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爱愈合》道斐

29、（二十九）心事

　　不知为什么，那对年轻情侣给卢文灵留下很深的印象，也许是两人的举动恰好触动了她的心灵。恋人之间的情感总是容易触动人的内心深处，拨动人的心弦，尽管她只是一个旁观者。
　　“只是一个旁观者吗？”
　　卢文灵在心里喃喃自语。
　　不。
　　她也有爱慕者。
　　她也有自己的追求。
　　只是她的爱慕，她的追求没法说出口。
　　“哎！”
　　“我是在自寻烦恼。”
　　她又一次叹气了。
　　声音轻微得几乎没人听见，她的心情也因此变得更加压抑。一直到下车，都没能调整过来。
　　“不管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姑奶奶还不信了。”
　　卢文灵冲着天空挥舞小拳头，试图振作起来。
　　“你在干什么？”
　　身后人似乎被她吓了一跳。
　　“啊？”
　　卢文灵也被吓着了，赶紧回头。
　　欧阳林的车就在身后，看见前面的人是卢文灵，他特意减缓车速，想和她打个招呼。
　　“啊？”
　　结果卢文灵又叫了一声。
　　“你啊什么啊，不认识了？”
　　欧阳林莫名其妙，不知道卢文灵看见他会那么大的反应。
　　“我不知道是你。”
　　卢文灵的脸有点红，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被欧阳林瞧得一清二楚。
　　“不是我会是谁？”欧阳林瞪她一眼，本来想语气和缓点，被卢文灵这一叫，他又恢复了严厉本色，“你看看时间，快迟到了。”
　　“知道了。”
　　卢文灵不自然地略微偏下脑袋，避开和欧阳林的对视。
　　“那就快点。”
　　欧阳林的车从卢文灵身边超过去，卢文灵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凝视着那辆车驶入左侧的停车场。
　　“吓着了？”
　　唐慧拍着卢文灵的肩膀，猛然间从她身后窜出来。
　　“啊？”
　　今天早上卢文灵第三次大叫了。
　　“别叫，再叫天就要破了。”
　　周围的人都瞧了过来，唐慧急忙捂住卢文灵的嘴。
　　“你要吓死我啊？”
　　卢文灵挣扎开。
　　“你平时胆子挺大，今天怎么变老鼠了？”
　　唐慧就在卢文灵身后不远，卢文灵刚才一惊一乍的声音她全都听见了。
　　“谁让你们一个个鬼一样从背后窜出来，姑奶奶的胆子还没大到那个程度。”
　　卢文灵找了个理由。
　　“这可不怪我。”
　　“你一下车我就看见了。”
　　“一直追着在身后叫你。”
　　“你就是装作没听见。”
　　卢文灵不说还好，一提这个唐慧立刻控诉起来。
　　“是吗？”
　　“可能你声音太小了。”
　　卢文灵故意揉着耳朵，她刚才一直在想心事，确实忽略了周围的动静。
　　“那欧总的声音也不大。”
　　“你怎么听见了？”
　　唐慧开她的玩笑，两人平时就喜欢这样说着玩。
　　“他不是比你近吗？”
　　“再说你的声音能和汽车比？”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卢文灵怕她多想，赶紧解释。
　　“我就说那么一句。”
　　“你解释这么多干什么？”
　　“这可不像你啊！”
　　唐慧奇怪地望望卢文灵。
　　“不像我像谁？”
　　“你想多了。”
　　卢文灵脑袋一偏，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今天欧老虎怎么来得这么早？”
　　“他不是一直来得很早吗？”
　　唐慧眨眼。
　　“这段时间他不是这样啊！”卢文灵不同意了，“常常很晚才来，有时干脆就不来了，连人影都看不到。”
　　“那是欧总家里有事情。”
　　唐慧只是简单说了一句，就不肯往下继续了。
　　她虽然知道欧阳林家里发生的事情，但她不太愿意谈论这些私事。秘书一般都能守口如瓶，要不然也不能待在那个位置。
　　卢文灵其实也知道一点欧阳林的秘密，但她也不愿提及。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突然沉默下来。
　　“你好像挺关注欧总。”
　　“他在公司的一举一动你都知道。”
　　还是唐慧打破了沉默。
　　“我不过是问问。”
　　“公司里谁不知道？”
　　卢文灵心里一跳。
　　“走了。”
　　“再说下去真要迟到了。”
　　“小心欧老虎的脾气。”
　　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下去，推着唐慧要她赶快走。
　　“你也有怕的时候啊？”
　　唐慧笑她。
　　“不怕。”
　　“谁说姑奶奶怕了？”
　　“谁怕谁是小狗。”
　　卢文灵瞪眼挺胸，表现自己硬气的一面。
　　“好汉。”
　　“不得了。”
　　唐慧竖起大拇指。
　　“美女。”
　　“姑奶奶是美女。”
　　卢文灵耐心纠正她。
　　“好汉，今天敢豁出去迟到一回吗？”
　　唐慧就像没听到一样，故意刺激卢文灵。
　　“不行。”
　　卢文灵当即摇头。
　　“那你还说不怕？”
　　唐慧笑起来。
　　“姑奶奶不是怕。”
　　“但是姑奶奶也不能和钱过不去啊。”
　　卢文灵有自己的说法。
　　“也对。”
　　“和钱过不去的是傻子。”
　　“嘻嘻。”
　　“聪明。”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加快脚步走进了国商大厦。

　　坐在办公椅上，手里拿着销售报表，卢文灵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上班一会儿了，她的思绪还有点恍惚，迟迟进不了工作状态。她看看周围，还好暂时没人发现她的异常，大家都在各自忙碌。
　　卢文灵又往老总室看过去，门紧紧闭着。她知道欧阳林在里面，但她见不着人影。欧阳林似乎也没有露面的意思，大概在房间里看着相似的报表。她攥紧了手，心里涌起一股冲动。
　　她想站起来，走进那间房里，但她很快平息了这股冲动。她没什么见欧阳林的理由，她心里只是想看看，看看欧阳林，只要看着他就好了。欧阳林问起来她该怎么说，难道说是进来汇报工作，她一点也不想谈这个。
　　估计见了欧阳林她更心慌，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这段时间欧阳林大部分精力都给了家里，即使人在公司，也是心不在焉。这些卢文灵都看在眼里，她真正想知道的是欧阳林家里发生的事情。
　　刚才和唐慧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想打听，但又怕问多了引起唐慧注意。所以她最终没有问出口，但心里还是一直吊着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呢？她在心里想着，怎么突然就开始关注欧阳林了？
　　她想起来了，事情的起因还得追溯到她和欧阳林在钓鱼场谈话的那一天。那天以后，她开始对欧阳林有了更多关注，也对他有了更多了解。
　　她已经知道欧阳林和方丹的恋爱史,一想到这儿，她的脑子里就会浮现出那个女人的痛苦表情。尽管不知道方丹真正痛苦的是什么，尽管欧阳林那天没有回答她的最后一个问题，但夫妻俩的感情出现问题是毋庸置疑的。
　　从师父阿祥嘴里，她一点一点知道了他们当初的创业经历。大部分人的事业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欧阳林也不例外。创业的点点滴滴，事业的艰辛磨难，逐渐把欧阳林锻造成现在这样冷酷专横的性格。
　　真正的欧阳林其实不是这样的，卢文灵在心里一遍一遍对自己说。要不然那次脚崴伤的结局就不会一样了，那个男人如果真是冷血无情，怎么会送她去医院，又怎么会送她回家？不开除她就是发善心了。
　　因为脚伤那件事，因为后来欧阳林对她的提拔和重视，卢文灵心里一直是偏向他的。她把了解到的事情汇集在脑海里，然后觉得自己重新认识了对方。她的心渐渐倾慕对方，似乎在被对方感动。
　　卢文灵很想走进欧阳林的内心深处，进一步了解他，观察他，但她又没法办到。这也是她这段时间心事重重的原因，总觉得欧阳林离她很近，又好像离她很远，两个人之间永远像是隔着一道鸿沟。
　　“咄咄咄。”
　　唐慧站在桌边敲她的办公桌。
　　卢文灵这才发现自己又走神了。
　　“这是第二次了，”唐慧竖起手指头，“你完全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故意装作听不见，对我不理不睬。”
　　“你叫我了？”
　　卢文灵讶然。
　　“要不然我怎么会过来，”唐慧愤愤地手抚额头，“姑奶奶，你不会告诉我又没听见吧？”
　　“什么事？”
　　卢文灵只能歉意地微笑。
　　“欧总要你参加会议。”
　　唐慧对她无语。
　　“好的。”
　　卢文灵答应着站起来。
　　在会议室，她又一次表现失常，被欧阳林当场毫不客气地批评了一顿。
　　“不对劲。”
　　“你今天很奇怪。”
　　“不太对劲。”
　　中午吃饭的时候，唐慧一直用奇特的眼神打量她。
　　“我哪里奇怪？”
　　卢文灵否认，把脸埋进面前的饭盘。
　　“你糊弄谁呢？”
　　“说吧。”
　　“发生什么事了？”
　　唐慧开始追问。
　　“你真想知道？”
　　卢文灵瞄了她一眼。
　　唐慧点头。
　　“不要后悔啊？”
　　卢文灵警告她。
　　“什么事？”
　　“很严重？”
　　唐慧狐疑地看看她，还是坚持听下去。
　　“我想我是喜欢上他了”
　　卢文灵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是谁啊？”
　　唐慧还在为她高兴。
　　“欧老虎。”
　　卢文灵停顿片刻，叹了口气。
　　“噗！”
　　“你疯了。”
　　唐慧的眼睛吓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