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爱愈合》道斐

13、（十三）猜疑

　　在公司员工的印象中，阿祥是一个很好的经理。他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很高，不仅仅因为他是公司元老，还在于他对待每个人都一视同仁，肯尽心尽力地指导大家。也因此他在公司的人缘很好。
　　阿祥每天总是很早就来，晚上也是很晚才走。今天他又是第一个出现在公司，趁着上班还有一段间隙，他站在窗口抽烟休息。
　　“祥哥。”
　　周明在身后招呼他。
　　“你今天来的挺早啊！”
　　阿祥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周明是他部门的老员工。
　　“谁也没有祥哥你早。”
　　周明走到他身边，要了根烟，默默抽起来。
　　“怎么啦？”
　　这小子平时不是这么闷的，像是有心事。
　　“没什么。”
　　周明看看阿祥，又摇了摇头。
　　“还说没什么，有话憋在肚子里不难受啊？”
　　阿祥笑道。
　　周明想了想，还是犹豫着开了口，“我是有些话想说，但又怕你不喜欢听。”
　　“别担心我，再难听的话我都听过。”
　　阿祥鼓励他，以为他想谈工作上的事情。
　　“卢文灵这几天在公司非常活跃。”
　　周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是啊。”
　　阿祥点头。
　　“可是这对你不公平。”
　　“什么不公平？”
　　阿祥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
　　“那个销售方案本来是你最先提出来的，她就改了几行字，就变成她的成绩了，还在那里沾沾自喜。”
　　周明对卢文灵有点看不惯。
　　“她的意见挺好的，是我没有把问题考虑周到。”
　　阿祥听他说的是这件事，心里倒是不在意。
　　“可她不能把别人的成绩说成自己的，” 周明这些话显然闷在心里几天了，在阿祥面前不吐不快，“有一就会有二，下次她又会把你的方案抢过去。”
　　“她不是那样的人，你想多了。”
　　阿祥不赞同周明的说法，但也安慰地拍拍他的肩头，知道他是好心。
　　“祥哥，是你对人太宽容大方了。”
　　周明还想劝他。
　　“马上到点了，”阿祥看看上班时间，叮嘱周明一句，“这些话你就在这里说说，别传到其他人耳朵里。对你对卢文灵影响都不好，别人还以为是我太小气。”
　　他都这样说了，周明也只好闭上嘴，回去开始工作。出乎阿祥意料的是，公司并不是只有周明有这种想法，陆陆续续有不少他的老部下找到他，谈到了对卢文灵的不满。他只好耐心一个个做工作，不让这件事继续扩大化。
　　但阿祥这样抚慰部下的效果显然不成功，公司里有关卢文灵的言语逐渐多了起来。每天都在背后悄悄增加，不断有各种各样的评论流传，他也听到不少。他有点无可奈何，人出名是好事，也是坏事，伴随而来的肯定是各种风言风语。
　　只要不影响到卢文灵的工作状态，阿祥也就听之任之，不愿意再理会这些事了，欧阳林也是这种态度。
　　“听说了吗？”
　　“卢文灵到那个部门是有目的的。”
　　“她就是冲着位置去的。”
　　“早看出那女人心思不小。”
　　“是不是上面准备换人？”
　　“我们都看走眼了。”
　　当这样的话传进欧阳林的耳朵里，他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因为这样的言论已经不是简单开玩笑的性质，而是侧重于打击和诽谤。不管是什么人，怀着什么样的心里传出这种话，都肯定怀着别样的心思。
　　“开会。”
　　欧阳林火速让唐慧下通知，把阿祥部门的全体员工召集到会议室。
　　会议室的气氛很凝重，大家都有点不安。听说这次开会是为了追查公司流言，可是为什么只召集他们部门？大家心里难免有很多猜疑，都看着卢文灵，想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她捅到欧老虎那里去的。
　　卢文灵一言不发，沉默地坐在那里，没有了往日的笑容。她已经从唐慧那里知道了开会原由，这几天她是感觉到周围同事表情不大对劲，但压根没想到和自己有关。她只是个很简单的女孩，心里根本就没有那么多想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欧阳林迟迟没有在会议室出现，甚至阿祥经理也没有露面。大家心里更是不安，都知道欧老虎的脾气，天晓得他这次会发多大的火。没有多少人注意，这会儿老总室里正在发生一场争论。
　　“我不同意你的处罚。”
　　阿祥的语气很重，他坐在欧阳林对面。
　　“是他们先让我失望。”
　　欧阳林脸上的怒气还没消去，他最不能容忍这种散播谣言的行为。
　　“就算我的部下有人造谣生事，你也不能处罚所有人。”
　　阿祥想劝欧阳林放弃他的处罚决定。
　　“那我没办法，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一个个去调查。”
　　欧阳林是想用整体处罚来震慑大家，快速消除谣言的传播影响。
　　“那些谣言对待卢文灵是有伤害，但你这样做，也会对他们造成伤害。这已经不是针对个别，是对全体人员的伤害。”
　　“要不这样，你去把制造谣言的人查出来，我就放弃这次处罚。”
　　欧阳林想了想，提出自己的条件。
　　“你这是强人所难，我又不是福尔摩斯。”
　　阿祥表示自己无法办到，这种事谁会轻易承认，那是砸自己饭碗。
　　“那就照我的决定办，除了卢文灵，你的人全部罚两天工资。”
　　欧阳林固执不改主意。
　　“这怎么行，你这是把卢文灵孤立起来，她会怎么看，大家会怎么看？”
　　阿祥有点急了，不管是出于维护卢文灵，还是维护其他人，都不允许他同意这种无理处罚。
　　“我是老总，有什么事让他们来这里找我。”
　　“这个我无法执行。”
　　“我不管你怎么做，反正他们的工资必须扣。”
　　“上次夏远的事你就很武断，赶走了一个优秀人才，这次又这样。”
　　“我不管别人怎么想，这是我的做事风格。”
　　两人说到这里脸都有点发红，事情渐渐演变为争吵。
　　“你们别争了。”
　　卢文灵突然冲了进来。
　　“你怎么不去会议室？”
　　欧阳林看看她，他并不想这一幕被下面员工看见。
　　“我不同意你的决定。”
　　卢文灵什么都听见了。
　　她本来在会议室，大家不友好的眼光让她很难受。刚才她看见师父进了老总室，见他和欧阳林迟迟不出现，就想到他们可能在老总室谈得不愉快。她想来调节一下气氛，没想到听到了他们的争论。
　　“这事你不懂。”
　　欧阳林皱眉，想让她离开。
　　“如果你要处罚大家，我就辞职。”
　　谁知道卢文灵个性也很倔强，进来就反对加威胁，气得欧阳林直瞪眼。
　　“我是在帮你。”
　　“我不需要你用这种办法帮我，这是帮倒忙。”
　　“好，好，你的事我不管了。”
　　欧阳林气乐了，随着卢文灵的加入，这场处罚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师父，是不是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好？”
　　事后卢文灵找到阿祥。
　　“和你没关系，你做了事，总有人说好有人说坏的，这在现实中任何一个公司都避免不了。”
　　阿祥倒是笑着宽慰她，要她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要不我和欧总说说，我还是回原部门好了。”
　　卢文灵怕阿祥为难。
　　“你把欧总的决定当成小孩过家家？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阿祥不得不严厉批评，直到把她骂低头，要不她真会去找欧阳林说。
　　公司的谣言风波暂时平息，大家听说了卢文灵为处罚大家辞职的事情后，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尽管大家不再随便乱传小道消息，但暗地里还是会有小风浪，周明知道老总室发生的事情后曾经偷偷找过阿祥。
　　“祥哥，她这是在收买人心。”
　　“你又来了。”
　　“别把所有人都想得那么坏。”
　　“我也不想这样，但你总得防着点。”
　　“你说老板为什么要这么大力扶持她？”
　　阿祥听到这里心里一动，难道是那件事？又想想不可能，他收到邀请的那封邮件已经彻底删除，在公司里他跟谁都没透露口风，应该没有人知道才对。但又想想，欧阳林这段时间确实很急切地扶持卢文灵。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他靠在椅背上，不由得陷入沉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