生活的男人。否则她也不会让叶闲找他来帮自己。现在居然听到他用一种很肯定的语气说感觉,林素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见林素有些发愣,江时樾突然问:“那你呢,你为什么找我帮忙?”
当然是因为你看起来聪明、理智,逻辑性很强,看起来比警察靠得住,还有一个重要的理由就是——林素老老实实地答道:“我没什么朋友,你是我朋友里学历最高的,而且理工科男生通常逻辑严密,这种事情文科生不行。”
江时樾没想到林素这般坦白,怔了怔,随即又笑了:“我从来没有像此刻般,为自己是理工男而骄傲。”江时樾说完,还很应景地挺了挺胸,林素便忍不住笑了,随即想到自己的处境,又飞快收敛了笑容,江时樾看着她,良久,柔声说道:“别担心,有我呢。”
林素的心猛地跳了跳,下意识地想去看江时樾,却又莫名有些害怕,最终还是忍住了,这时有警察来催促江时樾离开。两人能单独聊这么久,也是托了叶闲的福,郑赟虽然认定了林素不清白,但看在叶闲的面子上,还是给了林素一些便利。
江时樾站起身,冲林素点点头:“我先走了,你安心待着,很快就能出去了。”
明明知道不太可能,林素还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般感激一个人,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只浓缩成了两个字:“谢谢。”
林素觉得自己的眼睛已有湿意,不想让江时樾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慌忙转过脸去,江时樾似乎并未察觉她的异样,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你应该好好谢谢我,既然你开口了,那我也不客气了,你想怎么谢?”
啊?林素没想到江时樾会这么问,有些呆,倒是成功地把几乎夺眶而出的眼泪生生地逼了回去,怎么谢?好像怎么谢都不为过。
林素正思索着,江时樾突然凑了过来,笑嘻嘻地说道:“以身相许?”
林素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去看江时樾,他嬉皮笑脸的没个正行,一看就不是认真的,林素舒了一口气,心里却不知怎的,莫名地有些失落。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又有人催,江时樾没有再耽搁,冲林素眨了眨眼睛,转身离去。走到门口,他没有转身,挥了挥手,扭转门把,干脆利落地走了出去。
林素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心却莫名地安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