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顾王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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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王府，整个王府翻了天。
顾寞月胸口被刺了一剑，是伤口就在心脏旁边，汨汨地往外流着血，打湿了一条又一条帕子，训练有素的侍女帮着王府内的蔡医换帕子，洗帕子，小院里人人脚步匆匆。
“三公子怎么样了！”一声爆喝，夹杂着一批整齐的脚步声冲了进来。
“王爷。”侍女正端着一盆血水出去，在屋门口行了个礼。
那盆里的血水刺激了顾王爷的目光。
“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是经历改朝换代，多少风风雨雨的顾王爷，雷霆之怒之下，顿时满屋子哗啦啦都跪了一地。
刚行过礼的侍女，被这一声怒吼吓到，脚下一时不察，踩空了台阶，手里的盆连着整个人都摔了下去，铜盆“咣当”一声摔到了地上，血水很快融入了雨水，在阶前漫延开来。
“王爷恕罪！”侍女膝盖摔地，发出清晰的一声脆响，却也不顾及，马上转头请求饶恕。
顾王爷站在门口，“拖下去，不用在府里做活了。”
“王爷！饶命啊，王爷！奴婢不是有意的，王爷！”侍女瞪大了眼睛，不死心地求情，却很快被府里的侍卫拖了下去，声音越来越小。
顾王爷站在门口，气势惊人，大步往里迈了两步，整个屋子里的人，大气不敢出，胆小的侍女瑟瑟发抖，边上一群暗卫身上带着伤口，也没有清理，齐刷刷地跪着，低着头沉默，仔细看去能看到肩头在微微颤抖。
顾王爷仅停顿了几秒，就走到床边去看，顾寞月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胸口渗出的血迹又打湿了一块白布。
“跪着有什么用，还不赶快处理伤口！”
冰冷的声音直指蔡医，跪在地上被吓去了三魂的老医生，颤颤巍巍地起身继续止血，“止血散，再去拿止血散来！”声音都在颤抖着。
止血散终于拿了过来，蔡医拔开瓶塞，确认无误之后，一股脑地将白色的粉末撒到伤口处，血夜流出的速度变慢些了，但仍然没有止住。
“王爷……老朽无能，三公子伤的实在是太重了……”蔡医颤巍巍地跪下，“请王爷去请宫里的太医来吧，宫中的止血药想必更有效些……”
“我早已打发人去请了。”顾王爷又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顾寞月，转身往外间走，边说道：“你只要将血止住，撑到宫里的太医来。”
闻言，蔡医终于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没呼出一口气，就又听顾王爷说：“给你半炷香的时间平缓情绪，我要知道三公子的详细情况。”
“朔言，给蔡医倒茶。”顾王爷坐在正厅的椅子上，淡淡吩咐。
顾王爷的亲卫首领，亲自给蔡医倒了一杯茶，还为他搬来一个板凳，放在顾王爷的下首，蔡医战战兢兢，但又不能拒绝，只好接过来润了润喉，凳子也没敢坐下，站着组织了一下语言就开口了。
“王爷，三公子是被刺客从近处刺伤，老朽已经把过脉了，三公子心脉受损，但并无大碍，棘手的是伤口大出血不止，再这样下去，势必会……当务之急是要把血止住。”
“另外，依老朽的经验来看，既然凶器是从近处刺入，那么五脏内腑也都会受到影响，但奇怪的是从脉象上看，一切正常，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先止血，再观察其他症状。”
蔡医颤颤巍巍说完这一段话，就着手中还温热的茶，又润了润喉，忐忑地等待顾王爷问话。
“血止住了吗？”顾王爷皱眉，但是点点头。蔡医是顾王府的老医生，绝对信得过。
“暂时用止血散止住了，但是维系不了多长时间。”蔡医见王爷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才终于放下心来。
顾王爷摆摆手，此时房间里的一众人才呼啦啦地站起来，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
不怪下人们反应这么大，实在是在府里这么多年，已经太久没有见过这一面的王爷了，顾王爷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威严从来都在，只是对待下人很宽容，像今天这样不管不顾地惩罚一个人的情况，一些新人是根本没见过的，只有很老的仆人可能会有点印象，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侍女甲和侍女乙终于做好了手头的工作，被顾管家安排回去休息，换其他的小丫头来轮值，才敢在回住所的路上小声地说说话。
两个小侍女走远了才敢小声地讨论起今晚的事情来。
“呼——真是吓死我了，从来没见过王爷这样生气过。”侍女甲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
“我也是。”侍女乙应和着。
“可是三公子怎么无缘无故地受了这么重的伤？”侍女甲疑惑。
“小声点！”侍女乙连忙拽了拽她的袖子，“你没听蔡医长说吗？是有刺客进来行刺三公子。”
“啊？”侍女甲一声惊呼，又赶紧捂住了嘴，“我当时不在屋里，什么都没听到，快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侍女甲害怕过了，好奇心就冒出来，拉着侍女乙一定要问。
“具体我怎么清楚，大概是三公子被刺客刺伤了，听蔡医长的话，好像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血一直止不住。”侍女乙更小声地凑到侍女甲的耳朵边说。
“那刺客呢？凶手有没有捉到？”侍女甲又问。
“这个我怎么知道啊。”侍女乙撇嘴。
“看今晚顾王爷发了这么大的火，那个刺客应该很快就能被抓住了，毕竟顾王爷最疼的就是三公子。”侍女甲喃喃着，转了语气：“可是他也活该，谁让他刺伤了三公子呢？”
“哎呦，怎么了，连刺客的面都还没见过，就开始维护起三公子来了？”侍女乙轻轻撞了一下侍女甲，“怕不是偷偷爱慕三公子吧。”
“你问问顾王府有哪个侍女不对三公子动心的？”侍女甲遮住面庞，害羞道，“他那么帅气，那么英俊，那么富有学识，尤其一点也不看轻我们这些下人……”
“劝你早点死了这条心吧，如果三公子一定要在侍女中选一个人，那一定是阿墨姑娘。”侍女乙淡淡开口打破了侍女甲的幻想。
“阿墨姑娘……是啊，她是公子身边唯一一位贴身侍女。”
“好了，不要做梦了，早点休息，明天估计也有的忙呢。”侍女乙年纪稍大些，敲了敲侍女甲的额头，率先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此刻她们口中的阿墨姑娘，正在顾寞月的床前照料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蔡医一直在床前看顾伤口的情况，止血散渐渐失去作用了，胸口处又渗出了鲜血，鲜红的颜色更衬得顾寞月脸色苍白。
顾王爷轻轻挥手，让朔言凑近，“再打发人去催……”
话还未说完，就见顾管家小跑进来通传：“王爷，宫里的章太医来了。”
“快请！”顾王爷急忙站起来，迎到了门口。
一位年轻的太医步履轻快地迈步上来，气质儒雅，风度翩翩，见了顾王爷也没有露出丝毫怯色，反而大方行礼：“章林见过顾王爷。”声音适中，不卑不亢。
顾王爷眼底却带着一丝讶色：“章太医，怎么是您过来了！”说着连忙将人请进屋，也来不及客套，直奔主题，“本王记下这个人情，还请章太医先看看三公子的情况。”
章林也没有多说客套话，吩咐药童把东西拿出来，边上前查看情况边解答顾王爷的疑问：“王爷不必客气，消息送到太医院时微臣正在为圣上请平安脉，太医院的那帮庸才不能做主，只好奏到圣上跟前，就派我过来了。”
章林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太医院院首，除了傲人的医术之外，当然深谙宫中为官之道，这一席话说得清清楚楚，不平白拿顾王爷的一个人情，又能让顾王爷对他生出好感。
语气里对太医院太医的不屑，和流露出的淡淡霸气，反而让人觉得更加可靠。
顾王爷自然明白，“明日我亲自去宫中谢皇兄，章太医的人情依然有效。”
章林勾起一个笑容，随着手上检查的动作越来越慢，神色染上几分凝重。
“三公子怎么样？”顾王爷这下才真的有些慌张，章林的医术，是绝对信得过的，他一直都是圣上的御用太医，此刻连他也露出这副神色……
“王爷，我直说了。令郎的伤并没有伤到要害，伤口是短刃近距离刺进去的，距离心脏有一定的距离，斜着插进去，很幸运地避开了内脏，但是切断了几条动脉，照理来说是绝对活不下去的，但是将他抱进来的那个人很幸运，恰好让两条断开的血脉又连了起来，这才没有当场死亡，而是流出大量血，再加上府内的老医生救治很有分寸，没有乱动病人的位置，只是单纯的止血，所以情况暂时还控制得住，只是……”
“如果断开的话……”顾王爷问下去。
“那就是大罗神仙来，也救不回来了。”章林眸子里有几分兴味，这个顾家三公子，运气好到让人钦羡，只是不知道这份运气，能存在多久。
“所以现在要怎么做？”顾王爷冷静地开口。
“等。”
“等？”
“没错，就是等。保持这样的姿势不能动，等待两条血管重新长起来。但是可能性非常小，只要有细微的动作，刚好触碰起来的血管就会破裂开来。”章林有些期待，又有些不敢相信。
“章太医，点穴会影响到血管生长吗？”顾王爷突然问道。
章林突然怔住，随即马上反应过来，“当然不会！王爷英明，最少半个月，至多一个月，血管就会重新长到一起。”
顾王爷径直走到躺着的顾寞月身前，刷刷两下，就将顾寞月头部以下的全部身体定住。
没想到这么一个棘手的问题，这样轻松就搞定了，章林也轻松很多，“接下来只要安心静养就可以了。”
“多谢章太医，朔言，去送一松。阿墨，你来照料三公子。”
章林带着药童往外走，朔言一言不语将章太医送到顾王府的大门口，来时的马车就停在府外。
章林带着药童上了马车，马车调转方向往皇宫行驶，章林抬起自己纤细的手腕。他不是习武之人，原来武功是这么奇妙的一件事吗？
药童却冷不丁地开口问：“师父，三公子是排行老三吗？”
章林温柔地摸摸药童的头顶，他不是一个正常的药童，他一早就知道，“是啊！三公子是顾王爷的第三个儿……”
章林解释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话，慢慢地微笑起来。
“奇了怪了，你说，做父亲的，怎么会一直称呼儿子为‘三公子’呢？”
顾王府，顾王爷看着床上的顾寞月，挣扎了很久，才最终做出一个决定，唤来朔言，交给他一个布包。
“你拿着这件东西，去城西郊外的药庄镇，第二条街第三间房屋，门上刻了一朵小小的合欢花，去找一个姓江的女人，请她到这里来一趟。”
“是。”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4章 顾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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