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爱愈合》道斐

14、（十四）松动

　　过了两天，阿祥和欧阳林又为了卢文灵的事在老总室争执起来,这次是为了那个销售方案。
　　“听说你不同意卢文灵的想法？”
　　欧阳林让阿祥到老总室来。
　　“她的想法太激进了，我觉得不太适合。”
　　阿祥评价一句。
　　“那天你不是同意了吗？”
　　“我只是同意先调查，但真的销售方案还是要慎重。”
　　阿祥是一个很稳重的人。
　　“我倒是认为你太小心了，应该让年轻人大胆去闯。”
　　欧阳林和他意见相反，他觉得公司目前缺乏了一种冲劲，所以才想着扶持一下新人。新人就会有新想法，他想用这种方式打开公司目前销售不振的局面。
　　“我还不老。”
　　阿祥忍不住反驳，这句话他听着有点刺耳。
　　“我的意思是你尽管支持她去做这件事，她有这样的能力，我们就放手让她去做。”
　　欧阳林不和他争年龄问题，只是想说服他同意销售方案。
　　“能力强是好事，但我觉得这样太快，对她不是太好。” 阿祥还是希望慎重一点，这样对卢文灵的成长有好处，“卢文灵担任经理助理的时间太短，她现在的经验和能力还达不到独挡一面的地步，她需要成长时间。”
　　“不是还有你在后面看着她吗？”
　　“我不可能一直盯着她，我手下的人和工作也很多。商场就是战场，一个不小心我们的损失就很难挽回。”
　　阿祥摇头坚持自己的意见。
　　“那就换我来盯人，我相信她能做好这件事。”
　　欧阳林终于耐不住自己的脾气。
　　“你要这样做也行，那我没意见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阿祥不再多说。
　　事实证明阿祥的稳妥是有道理的。卢文灵改进后的销售方案看起来没多大问题，在公司调查时反响也不错。但真正开始交给一线员工实施这份方案时，却在客户那里接二连三碰壁，销售效果完全达不到想象中的程度。
　　“是不是先停一停？”
　　阿祥没办法让这样的销售继续，他再次向欧阳林建议。
　　“为什么要停？”
　　欧阳林手里拿着一份销售报表，看不出脸上的喜怒变化。
　　“你看看这两天的销售情况。”
　　“我正在看。”
　　“那就好，报表上销售数据急剧下滑，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阿祥没有直接指责这是欧阳林纵容的恶果。
　　“销售确实有点糟糕，”欧阳林承认这一点，但又否定地对阿祥摇头，“不过还没到叫停的那一步。”
　　“你还要继续支持这份方案？”
　　“当然。”
　　“继续。”
　　“我们还需要时间来观察。”
　　欧阳林仍然没有改变主意。
　　“再观察下去，大家的情绪会更不稳定，恐怕公司有人会待不下去。”
　　阿祥不得不指出这里面的厉害关系，销量的下滑直接会影响到下面员工的收入，这几天已经有很多一线人员连声抱怨了。
　　“没关系，这样的代价公司还能承受。”
　　“你这是为了她，牺牲大家的利益。”
　　阿祥逐渐对欧阳林感到不满，不明白他为什么固执已见。
　　“不是你想的那样，”欧阳林拿着报表扬手示意，“你从这份报表上看到的是失败，我却从它上面看到了成功的可能。”
　　“你觉得这份方案还有成功的机会？”
　　阿祥一愣。
　　“我和你的意见不一样。”
　　“我感觉成功的机会很大。”
　　“那不可能。”
　　销售报表阿祥也仔细看过，他不认为还有机会。
　　“相信我。”
　　“也请你相信卢文灵。”
　　“我不是不相信她，是怕给她太大压力。”
　　“这点压力都顶不住，以后就更不可能挑大梁。”
　　欧阳林直接表明自己态度。
　　“你是打定主意要扶持她了？”
　　“我相信我的眼光，她会给我们带来惊喜。”
　　话到这里，再也谈不下去了，阿祥一言不发地走出老总室。他能说什么，他什么都不能说，毕竟这不是他自己的公司。他们的争执很快在公司传开，大家都在背地里支持阿祥。但胳膊拧不过大腿，欧阳林坚持执行现有销售方案，下面员工只能选择服从。
　　“连师父都不支持我，我还是放弃算了。”
　　甚至卢文灵都跑到欧阳林面前说泄气话。
　　“我的公司没有放弃这两个字，你现在要做的是坚持。”
　　欧阳林板着脸训斥她。
　　“大家会骂死我的。”
　　卢文灵担心地说。
　　“走自己的路，不用管别人怎么说。”
　　欧阳林给予了卢文灵强力的支持，甚至在经理会议上公开表明自己的态度。
　　尽管在公司惹出了很大争议，但奇迹却慢慢发生了。半个月后公司的销售数据大幅猛增，完全超越了历史最好销售记录。这一下质疑的人都心服口服地闭嘴，到此他们才真正认可了卢文灵的能力，也证明了欧阳林的知人善任。
　　阿祥看完销售报表后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包括他在内都没想到那份改进方案会有这样好的销售成绩。公司里大家看他的眼光和以前有所不同，这让他心里有些异样，默默地想着自己是不是有点不适应公司发展了。
　　“晚上有空，出来聊聊吧。”
　　电脑桌面又出现一封新邮件，阿祥这次鬼使神差地没有拒绝。
　　华灯初上，阿祥独自一人走进青羊酒吧，他和冠运商贸的李副总约在这里见面。之前由于冠运商贸和他们长风商贸公司是竞争对手，虽然彼此用邮件联系过几次，但还没有真正见过面，也没有正式谈过话。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盼来了。”
　　李副总很热情地和阿祥握手，他一直对阿祥很欣赏，很想邀请他加盟自己所在的公司。几个月前他就发出了邀请，但阿祥一直没有给他答复，甚至连见面都没有答应。这一次他只是习惯性地发出邮件，心里并没有抱着多大期望，没想到却成功邀约到了对方。
　　当然双方只是初次接触，现在还不到实质性的那一步。喝点小酒，聊点别外的话，话题大多很轻松。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地说了一通，李副总似乎不甘于这样闲扯，话题突然转到长风商贸这段时间的销售动作上。
　　“你们这个月的销售成绩不俗啊，给了我们好大压力。”
　　当然李副总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
　　“我自己也出乎意料。”
　　阿祥自然说的是实话。
　　“听说是由一个小姑娘策划的销售方案，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小姑娘就太厉害了。”
　　李副总摇晃着酒杯，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
　　“你怎么知道的？”
　　阿祥看看他，心里其实并不吃惊。
　　“你们公司的情况，很多我都清楚。”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朋友，而是你的对手，这话说得一点没错。李副总这样告诉阿祥，就表明公司里还有其他人和他接触，为他通风报信。
　　“那么女孩的情况你也调查清楚了吧？”
　　“说句实话，你也要为自己的后路准备了。”
　　李副总笑笑，又摇了摇酒杯。
　　“什么意思？”
　　阿祥眉头一皱。
　　“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李副总说话也是直言不讳，“那女孩实际上就是针对你来的。”
　　“你对我们公司的情况不了解，不是你想的那样。”
　　阿祥这回摇头了。
　　“你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你想想看，你们公司其他部门都没配经理助理，就你除外，那是为什么？难道真是因为你是元老，还是有着其他原因？”
　　“我们欧总比较欣赏她，所以才做出这样的提拔。”
　　阿祥说出一个合理解释。
　　“这句话你也相信，是你们欧总说的吧？”
　　李副总话里带着冷意。
　　“是。”
　　“他这是在糊弄你，估计就你自己看不清楚。”
　　“我还没有那么糊涂。”
　　阿祥不承认。
　　“我看你就是没明白，他为什么派一个这么聪明的女孩到你身边？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顶替你的位置。”
　　李副总用重话点醒他。
　　“那不可能，那女孩就是想顶替我也不是短时间能办到的。”
　　阿祥反驳说。
　　“你都说了短时间，那么五个月呢？一年两年呢？她总有成长起来的时候，到那时就该你们欧总卸磨杀驴了。” 李副总拍拍阿祥的肩膀，“你自己再想想吧，我的话虽然重了一点，但确实是为你好。”
　　“我还会留给你一段时间，不过也不能一直等着你。我这边的压力也大，急需一名营销总监来帮我。”
　　这是双方分别时李副总的最后一句话。
　　一瞬间，阿祥的心里似乎有什么松动了。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点头，时间不多了，他需要尽快做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